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離開,東方墨再度睜眼,那人不知道,儘管他身中藥毒,卻並非會一直這般下去。至少過了兩天,他已經能感覺到全身的藥力在逐漸褪去,只是因爲失血過多和未曾飲水進食,導致身體每況愈下。
若當真這般下去,恐怕不等自己身上的藥毒褪去,他就會死在這裡。而讓他甘心死在這裡?怎麼可能?!
聽到耳旁的聲響,東方墨不知道那個人怎麼走了又回來,反正他已經沒有精力卻管更多的事情。直到那人在其眼前站定,卻未發一言,東方墨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眼前男子一身黑色夜行衣,雙眸似寒潭,正死死盯着自己。東方墨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也知道,若對方是要殺自己,那麼他也是在劫難逃。
在這樣生死邊緣的時刻,他卻是有閒情地想起了一個人……明明才認識沒有多久,明明那人對自己一直算不得好,還將自己賣了五百兩銀子,偏偏他就是被她吸引。
從不認爲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人,但是事實是他不僅喜歡上了,還該死地成了一見鍾情。罷了,反正她身邊優秀的男人不止自己一個,連皇兄也喜歡她……或許母儀天下才是她該走的那條路。
一聲脆響在耳旁響起,東方墨感覺到雙手手腕一鬆,險些跌倒在地。那人又順勢將腳上的繩索和鎖鏈一切切斷,卻沒有扶起他,“能走嗎?”
東方墨沒有說話,在恢復了些許力氣後,毅然站起。儘管此時的他是強弩之末,但是也不會讓人看扁,儘管他都不知道他是誰。
“這樣還差不多,跟我走!”男子冷冷轉身,絲毫不管身後的東方墨是不是能跟上自己的腳步,毅然快步在前。
東方墨咬牙跟上,被捆綁數日,不管是手還是腳,都顯得很是無力。一路走過,東方墨緊緊跟隨,直到到了這個刑房的最外圍,東方墨才知道原來他這些天是被關在了哪裡。
忻州刺史府,他居然是被關在這樣的地方?強忍着心中的痛意,東方墨跟在男子後面,直到當兩人即將到下一個路口時,面前一直前行的男子突然一個轉身,抓着東方墨的肩膀迅速上了一旁的屋頂。
東方墨看到,下方走過的人,正是他一直敬愛的皇兄,東方玄。
等到人離開,不知是有意無意,男子不再帶着東方墨往外走,而是徑直帶着他輕功離開。彷彿剛纔那樣走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看到東方玄一般。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已經在一處偏僻的農戶家院子裡站定,看着東方墨身上的傷,男子淡淡道:“裡面我已經備好了傷藥和衣服,你先進去上藥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沒有多言,東方墨淡淡點頭,隨後進屋……
男子看着東方墨的背影,對於他此時的心情以及心中的想法,卻是不知道的。
等到東方墨再出來,男子依舊背對着東方墨,臉上的黑布並未摘下,明顯是不讓東方墨知道他是誰,“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回淮京!”這是東方墨在男子面前第一次說話,而這個信念,也在他的心底徘徊許久。
男子回身,深深看了他幾眼,“現在回去?難道你不知道,你之所以受這個罪,是誰害的?你這是剛出狼窩,再入虎穴。再回去,你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東方墨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不想就能不去做的。堅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東方墨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動搖,“我想自己去證實一些事情,今日之恩,他日必將涌泉相報!”
“你要報,也要你有那條命!”淡淡地看着東方墨,男子明顯地不想東方墨這麼做,但是既然他定了,他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
男子的話確實是對的,眼下的東方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堅持多久。若是用這具身體繼續趕路,還能走多遠呢?
“從忻州回淮京,必經天邕城,此地不宜久留,天邕城內人員複雜,你可以在天邕城中休養身體。若是在天邕城中,我可以護你一時,你這條命是我救的,沒我的允許,不能死。”手中微揚,兩抹白影襲來,東方墨伸手接下,是一百兩銀子。
再回頭,男子已然消失不見,空中還殘留着他的話語,“速來天邕城。”
將一百兩銀子收好,東方墨看着男子的方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誰救了自己。他甚少與人交好,儘管有也都是軍隊中人,而今,這個男子並非軍隊中人,又是誰呢?
百思不得其解下,東方墨也不再想,他說得對,此地不宜久留。東方墨強忍着身體的疲憊和傷痛,毅然離開了農舍,向着出城的方向而去……
另一邊,當東方玄發現東方墨已經被人救走時,他看着刑架上的血跡,微微皺眉,“這是怎麼回事?誰在這裡動用私刑?”
“這……”跟東方玄一起來的幾人也都面面相覷,明顯大家都不知道,直到一旁懦懦的聲音響起,“是……是林輝……”
對於林輝這個名字,東方玄自然不會覺得耳熟,微皺眉,“林輝是誰?又是誰給他的這個膽子,墨王也是他能動的?”
東方玄的身後,李聰微微拉扯了下東方玄的衣袖,隨後在其身旁小聲說道:“太子殿下,陛下……”李聰的話雖只是起了個開頭,卻也讓東方玄自動想全。
眼中不由自嘲,他怎麼忘了,東方墨之所以被抓,便是因爲父皇……其實對於東方墨,他一直不覺得會有什麼威脅,但是父皇卻要爲他剷平一切潛在的危險,這讓他感到很困惑也很無奈。
原本他想的便是,來到後將東方墨放走,若可以也希望他不回宮中。只因爲父皇既然已經動手,便不可能收手,如今,他是被人搶先一步了……
“將林輝拉出去處死,至於這個刺史府,讓所有人離開,然後一把火燒了。”他這麼做,也只是希望,不管東方墨回不回宮中,他都能夠解釋這件事。
李聰自不會違背東方玄的話,徑直拉住剛纔回答的那個人,去執行將某人處死的事情。
而此時的東方墨,卻沒有順利出城,此時城門已關,他的內力剩餘不到三成,根本出不去。爲今之計,也只有等着城門開啓……
而救
了東方墨的那人並沒有如他所言離開忻州,趕往天邕城,而是在暗處守着。伸手扯下臉上的黑布,丞景然神色淡漠地看着東方墨的方向。
他怎麼也想不到,東方墨就是他一直尋找的那人,雖然並非同胞兄弟,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如今,國已滅,家已亡,丞景然所能找到的親人,也就只有東方墨了……若不是那件事情,恐怕連東方墨也無法躲過那次災難吧。
只是,如今他要回淮京,可又不是一般的危險!
感到到身後的動靜,丞景然不再想太多,“事情查到了嗎?”
“回稟大公子,我們已經從那些人的口中得知,墨王之所以被困囚牢內,確實是因玄武帝的設計。”雖然他們之前有過猜想,卻不是事實,如今的,卻是真真切切的事實了。
微皺眉頭,丞景然看着那個躲在黑暗中,正背對着自己的身影,“莫非那個人已經知道他是我們的人?”
身後那人並未立刻回答,良久後才道:“大公子,我覺得那個人應該還不知道,否則應該會直接明目張膽地對墨王進行擊殺。如今這樣,只能說他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不管結局是哪一種,東方墨回京之事,危險重重,回去後,更是荊棘叢生。
“你們在這看着,我去找劉叔他們商量下事情。”轉身離開,丞景然的腳步中,帶着一絲隱隱的急促。
黑夜破曉之後,便逐漸轉爲白天,城門打開,東方墨趁機跟着大批人羣走出了城門。而一切,也似乎因爲他的離開,而恢復了平靜。
自從李莽說了給葉芷凝三天的考慮時間,大家似乎又玩起了失蹤的把戲,在葉芷凝面前不再出現。抱着懷中的小雪,葉芷凝在吃過早飯後,緩步回到自己的清風苑,而今天的清風苑似乎有些不同。
因爲馭獸訣的關係,葉芷凝的感官變得異常敏感,如同小雪一進屋便發現不同一般,葉芷凝也隨後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樣氣味。
那絲味道很淡,淡到不仔細真的發現不了。而葉芷凝從進屋到現在,除了剛開始進屋時感覺到的一絲不對勁,後來卻像是什麼都聞不到……
顯然,這奇怪的味道,自然不會是無緣無故出現。那麼,她有理由猜測,是不是誰送給她的大禮呢?
徑直出了房門,葉芷凝轉身進入隔壁的房間,誰說她的清風苑就一個房間?至於那個被下藥的房間?開了窗子通個幾天的風,她就不信會有什麼問題了。
李莽怎麼也不知道,他自信滿滿的東西,居然就這麼被葉芷凝給發現,並解決掉了。要知道,從他收到的消息表明,東方墨也被這種藥整得,渾身內力蕩然無存。如今,將這東西用在葉芷凝的身上,卻是雞肋了。
不說葉芷凝是不是發現了這個東西,儘管沒有發現,恐怕也造成不了什麼效果。畢竟葉芷凝的內力……都被她的精神力給吃了!所以想在精神力下搶食,估計是沒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