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語地看着孫氏，怎麼也沒想到向來膽小的孫氏居然能說出這種驚爲天人的話來。
更讓她無語的是，當孫氏說出這句話後，前方詳談甚歡的越王和沈相等人，居然不約而同地放低了聲音，顯然，他們在偷聽。
爲老不尊！
程洛音在心中碎碎念一句，無意間朝楚漢軒投去一瞥，卻見這傢伙正笑的一臉得瑟的模樣，她就更是恨得牙癢癢的了！
一見兩人的表情，在場的人精們哪個還能不瞭解？當下，衆人看楚漢軒的表情就多了些打趣和佩服。
這得強到什麼程度，才能折騰的一個女人滿臉疲憊啊？
沒聽說過那句話麼，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兩人離開越王府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了，這期間，除了偶爾聽到幾百米外的程洛婷不甘心的怒吼外，程洛音表示她的心情還是挺好的。
在越王等人戀戀不捨的目光中，程洛音登上了睿王府的馬車，對着越王笑道：“爹爹，過了今日，我可以隨時回來小住，您就不要難過了！”
越王眸子一亮，程洛音又道：“就是希望到時候爹爹不要煩躁嫌女兒煩就行了！”
“怎麼會！我巴不得你能搬回來住呢！”
哈哈大笑一聲，越王看向嘴角抽搐的楚漢軒，隨即一嘆：“就怕這小子會吐血啊！”
回睿王府的路上，程洛音慵懶地靠在窗邊，脣畔帶着一絲閒適的笑意。
她這副模樣頗有幾分楚漢軒的風采，令楚漢軒沒辦法再繼續重複這個動作。
“謝謝。”
楚漢軒正準備閉目養神，程洛音一句淡淡的謝謝，讓他有些發愣。
他下意識地朝着程洛音看去，卻見她看向窗外穿梭往來的人羣，好似剛纔那句話根本不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一般。
“王爺。”這是程洛音第一次跟楚漢軒談心，以前她對這門婚事存着牴觸的心態，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接納楚漢軒這個人，所以每次見面都是冷嘲熱諷的。
可是今天，她忽然發現，有個老公其實也挺好的。
所以，她打算開誠佈公地談一次：“成親以前我想着，反正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之間的婚姻，不過是一紙賜婚下的畸形產物。
你知道嗎，對我來說，不滿十八歲就爲人婦，簡直是場可怕的噩夢！”、
她開口的語調柔和，楚漢軒原本以爲會聽到一些好話，豈料她開口就是這些不着調的言辭，他的臉瞬間就沉下去了。
程洛音就像沒看到他陰沉的臉色一樣，繼續自顧自道：“王爺跟二姐說，喜歡我驕傲不屈的靈魂，我不知道這是哐她的，還是發自肺腑的，但我想說，我的靈魂的確驕傲不屈。
我永遠不會像時下的女子一般，依附着夫君生存，對我來說，那樣的女人就像攀附大樹才能生存的懦弱藤蔓，只是時代如此，所以，我不會看不起她們，但是，我也不會認同她們的生活方式。”
楚漢軒挑眉：“哦？娘子所喜歡的生活方式是什麼樣的？”
提起自己嚮往的生活，程洛音臉上便綻放開了燦爛的笑容：“我喜歡發明研究，也喜歡做生意，更喜歡自由自在！我希望有一天，程洛音這個名字會傳遍整個蒼穹大陸！”
說到這裡，她忽然一臉嚴肅地看向楚漢軒：“但是，我希望人們談到我的時候，會說程洛音能力出衆，依靠自己的能力怎麼怎麼樣，而不是程洛音依靠着睿王，越王和沈相的勢力怎麼樣！”
楚漢軒嘴角一抽，他有些搞不清楚這小女人的邏輯，因爲在他看來，這兩種形勢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看着難得露出小女兒姿態的程洛音，他沒有開口打斷她的暢想。
程洛音繼續道：“我希望能夠賺足夠多的銀子，多到任何人任何東西都無法再威脅到我和我身邊的人！”
任何人楚漢軒可以理解，畢竟眼下能夠撼動他們的人還太多了。
但，任何東西是什麼鬼？
“我會朝着我的目標努力，當然，既然已經決定和王爺做夫妻，我也會盡到做妻子的責任！”
說到這裡，她又是一臉嚴肅：“不過，我希望王爺不會干涉我的自由！而且，能夠對王爺吐露的秘密，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我不想說以及不能吐露的秘密，也希望將來王爺不要逼我！
因爲，有些一旦說出來，你，我，甚至是越王府和沈相府有可能都會倒大黴！”
她只是在未雨綢繆，與其將來楚漢軒發現了她的不尋常後跑來追問，倒不如現在她就把話給說清楚，免得將來爲了這種事情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她說的嚴肅認真，楚漢軒卻沒有放在欣賞。
在他想來，程洛音即便是有秘密，也不會比他的更大。
不過，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他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程洛音再次展露了笑顏。
馬車緩緩朝着睿王府行駛而去，在經過萬源錢莊的時候，程洛音習慣性朝着萬源錢莊內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卻忍不住驚得站起！
只見錢莊後院的一間房間內，錢莊掌櫃正一臉恭敬地站在一人的身後。
兩人身側的桌子上，一摞厚厚的賬本正靜靜地呆在那裡，掌櫃一臉恭敬地對他身前的人道：“主子，這是錢莊這幾個月的進賬，請您過目！”
那個被稱爲“主子”的人轉過身來，一張熟悉的，長滿褶子的臉映入程洛音的眼睛裡，這正是令她毛骨悚然的原因！
因爲那個人，居然是賈南衝！
萬源錢莊竟然是賈南衝的！
這樣的事實讓程洛音始料未及，她一直以爲萬源錢莊的幕後老闆不是龍釋天就是孟員外，但絕對不會是廖員外，也不可能是賈家！
因爲不論是廖員外還是賈家，在盛京都有他們自己的錢莊！
可是眼前這一幕，那掌櫃恭敬的態度，以及他的稱呼，都讓程洛音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說，賈南衝是萬源錢莊的幕後老闆，那她存在錢莊裡面的那些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