笛聲尖銳地拔起,周圍的空氣都有瞬間的凝固,而那些殺氣兇兇的毒箭,像被人生生抓住了般,再無法前進半分。
笛聲再次轉了一個音調,那些在半空中定住的毒箭,在一片砰砰的亂響聲中。
悉數折斷,掉在地上,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轟。
就在那些斷箭掉到地上的同時,一道殺氣凜凜的攻擊轟的一下就到了她的跟前。
腳步頓錯,身形掠閃間,就已經出現在了不遠處一棵大樹後。
初夏猛然出手,快如閃電,一手揪住那躲藏在大樹後黑衣人的頭髮,砰的一聲砸在了大樹上。
血色飛揚,腦漿迸射。
一切,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快到不可思異。
眼裡閃過一抹嗜血,初夏身形連動,朝着那些隱藏的黑衣人攻去。
大白天的穿黑衣,氣息還那麼明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藏身之處嗎。
周圍隱藏起來的黑衣人沒想到初夏的動作居然會那麼快,一個錯手間,已經殺死了他們好幾個人。
當下齊齊震驚,飛身而起,朝着初夏圍巢而去。
“殺了她,爲兄弟們報仇。”
“殺……”
初夏冷眼看着這些人,心裡眼裡全都是鄙視。
她訓練出來的殺手,就不會做這些無用的工作。
一招必殺,哪來那麼多廢話。
還真當君子動口不動手不成,叫了大半天也沒個噱頭。
初夏收斂了身上的殺氣,手腕翻動,玉笛再次出現在她手裡。
這些都是傭兵工會殘存下來的人,既然敢在半路伏殺她,她就別怪她斬草除根了。
然而,她的玉笛還沒放到脣邊,那些殺氣騰騰而來的黑衣人,就已經在半空中發出幾道刺耳的尖叫聲。
緊接着,一個兩個全都墜地而亡。
一瞬間,真正的一瞬間,快到她還沒有把玉笛放到脣邊,那些人就凌空掉了下來。
並且全都就地陣亡。
秒殺,絕對的秒殺。
初夏雙眼警惕地掃了眼周圍。
沒有殺氣,連一絲絲的動靜都沒有。
除了剛剛那些人嚎叫時空氣的一陣劇烈波動外,什麼都沒有。
太快了,快到連她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被殺的,背後那人又是怎麼殺死他們的。
周圍沒有任何異常,初夏收回掃視的目光,看向那些倒地而亡的屍體。
發現他們的脖子間,全都有一道頭髮絲般細長的血痕。
心裡更是震驚不已。
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在她面前動手,並且她毫無察覺,如果那個人要對她下手。
初夏打了個寒顫。
炎炎夏日,荒無爲煙的山道中,連風都是熱氣撲鼻的。
一陣風迎面吹來,初夏卻感覺到了一陣溼潤。
不由得眉頭更爲緊蹙。
一道白金色的身影緩緩從林中隨風而來。
沒錯,那人給初夏的感覺,就是他隨風而來,隨着剛剛那股溼潤的風,飄飛而來。
輕盈,飄逸。
這些形容詞用在一個男子身上,並且是一位俊美到不可思異的男子身上,略有
不妥,但此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像風一樣的感覺,飄逸灑脫。
迎面春風,舒適,溼潤。
春風拂面,身心舒暢,這是一個春風般的男子。
乾淨,舒爽。
僅僅是看一眼,初夏都覺得,這狗屁火熱的天氣突然就清涼了不少。
夏天轉瞬變春天了。
來者一身白金長袍,金絲勾底,金線勒紋,眉宇溼潤,面目含笑,緩步而來,手中摺扇輕搖。
枯葉遍地,野草叢生,卻不沾他半分。
眼神微微一閃,初夏沉聲道,“謝謝。”
雖然,她不知道此人爲何出手,也不知道來者何人,但他幫她除去了這些傭兵工會的刺客,也算是幫了她。
雖然,她並不需要。
“他們驚走了我的馬。”言下之意,並非幫她。
若說來者長相如風,那他的聲音,更勝春風,溫潤大地,萬物回春。
聞言,初夏就看到男子的身後,一位身穿勁裝的男子拖着一輛馬車,朝着他們的方向而來。
馬車由兩匹五級的血紅烈馬拉着,那兩匹血紅烈馬雙目血紅,略顯頹然的眼裡,滿滿的都是懼意。
很顯然,這兩匹血紅烈馬和她剛剛代步的馬匹一樣,都是臨時捕捉來的魔獸。
看來這男子說的不假,剛剛那些黑衣人,把他的馬匹給驚跑了,所以他的下屬纔會去獵捉了兩匹血紅烈馬來代替。
面止冷俊,雙眼卻偷偷地打量起此男子來,一身貴氣,此人身份絕對非比尋常。
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男子再次含首,“在下凌雲。”
“凌雲。”初夏心裡低聲嚼着這兩個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想,她知道此人是誰了。
凌雲,君凌雲。
南界大陸皇族,君家少主君凌雲。
四大大陸上唯一一個能與龍焱並列的天才少年。
難怪他看起來像一陣風,原來他就是君凌雲。
風。
乘奔御風,遨翔萬里,風聲過處,殺人於無影無形之中。
一手以風御氣,是君凌雲的絕殺之技。
初夏不禁回想起剛剛那些黑衣人的死,難怪那個時候除了一陣風起,她什麼也感覺不到。
只要有風,他就能控制周圍的空氣,並且真正的無影無形。
君凌雲的一手以風御氣,比舞女的以舞女控氣和顧琴音的以琴控氣厲害多了。
舞女和琴音的控氣要通過舞姿和琴聲,雖然空氣波動也不大,但依舊能被人察覺。
而君凌雲的以風控氣,只要有風吹過,就能施展,並且毫無察覺。
風,在大自然中是最爲常見的。
大自然中有氣流差異而引起的風,人們也可以自己製造出風,每一次的衣袂翻飛,甚至每一舉手一投足間,都會伴隨着風的產生。
風對於人類來說,實在是太習以爲常了,沒有人會在意,也因此,以風殺人,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初夏心裡一陣凝重,不知道君凌雲的以風御氣,和她的神念控氣大法相比,孰高孰低。
她的神念控氣大法多變,可以藉助媒介,也能隨意發揮,更能滲入到玄氣攻擊之中。
所以這個優劣,還真是難說。
初夏目光微閃地看着君凌雲,找個機會切磋切磋。
收起心裡的小九九,初夏面色略冷地看着君凌雲,他只是說了名字,卻沒有道破姓氏,身邊也只帶了一個隨從出行,想來是不想暴露身份,既然如此,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沒想到連南界大陸的少主也來了,也是,傳說中的神獸,太令人眼熱了。
當初鳳凰血玉出世的時候,龍焱不也因此而去了鳳川大陸嗎,不然他們之間也不會有交集了。
思及此,初夏雙眼微微一動。
既然君凌雲也來了,那麼龍焱呢,他會不會也來了。
他的消息如此靈通,青龍神獸如此大的事情,肯定收到風聲了。
初夏心裡一陣激動。
自從半年前她不辭而別後,就一直忙於收服改編絕殺的事情,太多事務要處理,她忙得昏天黑地腳不沾地。
這一忙就是半年,期間別說和龍焱見上一面了,就連想他的時間都沒有。
最近半個月更是日夜兼程地趕路,也沒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現在想起,難免激動。
半年多不曾想起的人,如今恍然想起,思念缺堤,氾濫成災。
想見他,很想很想見他。
快了,如果他也來了,很快就能見到了。
兩個半月,很快的。
把心裡翻江倒海的思念壓下去,初夏一臉平靜地看向君凌雲。
“在下琉夏。”
君凌雲劍眉微微一動,琉夏,這個名字雖然在貴族圈中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但是在江湖上,不可謂不響亮。
借打敗了第一殺手舞女成名,後來更是挑動傭兵工會和絕殺之間的大戰,一舉滅了傭兵工會,並且把絕殺收入囊中,並且加以改造。
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絕殺,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實力,遠非過去可比。
江湖勢力重新洗牌,都是因爲眼前這位男子,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突然冒了出來,攪亂一池秋水。
滅傭兵工會,收服絕殺,更與青山玉樓,地下幫會,賭徒聯盟等各大江湖勢力交好。
若說如今的江湖中,誰的名字最爲響亮,當屬琉夏。
並且,她還與藥聯門門主藥聖的關係非同一般。
君凌雲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初夏。
其實琉夏的名號,也只是在江湖中聲名迭起而已,在那些世家大族的貴族圈裡,江湖人物他們從不放在眼裡。
在貴族圈的眼裡,江湖人士,不過是些山野莽夫,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他之所以會留意到江湖中的消息,那是因爲他在南界大陸的少主,必須對四大陸的情況都有所瞭解。
他對江湖中人並沒有什麼意見,只要是南界大陸上的人,都是他的子民,沒有歧視不歧視之分。
但是對於這個琉夏,他是從心底裡生出幾分佩服之意。
畢竟一個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攪動一罈風雲並且從中獲利,不是那麼容易的。
而最令他好奇的,是她的一手特殊控氣手法。
君凌雲的打量,初夏並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理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