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使的目光,落在了賀蘭峰身上,道:“賀蘭峰,殺了他!”
賀蘭峰愣住了,對於右使的命令不屑一顧,他的目光全都落在易阡陌身上,此刻易阡陌的表現,讓他有些吃驚,有些震撼,甚至有些迷惑!
整個天界沒有任何修士覺得這件事做的不對,雖然這是一場騙局,但這些修士,都死的其所,如果沒有他們的犧牲,讓邪族入侵到天界,所有生靈都得死。
他們是爲了衆生而死,以至於賀蘭峰不明白易阡陌爲什麼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爲什麼?”
賀蘭峰問道,“爲什麼你要阻止封印修復?”
易阡陌平靜的看着他,從一開始他也覺得,修復封印是整個天界的大事,哪怕他從始至終,都看不慣天界修士的作風!
試想,你辛辛苦苦的經營好了自己的家,可卻被更強者把你的家當做茅坑,每天在你頭頂拉屎撒尿,還踐踏的你尊嚴,你能忍嗎?
即便這一切,你都能忍,可有一日這天界的修士說,爲了天界,得犧牲你的親人,毀滅你的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切,你還能忍嗎?
而在天界修士眼裡,下界的犧牲,甚至算不得什麼犧牲,下界的修士,壓根與他們就不是一種生靈。
正是因爲如此,他當初斬殺右使,毫不留情,他對這天界也沒有太大的好感!
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願意幫助天界封印邪族!
可當他發現,天界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竟然拿無數低階修士去餵養邪族,以期封印再次修復時,他忍不住了!
他所理解的犧牲,從來就不是犧牲一個人,而成全其它人,更不是犧牲一小部分人,而去成全大部分人!
“因爲我不答應!”
易阡陌說道。
“你答不答應,都無法阻止封印的修復。”
賀蘭峰說道,“沒有人願意跟着你一起去毀滅,退下吧,現在還來得及,你沒有必要因爲一羣螻蟻,死在這裡。”
“我說了,我不答應。”
易阡陌冷聲道。
“如果換做你,你會怎麼做?”
賀蘭峰冷聲問道,“不犧牲他們,天界就無法存在,你也一樣會死,換做你,你會怎麼做?”
“我?”
易阡陌皺起眉頭。
此刻其它的修士,也都看着他,喬嘟嘟也是一樣,就連城主也望向了他,露出了一個輕蔑的表情。
而到此刻,當賀蘭峰說出眼前的話,七大部族的修士,這才明白他們原來就是一羣犧牲品!此前他們眼中出現的那些邪族,不過是幻想,他們的用途,是這些邪族的口糧,只有餵飽了這些邪族,封印才能夠修復!
那一剎那,他們世代的信仰,在這一剎那崩潰,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最後出場,爲什麼他們會站在最靠近封印的地方。
無論是天軍,還是神族,又或者通天教的修士,他們都不是爲了對付邪煞,才擋在了他們面前,他們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這個目的便是,如果他們不願意去喂邪族,這些傢伙就用手中的刀和劍,逼着他們去喂邪族!
這一剎那,他們世代的信仰,在瞬間崩塌,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空洞和絕望!
“你還是太年輕了,雖有一腔熱血,卻沒有用在正確的地方!”城主冷聲道,“本座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還是留個你自己吧!”
對於易阡陌來說,這個問題,從來就不是什麼問題,他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你要的回答很簡單,誰製造了這個問題,那就消滅誰!”
此話一出,在場的修士,全都露出了譏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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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幼稚,如果可以消滅掉它們,又何必如此!”
賀蘭峰失望的搖了搖頭。
“所以你們從來就不是什麼強者,你們只不過是一羣自認爲是強者的懦夫!”
易阡陌冷聲道。
“走開吧,不然,我便對你不客氣了!”
賀蘭峰握住了刀,“你沒必要爲了他們而犧牲!”
“他們是誰?”
易阡陌問道,“如果有一日,你也成爲了他們呢?你也被人架着脖子來到這裡,讓你去當邪族血食呢?”
賀蘭峰身體微微一顫,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永遠都是強者!”
“哈哈哈……”
易阡陌高聲笑道,“今日你們可以犧牲十萬修士來做血食,來維持這所謂的封印,那明日呢?下一個十年,如果邪族需要百萬修士來餵養呢?再下一個十年,邪族需要千萬修士來餵養呢?再下一個十年,下下個十年……”
他盯着賀蘭峰,說道,“直到需要你去犧牲的那一日,你是否願意?”
賀蘭峰沉默了,易阡陌說的可能並不是沒有,因爲所有了解封印的修士都知道,邪族的胃口是越來越大的。
“如果你願意,我敬你是條漢子,如果你不願意……”
易阡陌冷冷的看着他,道,“那你有什麼資格,讓他們去犧牲,從而讓你們活下來,憑什麼?”
“就憑我們是神族!”
神族副帥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道,“就憑他們不過是一羣賤類,他們的犧牲是理所應當的!”
“不錯,他們留在這個世上,也只是浪費資源,他們之所以能夠活下來,能夠建立起部族,就因爲這是他們的使命!”
右使微笑道,“這天地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只有強者纔有資格生存,弱者……只能去死!”
易阡陌怔住了,這一刻,他再也沒有任何跟他們講道理的意圖,因爲他們從來就沒想過要講道理。
七大部族的修士,此刻全部陷入了絕望,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他們在這些神族和天軍眼裡,到底屬於哪一類。
他們只是一羣畜生,一羣神族和天軍豢養的畜生,現在他們長大了,長肥了,是宰的時候了!
只不過,這些傢伙並不會吃他們的肉,只不過他們的肉,要餵養那些邪族!
他們是這天界中數量最多的一羣,他們曾經以爲他們也有家,也有親人,也有朋友!
可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他們只是別人豢養的“牲口”。
那些曾經他們敬仰強者,不過是在爲他們編織一場,讓他們感覺到美好的夢。
直到此刻,夢破碎了!
他們恨啊,可他們拿着刀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這似乎註定了,就是他們的使命,因爲對手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