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后瞬間就明白了惠帝的意思,對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投去兇狠的一瞪,這才聲音冰冷道:“永定郡主在睿王府受傷的事情,不是假的吧?”
她明知道如雲是耶律紗涵打傷的,所以沒有提兇手的事情,只是含糊其辭地追問如雲受傷這件事的真僞。
程洛音和楚漢軒對望一眼,同時眯了眯眼睛,然後異口同聲地答道:“不是假的。”
賈后滿意地點點頭,眸子裡的兇光卻更加明顯了:“皇上親自下令,在永定郡主府尚未完工之前,永定郡主可以暫住睿王府!如今她卻在睿王府受了重傷,生命垂危,你們兩個還敢說你們沒罪?”
程洛音淡淡瞥了楚漢軒一眼,見他重新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她吃不准他是什麼意思,不過這羣人想要找麻煩是不可能的。
擡頭直直地看進賈后的眼裡,她回道:“敢問皇后娘娘,您見過永定郡主了?”
程洛音剛一說完,剛剛還面無表情的楚漢軒就又一臉兇惡地開口了:“大膽!當着這麼多人,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問這麼蠢的問題?”
嘴角狠狠一抽,程洛音眸底涌動起意味不明的寒光,面上卻繼續裝作很委屈的模樣:“妾身……妾身什麼時候問蠢問題了?”
楚漢軒這幅幫理不幫親,幫着一羣外人把自家人埋了的模樣,讓衆人集體又是一愣,心裡的感覺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不過,他們還是很好奇,楚漢軒這次又是爲什麼要呵斥程洛音?
卻聽楚漢軒用看白癡一樣地看了程洛音一眼,不屑道:“母后即便是沒有見過永定郡主,肯定也派人調查過,否則的話怎麼會那麼篤定她受的是重傷呢? ”
程洛音露出恍然之色,一臉崇拜地看向楚漢軒:“王爺英明!”
隨即她垮下了小臉,更加不解了:“可是,既然皇后娘娘見過永定郡主,又或者是調查過這件事了,又怎麼會不知道永定郡主的傷,與我們無關呢?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在這整件事裡,我們還是受害者呢!”
她的兩句喃喃自語,讓賈后面色一變,如果到了這種時候她還看不出,眼前的這兩個人是挖了個坑讓她跳,那她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大的眼睛眯起,她怒道:“放肆!在大殿之上,豈容你們兩個胡說八道?永定郡主爲何受傷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在睿王府中受傷的!你們兩個,根本就難辭其咎!
居然敢打皇上欽封的郡主,你們是有多大的膽子才做得出來!”
從在睿王府受傷,到他們兩個打人,這跳躍性還真是蠻大的,反正程洛音是挺佩服賈后的,欲加之罪能不能強加的這麼明顯?
“既然皇后娘娘這麼說,臣也無話可說。只是不知道,父皇和皇后娘娘,究竟想怎麼處置我們兩個?嗯?”
賈后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不論楚漢軒和程洛音怎麼說,今天的事情都不可能善了。
很明顯,這些人不但是想要看他的笑話,更是要想要讓他付出代價。
所以,楚漢軒也懶得爭辯,只是定定地看向坐上的惠帝,不輕不重地問道:“敢問父皇,爲了一個從二品郡主,您打算怎麼處置我這個一品親王?”
這些年來,他對龍案後的的那個男人的心越來越寒,如果說之前他還有那麼一丟丟期望,期望惠帝可以正眼看他這個兒子一下,那這一次,他心裡一點期待都沒有了。
試問,一個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依舊要把屎盆子扣在你頭上的父親,你對他還能熱絡的起來?
所以,楚漢軒看向惠帝的眸子裡只有陌生,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悲涼。
這一刻,“父親”這兩個字在他的心目中僅僅只是一個名次而已,再也不包含任何感情。
惠帝被他問的一怔,對啊,就算如雲真是楚漢軒和程洛音打的,那又如何?
如雲只是一個從二品郡主,而楚漢軒卻是一品親王!等級上的差距直接決定了,楚漢軒可以給如雲安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若是這樣一來,不論如雲受了怎樣重的傷,都只能是白白挨着,因爲,她活該!
所以,惠帝一時間有些氣悶。
“哼!這還用說嗎?你抗旨不尊,難道不該罰?”
這一刻,太子的腦子變的無比的靈光,跳出來指着楚漢軒道:“父皇命令你好好招待永定郡主,在永定郡主府竣工之前不能將她趕走,若她真的以下犯上,你罰了她也就罷了!偏偏,你還把她給趕出了睿王府!
如此公然地違抗父皇的命令,是誰給你的膽子?”
楚漢軒冷冷看向太子,那得意的模樣令他本就深邃的眸子變的更加晦暗不明起來。
程洛音蹙了蹙眉,望向太子的目光也多了一份冷意。
她自認爲脾氣很好,卻並不是好到任意一條狗來挑釁狂吠都能忍氣吞聲的地步!
偏偏,總有些人不識好歹,真當她程洛音是軟腳蝦嗎?
“兒臣/妾身知罪!”
在太子囂張的目光中,楚漢軒和程洛音異口同聲地認了罪,這痛快的態度令所有人都是一愣。
一側的楚漢墨定定看了楚漢軒一眼,又看向程洛音,冰冷的眸子裡劃過一抹複雜的光。
聽到這二人同時認罪,惠帝眸底劃過深深的笑意,清了清嗓子,他沉聲道:“既然你們都知錯,那麼就罰……”
“等一下!”
“父皇!”
一前一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第一道聲音是從大殿外傳來的,而第二道聲音,卻是楚漢墨發出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衆人驚訝於楚漢墨會開口,不過他們的目光又很快被衝進大殿的兩道身影給吸引了。
因爲這兩個人,一個是耶律紗涵,另一個,則是耶律雄。
“廣越皇帝,不是說你們中原人喜歡以理服人嗎?怎麼你在這件事上這麼沒有道理?”
大殿內的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小,再加上耶律紗涵和耶律雄又都是練武之人,他們很輕易地就聽到了所有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