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當口,初夏已經站到了一張賭大小的賭桌前。
莊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搖了搖手中的骰盅後,雙手按於桌上,大聲吆喝,“壓大壓小,買定離手。”
不少人搬了個凳子坐在這邊,抓着一把瓜子,翹着二郎腿,學着莊家的調調,捏着嗓子大聲吆喝,“買定離手。”
如此譏笑的聲音,立刻引來全場鬨笑。
在這一片鬨笑聲中,初夏面色不變,從容淡定。
別人的看法,她從來不放眼裡,只是在那莊家搖骰的時候,耳尖微微動了動。
她能做到不動如山,趙金全卻做不到。
不是在爲自己丟臉,只是爲初夏不值,她如此清雅高貴的一個人,卻如今被他連累到要站在這裡被人當作小丑一般笑話。
“老弟呀,不如……”算了吧。
“小。”
趙金全勸阻的話還沒說出來,初夏就已經淡淡地出聲了。
趙金全看了她一眼,最終把那僅有的一個銀幣壓到了小的一方。
骰盅一開,莊家立刻高聲大喊,“二二一,小。”
“喲呵,小子運氣不錯。”
趙金全接了兩個銀幣,正想高興地說兩句的,身後就傳來一句嘲諷的聲音,他立刻不敢出聲了。
想要安撫初夏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莊家再次搖骰盅,初夏看也不看,也不待他說話,直接出聲,“小。”
買定離手,一二三,小。
兩銀幣變四銀幣。
再來一次,四銀幣變成了八銀幣,趙金全看着手裡的錢錢,眉開眼笑。
只是,身後那羣圍觀者永遠唯恐天下不亂地嘲諷,“不錯不錯,運氣真不錯。”
趙金全回頭瞪了一眼,只見那些人不知何時搬了兩個桌子拼在一起,一大堆人圍着,桌子上有酒有肉,還有不少瓜子。
全都吊兒郎當的翹着二郎腳,看熱鬧看得非常舒心。
那些人見趙金全回過頭來,立刻滿臉不屑地朝着他比一了根中指,有本事你他媽的來打我呀,窮光蛋。
趙金全冷哼一聲,回過頭來,不跟這些人計較。
等到第七輪的時候,趙金全手裡已經拿着一個金幣和28個銀幣了,他笑眯眯地捧着錢錢看着初夏,“老弟呀,你真厲害。”
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實力,初夏居然每一次都中,他看着手裡的錢錢越來越多,心裡那個高興呀。
那些本着看熱鬧心態的人,也斂了臉上的譏笑,“這位小哥有點本事呀。”
若說贏一次兩次是運氣,那麼一連贏了七次,可就不僅僅是運氣了,估計也有點實力在裡面吧。
“大。”
“小。”
“小。”
“小。”
“大。”
初夏從頭到尾都在那裡不動如山地站着,指揮着趙金全去壓注,每次她都是在那人搖完骰盅之後立刻開口,那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的樣子,令在場所有人都閉了嘴。
如果說連贏七次是運氣加實力,那麼現在呢,縫賭必勝,手裡的賭資由一個銀幣
,一個下午的時候,居然變成了五百金幣,這還是運氣可以做得到的嗎。
在場的人看着趙金全手裡的五百金幣,一個兩個神色全變了,剛剛那些不屑的話語,全都齊齊吞進了嘴裡。
這是真正的高手呀,真正的縫賭必勝呀。
趙金全看到那些人崇拜的目光,笑得見牙不見眼,這纔是他家老弟應該有的風采,備受萬人矚目,世人尊崇。
“小。”
莊家搖完骰盅後,初夏一字說出,趙金全二話沒說,屁顛屁顛地就把所有的金幣全都壓在了小的一方。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圍觀人羣,見此一個兩個對視一眼,那又賊眼全都亮了,紛紛掏出懷裡的錢,全都壓在了小的一方。
開玩笑,百贏的機會,送上門來的錢,不賺白不賺。
“幹嘛呢幹嘛呢,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呀。”趙金全吹鬍子瞪眼地說着,剛剛不是全都一臉不屑的嗎,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全都跟風了,見他們好欺負是不是。
“我們買我們的,你管得着嗎。”
“就是就是,你管得着嗎。”
“這賭桌又不是你的,我們買什麼關你屁事。”
“……”
衆人三言兩語,把趙金全擠對得一臉鐵青,無恥!
初夏倒不管他,她微微動了動身子,站了整整一個下午,她也累了。
趙金全見此,也不跟那幫專撿便宜的牆頭草計較了,立刻轉身去搬凳子給她坐下。
“滾一邊去,沒看到我老弟站累了嗎。”眼見着沒有多餘的凳子了,趙金全直接一腳把坐得最近的那人給踢了出去。
那人看不慣趙金全,但是卻很給初夏面子,有實力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到追捧的,初夏就是這種有實力的人。
趙金全見那人雖然不滿,卻也很合作地把凳子給讓了出來,不禁虎軀一震,威風八面,老子也跟着狐假虎威了一回呀。
初夏坐在凳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莊家額上冷汗直冒,也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看着,抓着趙金全打劫來的瓜子慢慢啃。
“開呀,怎麼不開了。”
“快開快開。”
“就是,不敢開呀,快開快開。”
莊家雙腳不斷抖動,全冷汗連連,他看着那堆積成一座小山的金幣,不敢開呀。
初夏的賭術他是見識到了,她好像能看穿這個骰盅一樣,每次都中,如果這次開了,那賭坊就得虧死了。
所以,他不敢開。
但是卻不能不開,眼見那些人越催越厲害了,他的雙腿都在抖呀,天呀,誰來救救他呀。
就在衆人越催越兇,他無計可施,閉上眼就要開盅之際,一塊渾厚的聲音傳來,“這局我來開。”
初夏轉頭看向來人,鼠目寸光,八字鬍,方臉,看起來頗有幾分猥瑣的味道,但是那雙手細長且精瘦,看起來應該是個高手呀,不然也不會那麼自信。
初夏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中年男子,卻並不多言。
“高總管,你來啦。”莊家一看到來者,立刻鬆了一口氣,忙把位置讓了出來。
被稱
爲高總管的人代替了莊家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看向初夏,“這位公子,這局由我來開,沒意見吧。”
初夏挑挑眉,不發一言,你人都已經站在莊家的位置了,手也按在骰盅上了,再來問我有沒有意見,有意思?
我說我有意見,難不成你就不開了?
“高總管,你不能這樣呀,剛剛明明不是你做莊,怎麼能中途換人呢。”
“就是呀,怎麼能這樣。”
“高總管,你這樣也太欺負人了吧。”
衆人七嘴八舌地表示自己的不滿,初夏微微挑了挑眉,這位高總管,是什麼人呀,怎麼感覺大家都好怕他?
趙金全現在是時時刻刻留意初夏的動作,一見她不解挑眉,立刻湊了上來,“高總管是四海歸一里面,除賭王小三爺後最賭術最厲害的高手,縫賭必贏,如果讓他來開這局,估計我們又要傾家蕩產了。”
初夏瞭解,原來如此。
“這位公子,可有意見?”
高總管不管其他人,目光只落在初夏身上。
初夏眼神微閃,這是要她來做這個壞人呀,如果她同意了,換人坐莊,輸了的話大家都會把矛頭指向她,因爲是她同意他來開的。
而且看那高總管的態度,哪怕她不點頭也沒用。
嘴角微挑,想讓她來背這個黑鍋惹衆怒,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沒意見。”初夏說話的同時,一手輕輕地放於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在外人看來,她是想要靠近一點,看得更清楚一點。
衆人見她居然應下了,不由得一陣唏噓,不是吧,她居然答應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呀。
高總管是誰,那可是四海歸一乃至賭徒聯盟的第一賭術高手呀,除了小三爺,還沒輸過任何人。
她年紀輕輕,以爲贏了幾場小打小鬧就可以和高總管對賭了嗎。
天真,太天真了。
狂妄,太狂妄了。
所有人都對視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猶豫着要不要把賭資給撤回來,畢竟剛剛是穩贏,現在換了高總管,是穩輸呀。
怎麼辦怎麼辦。
“買定離手。”
隨着高總管這句話落下,有一人當先把剛剛放下去的一個金幣撤了出來,隨後對着高總管一笑,“還沒落莊,這局我不賭了,先看看,嘿嘿,先看看。”
其他人見有人撤資了,也紛紛撤了回來,他們還是先圍觀一下,先看看形勢,下一局再下注好了。
趙金全見大家都把錢給撤了回來,也躊躇着要不要先撤出來,但是看初夏並沒有出聲,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站在一旁乾着急。
此時的初夏,完全不管周圍的人如何,她一直淡笑地看着高總管的動作,只見他按在骰盅上的手微微用力,裡面的骰子立刻轉了個方向。
初夏耳尖微動,嘴角笑意更大。
想在她面前耍花樣,也不看看她是誰。
她放在桌子上的動微微動了動,那骰盅裡的骰子再次轉了個方向,迴歸原位了。
商總管眉頭微微皺了皺,一臉深思地看着初夏,心知自己這次遇上高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