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迴盪在寂靜的夜空,衆人尋聲忘去,看見孫劍波半蹲在地上,他的旁邊,放着一人,衣服上滿是血跡,從穿着來看,便是雲飛。吳霜第一個衝過去,看着地面躺在的人的確是雲飛,失聲道:“怎麼回是,到底發生了什麼?”說着,先孫劍波看去。
孫劍波看着情緒激動的吳霜,勸說道:“師妹,不要這樣……”說着,就要扶起她。
吳霜一揮手,打掉孫劍波伸來的手臂,凝聲道:“說,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點說。”這個時候,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爲她明白雲飛這個樣子,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剛纔無意間碰到雲飛的手,卻發現有些冰涼。
這個時候,衆人也走了過來,雲起發現躺下的人是自己的親弟弟,難以相信的說道:“怎麼可能,弟弟不是還在房間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說完,對孫劍波問道:“師兄,你說,剛纔發生了什麼,弟弟爲什麼會這樣。”
雲起和吳霜相比,顯然冷靜了許多,他心裡明白,必須把事情弄清楚。
吳霜冷冷一笑道:“問什麼,現在還是把雲飛弄醒再說吧!”說着,就要把真元力輸入其中。
就在這裡,孫劍波突然說道:“師妹妹,還是不用了,我剛纔試過了,雲飛的身體有一股怪異的能量,我把真元力輸入其中,便會排斥。”
衆人一聽,幾乎都愣在那裡,雖然他們修煉的時日不多,但是都同師父說起,凡是重傷之人,只要把真元裡輸入其中,都能減輕對方的傷勢。同時,他們也明白,如果真元力無法輸入其中,只有一種可能,對方的魂魄已經散了。
吳霜顯然不相信孫劍波的話,把手放在雲飛的鼻子前,感受一絲微弱的呼吸,瞪了孫劍波一眼,不滿的說道:“雲飛還沒有死,怎麼可能無法輸入真元力。”說着,不等孫劍波回答,強行把真元力輸入到雲飛的身體內。
可是,真元力剛進雲的身體,一股強烈的排斥讓她有些難以置信。她疑惑的看了孫劍波一眼,又看看雲飛,失聲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樣,我一定要救醒你。”說完,再次把真元力輸入其中,這次,由於真元力輸入的太多,雲飛的身體微微發抖起來。
孫劍波嘆息一聲,說道:“師妹,雲飛的經脈已經斷裂,比這樣做,不但救不了她,反而會加快死亡。”
吳霜一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站起身來,看着夜空,問道:“那你說,怎麼樣才能救醒雲飛。”說着,一滴眼淚滑落下來,滴在雲飛的手上,和鮮紅的血液混在一起,順着他的手滑落下草地上。
孫劍波看了一眼吳霜,又看看衆人,才說道:“其實……”
吳霜見孫劍波沒有說出下文,跟哽咽道:“其實什麼,你快點說啊!我想知道,怎麼樣才能救醒雲飛。”說到最後,她的話開始語無倫次了,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雲飛的臉色黯淡下去,他隱約想到孫劍波話中意思,低聲問道:“師兄,有什麼就說吧!”
孫劍波點點頭,說道:“其實,雲飛師弟已經無法救活了,雖然我不知道他體內那股排斥的力量是什麼,但是……”
吳霜突然打斷道:“不許再說下去,你們不救,我救。”說着,再次蹲在雲飛的身邊,準備輸入真元力。
孫劍波連忙拉住吳霜,凝聲道:“師妹,你瘋了嗎?”
吳霜冷笑道:“我沒有瘋,你們實在令我失望。”說着,就要輸入真元力。
孫劍波看了一眼雲起等人,見他們都點點頭,手腕一動,一道青光閃過,快速的向吳霜的後腦打去。一聲悶響,吳霜便暈了過去,孫劍波連忙把吳霜抱在懷裡,對着雲起說道:“師弟,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雲起點點頭,問道:“師兄,我明白,你還是把剛纔的事情說說吧!”
孫劍波想了一下,才說道:“當時,我在一處樹林裡打坐,突然聽見聲響,於是就趕了過來,當初,雲飛師兄已經身受重上,於是……”接着,他把之後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嘆息一聲:“我不明白,師弟和她無冤無仇,她爲何要自爆魂魄,也要和師弟同歸於盡呢!”
雲飛想到了什麼,問道:“是不是那隻厲鬼和我們飄渺宗有什麼仇恨啊!”
孫劍波覺得也有這種可能,便說道:“回去以後,我會問問師兄和各大掌老,你們放心,師弟絕不會白死的。”
雲起苦笑道:“我們還是回去吧!”他心裡明白,弟弟已經死了,那厲鬼也被孫劍波殺了,不是白死,又是什麼,只是當着這麼多師兄弟的面,他沒有說出來。雲起把雲飛抱起,剛想離開,孫劍波突然問道:“雲起師兄,有間事我想問一下。”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猶豫之色,但轉眼間消失不見。
“叫我雲起就行了。”雲起點頭說道:“師兄,有什麼就問吧!只要我知道,一定會告訴你。”
孫劍波想了一下,才說道:“就是,小師妹有沒有仙侶。”說完,臉微微一紅,低下了頭。他知道,這樣的事,實在不應該在師弟面前提起,可是心裡真的很想知道她和雲飛的關係。
衆人之中,只有吳霜一人是女的,不用說,也知道說的是她。仙侶一說,只是相對修真之人,修真者之見的夫妻,或者確定情侶關係的人,便被稱爲仙侶。孫劍波這個時候問起,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雲起聽見以後,先是一愣,但轉眼間便恢復了,回答道:“師姐沒有仙侶。”簡單的一句話,他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知道,這麼做很對不起弟弟,但這個時候,他只能這麼說,雲飛活下去的機會十分渺茫,如果雲飛不在了,誰來照顧吳霜。
雲起對吳霜也有特殊的感情,但他明白,自己無法照顧。因爲他修煉的時日太短,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能保護別人。剛纔,孫劍波在說出殺死厲鬼的時候,他本就驚訝,雖然不知道那厲鬼有多厲害,但能把雲飛打成這樣,那份道行,不是一般修真者可以對付的。
這個時候,他已經想明白了,唯一能讓吳霜同痛苦中解救的辦法,就是讓她把感情傾注到另一人的身上,而這個人,便是孫劍波。想到這裡,他有些內疚,微微嘆息一聲,希望自己的弟弟在九泉之下,可以明白自己的想法。
雲飛見張小胖和何志強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怕他們多問,便說道:“走吧!我想多陪陪弟弟。”
衆人點點頭,跟在雲起的身後,向小鎮內走去。
四周異常的安靜,衆人的腳步聲迴盪在靜謐的山林中,一步步,都顯得異常的沉重。走了一會,張小胖提議道:“這麼走是不是太慢了,我們御空飛行吧!”
衆人都沒有意見,唯一雲起沒有說話,於是都向他看去。雲飛搖搖頭,低聲道:“不了,我想多陪陪弟弟。”說着,徑直向前走去。這段路,平時走起來很長,可是今天,卻變的異常的短,不到片刻,就來到鎮口的路邊。
雲飛看了一眼小鎮,而後說道:“大家都回去吧!我不想讓人打擾弟弟休息。”說着,把雲飛抱的更緊了。
衆人心裡明白,雲起是因爲傷心過度,纔會說出這樣的話。就在衆人一個個離去時,孫劍波卻爲難了,他抱着吳霜,不知道該去哪裡。衆人之間,他和雲起說的話最多,原本想問,但是看到雲起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到了最邊的話,硬是嚥了回去,拉住胖子的張小胖,問清楚了住初,才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只剩下雲起一人,他緩緩地走到院子門口,沒有敲門,身影一閃,便漂浮到空中,隨後落在地上。很輕,落地時幾乎聽不到聲音,他來到房間門口,門是虛掩的,因爲來的時候,他怕回的太晚,驚動父母休息,故意沒有關上的。
可是,卻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最後還是要叫醒父母,起來見弟弟最後一面,可謂是天意弄人。夜風吹過,雲起的身體有涼了一分,雖然他不能睜眼,不能說話,但從微弱的呼吸便可以判定,還沒有死去。
來到父母的房間前,雲起低聲的喊道:“爹,娘,你們開下門……”他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情緒,爲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因爲他明白,父母看到弟弟這副樣子,一定比自己還傷心,還難過,畢竟這是他們的親生骨頭。
片刻之後,房間裡傳來雲義龍的聲音:“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早點睡覺吧!”
淚水從雲起的臉上滑落,他抽噎了一下,再次說道:“爹,娘,你們……”說到這裡,發現雲飛原本微弱的呼吸聲,變的更弱,一時控制不住情緒,失聲道:“爹,娘,快點開門,弟弟不行了。”說完,居然痛哭起來。
雲起畢竟是一個孩子,對於年少的他,看見親弟弟即將死在手中,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是同齡孩子可以做到的了。這一刻,原本壓抑的情愫,彷彿洪水衝破大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到了最後,他幾乎哽咽的喊道:“爹,娘,你們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