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次日一大早,易阡陌還在打坐,便被一陣陣冗長的號角聲驚醒,他剛起身,嬴駟便衝了進來,道:“來了!”
易阡陌知道誰來了,跟着嬴駟離開了房間,去了東郊城城頭。
長龍君與東郊城的一干將領都在,遠處一艘艘雲舟懸停,雲舟之下,一隊隊身穿黑甲手持戈矛的軍士,列成整齊的方陣,朝這邊緩緩行來,爲首者手持一杆黑色的龍旗,在這龍旗的兩側,是一排顏色各不相同的旌旗。
上面篆刻着一個古老的“王”字,不是秦王來了,而是這片土地最強的軍神來了。
看似只是一萬軍隊,可這氣勢卻像是數百萬雄師,壓向了眼前這座城,高大的城池,已經瑟瑟發抖。
城頭上的軍士,在看到那黑色的龍旗,看到那一杆杆的王字戰旗,便已經失去了戰意。
沒有人會違抗秦王的諭令,沒有人願意跟軍神搏殺!
說好的十萬人,卻只來了一萬,這就是軍神的自信!
這讓易阡陌覺得,王冕只帶一百人過來,恐怕都足以嚇破東郊城內五萬秦地軍士的膽。
不過,這位軍神顯然很謹慎,還是帶了一萬人來,這也是避免東郊城可能發生的戰鬥而準備的。
從這一點來看,這位軍神不但自信,而且沉穩。
“陛下諭令,嬴駟叛逆當誅,膽敢包庇者,同罪論處!”
城下一名軍士上前吼道。
此話一出,城內頓時一片譁然,本來都握着刀柄的軍士,全都鬆開了手,瑟瑟發抖,這便是秦王諭令的恐怖。
商君早已經將法令與軍令,推行到了每一個秦人的骨子裡,哪怕從凡人成爲了修士,他們依然敬畏着那高高在上的王。
長龍君面露頹敗之色,在得知王冕過來時,他便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形。
若是商君在前,他還可以辯駁一番,但眼前的人是王冕,是七國當之無愧的軍神,他就像是一隻螞蚱,被攥在了對方的拳頭裡,只稍一用力,他就會被碾成渣滓。
易阡陌看了看嬴駟,發現身邊的嬴駟一臉絕望,他心底嘆了一口氣,祭出飛劍,便朝王冕的大軍飛去。
等到嬴駟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來到了王冕大軍的上空。
“這小子不要命了吧!”長龍君臉色一變。
“我以爲他說笑的,沒想到,他真的去了!”嬴駟苦笑道,此刻望着易阡陌的背影,嬴駟心中更加堅定。
若是今日能活,來日他絕不負易阡陌,不,即便沒有來日,來世他也願意跟易阡陌做朋友,絕不負他!
長龍君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次你去丹盟,唯一的價值便是得到了這樣一個朋友。”
“嗖!”
也就在易阡陌來到王冕大軍上空的剎那,只聽到一聲整齊的破空之聲傳來,從下方射出無數的弩箭!
數千弩齊發,卻只有一道聲音,整齊劃一,可見王冕大軍的訓練有素!
這若是尋常的弩箭,那也就罷了,可這弩箭射出後,其上全都閃爍着靈力的光芒,竟然全都是靈器!
“鏘鏘鏘”
火光一閃,易阡陌手持火嘯劍,揮劍一斬,射來的弩箭大多數被打落下去,可依然有一些尋着縫隙而來,逼的他不得不喚出青霜與紫宸二劍,這纔將縫隙堵住。
而若是尋常的金丹期,恐怕已經被這弩箭射成了刺蝟,逼的易阡陌不得不落下去。
可他剛落到地面,無數的戈矛便朝他刺來,這些可不是尋常士卒,全都築基期修士,而且組成了陣法。
龐大的靈力,所凝聚的壓迫感,竟然讓易阡陌的靈力,都有些運轉不暢。
“鏘鏘鏘!”
若不是三把飛劍在手,他現在恐怕已經被捅成了刺蝟,可即便如此,他也完全被包圍在了大軍之中,根本沒有絲毫騰挪的餘地。
“這傢伙……竟然這麼強!”
城池上,看到這一幕的長龍君與那諸位將軍,卻都大吃一驚。
他們可都以爲,易阡陌此去必死無疑了。
即便是他們孤身出去,進入軍陣當中,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除非是長龍君這樣的元嬰期。
可易阡陌竟然可以抵禦弩箭的同時,還能夠在落入軍陣中繼續戰鬥,這是他們不敢相信的。
嬴駟看了一眼,便準備上前,卻被長龍君按住了,道:“既然他去了,那你就應該相信他,不論成敗,都沒有回頭路了!”
嬴駟緊握着拳頭,低下了頭。
軍陣中戰鬥了片刻,忽然一股強烈的殺機襲來,那些不斷刺來的戈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數十把長刀。
從刀鋒上的靈威,他可以感受到,這是金丹期修爲,如果只是一把,比起他此前斬殺的金丹期,到還弱了一些。
可合在一起,組成刀陣,其威力竟然能夠比得上道翁的一擊!
他不敢託大,在第一時間,催動閻羅屍蟲,黑佛持劍殺了出來,只聽到“鏘”的一聲,金鐵交加。
那數十把斬來的刀,被黑佛一擊,全部震退了回去,軍陣中這纔出現了短暫的平息!
易阡陌不敢停留,在第一時間,收走黑佛,拿出了一張符籙引動,消失在了遠處。
也就在他離開不到片刻,那刀陣再次組成,朝他所在的區域砍了下來,只聽到“噗嗤”的數聲。
地面直接被斬出了數十刀溝壑,縱橫交錯,若是易阡陌,恐怕已經被大卸八塊。
動用遁空符的一瞬間,易阡陌來到了大陣前方,中央的戰車上,他看到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
然而,只是與對方對視了一眼,他便感覺到一股如山的般的壓力傳來,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彷彿要窒息了一般。
同一時間,數十把刀朝他斬了過來,其威力比此前的刀陣,恐怖一倍不止!
“我是來談判的!”易阡陌高聲喊道。
就在那刀落下的瞬間,老人輕輕的一拂袖,那刀全都收了回去,比起此前長龍君手下的那位將軍,控制的還要精準,沒有傷到易阡陌分毫。
可易阡陌的衣服,卻都被汗水打溼,他都已經捏住了第二張遁空符,準備隨時逃離此地。
雖然說他要幫嬴駟,但也不至於把自己的小命丟在這裡。
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易阡陌這才正視起眼前的老人,發現剛纔那種如山般的壓力消失了,彷彿站在眼前的人,真的只是一個垂暮的老者。
這一刻,易阡陌也終於明白,爲何嬴駟和長龍君這樣的人物,在聽說王冕過來,竟然會嚇的絲毫鬥志沒有了。
“少年人好膽色。”老人微笑道,“你不是秦人,爲何要淌這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