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一顆成爲長期送信工得心態,駱葉來到了這個跟胡玉郎首次交鋒的地方。
可現在的情況,比之那次,已經全然變了。
所有的人一看到駱葉的身影,竟蜂擁而至,手中拿着信封、紙張之類,其中更不乏一些有些重量的包裹。
叫喊聲、讚歎聲、吆喝聲混在一起,看着這些人一雙雙幾乎要吃人的眼神,駱葉混亂了!
“這是怎麼個情況?”他這句話不知問的是誰,不過也沒有人回答他。
直到有靈石的碰撞聲響起時,他方漸漸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生意來了!
“哈哈,雖然在那胡玉郎手裡吃了一刺,不過看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嘛!”駱葉簡直都已經笑成了花,一邊接着大把大把的靈石,一邊穩定着大家那無以復加的情緒,“一個一個來,都有份都有份,哎哎哎,你怎麼還加塞,有序排隊是我們衛城的公民守則懂不懂!”
這天的生意,日升月恆。
過了幾天,衛城裡的人們,一提到跑腿,誰都第一時間想到“踏星駱葉”這個名字,更出乎駱葉意料的是,他現在的工作已經完全脫離了送信這個小范疇,隱隱有向跑腿專業戶發展的趨勢。
忙碌了一整天下來,他好不容易找準個空隙,從來找他接生意的人羣中溜了出來。
一路奔襲下來,駱葉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
坐在那處靈脈的正上方,四周濃郁的靈氣讓駱葉舒服得差點**。仔細的收斂住有些小波動的心神,駱葉開始恢復自己的真氣。讓他略微感到驚喜的是,真氣量又有了新的提高。
人的身體就好比是一個由木板捆綁而成的木桶,而真氣便是向木桶裡盛放的水。誰都知道,決定木桶的容量的因素,並非是木桶有多大,而是決定於木桶上最短的那塊木板。真氣也遵循這個木桶原則,而駱葉一直因爲有血凝病症那個短板,才讓他的真氣量比常人差上許多。如今有了那層紅色膜體,血凝帶來的危害幾乎已經不見,他才赫然發現,原來自己身體這個木桶,其實容量驚人!
片刻下來,他的體力和真氣又重新回到了巔峰的狀態。
他想到郝昊那裡還放着他的《樂術基礎》和古琴,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畫面,自己的院落裡堆滿了靈石,統統都是五品靈石,青翠欲滴的顏色照映着自己的臉,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天啊!
充滿了靈石!
一張有棱有角頗像花崗岩一般的臉龐,在自己的屋子裡,一邊打坐一邊樂呵着流口水,發出一連串嘿嘿的笑聲,讓人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這是駱少爺的家麼?”這一聲如黃鶯出故,清越動聽。
駱葉遐想完畢,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嘴角還殘餘着口水的痕跡,說道:“我就是駱葉,請問你有什麼事麼?”
“我、、、我、、、我是衛城裡張貼告示的下人,這張告示很重要,本來說要昨天下午貼滿衛城的、、、可我不甚睡過了、、、纔不過貼了一半、、、聽說駱少爺腳力極好、、、小人想、、、”
從這人的穿着打扮來看,駱葉實在是想象不出他的聲音怎麼能那麼好聽。但自己也不好去板起他那垂的極低的頭,只好問道:“多少個靈石?”
那人或許沒想到駱葉竟然這麼直接,怔了一下,才支支吾吾說道:“小人也不富裕,加起來也就三顆二品靈石。”
“成交!”駱葉爽快得一聒掌,眼裡又彷彿看到了一把的靈石。
那人更想不到駱葉堂堂一個三公子,竟會因爲三顆二品靈石欣喜雀躍,擡起頭來,眼裡充滿了不相信。
駱葉仔細看了看他的臉,但他的臉卻因爲塗上了一層泥而難以確認。不過即便如此,還能夠看得出那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不禁打趣說道:“怪不得你幹這活這麼慢,身子骨看着就弱,小臉長的,竟然就跟那個小侯爺一樣,像個女人。”
他早就已經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弱身子骨的人了。
那人被他說得語塞,只好從懷中拿出一疊告示,緩緩遞了過去。
告示剛剛接觸駱葉的手掌,就如同泥鰍一般,滑溜的不行,直接脫手。再看駱葉,竟然原地不見了。
那人眼角滑過一絲冷汗,“踏星駱少爺果真非同凡響。”
衛城的街道上,一塵不染,所以駱葉經過的地方,連腳印都不會留下。
但人們都明白駱葉其實已經從這條街道上過去,因爲他每經過一處高牆時,就會貼上一張告示,然後猖狂的聲音便會傳來,“哈哈,老天真的要用靈石來砸我!”
雖然駱葉的速度極快,但一直到了天色漸暗,他才完成手裡的任務。
看着兩手空空,駱葉竟好像看到了滿手的靈石。他敢保證,他從來就沒有這麼渴望過靈石!
回到自己的小院裡,他第一反應便是去找那人去索要靈石。
“兄臺,告示我都已經貼上去了,是不是能付給我靈石了。”將手輕輕搭在了那人嬌小的肩上,駱葉的聲音充滿磁性。
那人竟有些不肯相信,“也太快了吧,就算是寸天哥哥,也得幹到深夜了吧。”
說完,他又捂住自己的嘴,彷彿說漏什麼一般。
駱葉狐疑得鬆開他的肩膀,重新打量了一遍這人,竟發現這個身影自己竟似曾相識。他弱弱問道:“你到底是誰?”
“嘻嘻,你猜?”那人不再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清越的嗓音比之剛纔更加動聽,將自己的臉揚起,露出乾淨的臉龐,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駱葉。
這張臉跟這身裝扮實在是不相符合,也難怪他能夠輕易騙過駱葉。
“大小姐,你來這添什麼亂子,不知道我現在正忙着賺靈石呢嘛!”駱葉深吸一口氣,排除胸腔內的憤鬱,冷冷瞥了她一眼。
那人看到駱葉這種反應,也不氣惱,嘴角勾動,笑道:“駱葉哥哥,你賺別人的靈石是賺,賺我的就不是賺了啊。再說,現在我可是你的老闆”
讓一個十歲女孩做了自己的老闆,做公子做到這份上,也該哭了吧!
駱葉有些哭笑不得,但自己又奈何她不得,只好討好問道:“連燕小老闆,不知道你打賞給我多少個靈石呢?”
叫做連燕的小蘿莉嗤嗤笑着,水波般閃動的眼睛佈滿了小狡黠,“剛纔都談好了的,三顆二品靈石,念在你表現不錯,多加你一顆二品靈石,如何?”
如今靈石就好像是駱葉的命根子,那張花崗岩一般的臉竟瞬間變幻出一個笑臉,將郝昊招牌式的笑容學了個八分像,“妙,妙的很。”
連燕看到他這個笑容,竟然露出怯怯的表情,身體也向後輕輕挪動了一步。
看到苗頭不對,駱葉尷尬得咳嗽兩聲,解釋道:“這些天跟那些市井小民待的久了,都被他們潛移默化了。”
連燕捂着嘴巴,眼睛微眯成了一輪彎月,霎是可愛,說道:“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能跟百姓打成一片,以後還怎麼接替鬼君的位子。”
駱葉無語,半天哀嘆一聲,“真不知道粉妝侯是怎麼管教你的。”
粉妝侯,衛城四侯之一,傳言中粉妝侯追隨鬼君入駐衛城的時候,畫着淺淡的粉妝,嬌豔欲滴,但其實他是一個男人,強大如同鬼君的男人。而連燕,就是粉妝侯的女兒。
想到粉妝侯那一身嬌滴滴的僞娘氣質,駱葉就不禁打上幾個寒顫,無奈得摸了摸連燕的腦袋,說道:“行了,你早點回去吧,侯爺該擔心了。”
“哼,纔不,父親他什麼時候關心過我,駱葉哥哥,你帶我玩好不好?”連燕的表情瞬息萬變,眼裡竟微微噙淚,有決堤的勢頭。
駱葉長呼了一口氣,解釋道:“可是我要賺晶石,買古琴,修煉啊。”
小連燕擺出個訝異的表情,旋即釋然道:“古琴?原來駱葉哥哥的天賦是樂術。”
“是啊,雖然樂術的名頭並不大,不過我堅信自己能夠成爲像滄寂寥那樣的樂術名家的。”只要提到修煉,駱葉就會重新恢復到那個冷靜、堅毅的花崗岩模樣。
看着駱葉不容置疑的眼睛,小連燕重重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旋即她又好奇道:“滄寂寥是誰啊?”
駱葉腦後不禁徒生三道黑線,對於滄寂寥這位名家,他也懶得跟小連燕解釋,不以爲然得擺了擺手,說道:“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麼?”
“不!”
此時已是傍晚,冷冽的風從四面八方侵入小院,駱葉身上的熱汗被風這麼一吹,竟有些許涼意。
他裹緊身子,同時跑回屋內,拿出一件長袍,輕輕給小連燕披上,溫柔道:“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小連燕有些鄙視得看了看駱葉,將長袍拿下來,嘟着嘴說道:“別老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子,早在七歲起我就開始修行,到現在我已經到了苦修肉身下天位的境界。我修的、、、我修的、、、雖然只是煉藥、、、”
話還沒有說完,小連燕就已經語無倫次,臉蛋漲得通紅,“可是我也能跟你一起參加這個、、、考覈的!”
考覈?
駱葉耳朵聽的真切,下意識反問一句。
羞澀已經爬滿小連燕的臉龐,她本來已經將自己快要紅的滲出血液的臉埋在胸口裡,聽到駱葉反問了一句,竟然又揚起了小臉,不敢相信道:“駱葉哥哥不知道?”
有些扭捏地看着別處,駱葉的聲音變得極輕,“我只顧得賺靈石了,這些考覈什麼的,我不、太、清、楚。”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竟然已經微不可聞。
小連燕得意地笑了,從口袋裡拿出僅剩下的一張告示,用力展開,清朗讀道:“衛城內門考覈,前十組居之,每兩個人組成一個小組參加考覈。地點在離江旁的死亡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