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離火劍的劍勢已經舒展開來,露出絕世鋒芒,配合着巨鉗蟻的觸鬚巨弓的威勢,連見慣了大場面的黑袍都一陣心虛。
只見黑袍朝天一指,竟從那魔煞烏雷中硬生生牽引出一絲黑氣烏雷,纏在手上,做成一個手套。招數上也不再過多藏掖,一手拳術舞的虎虎生風,讓待在一遍觀戰的阿獸一陣目不暇接。
“這個、、、這個拳術、、、難道是小錘仙?”阿獸不能置信道。
但他的疑問在烏雷滾滾聲中,顯得緲如一粟,根本無人理會他。如果真的是小錘仙,那麼阿獸連逃跑的想法都沒有了,能把小錘仙都練得如此出神入化,那麼配合小錘仙使用的碎虛步肯定也不在話下。
霎時間,小錘仙拳術的黑芒,同兩道離火劍的劍芒,交織在一起,呼嘯劍吟聲不絕於耳,駱葉堪堪苦修肉身中天位的修爲,卻最善打持久戰,這兩道離火劍久久不肯散去,打的黑袍不斷叫好。
趁此機會、、、
阿獸知道,此刻若不再逃,等到黑袍毀去那二十把離火劍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將昏睡的駱葉放在雙翼疾行牛上,阿獸剛剛坐上去,小哞就已經竄了出去,留下一道青芒,如同一把青色長槍。
“好小子,跑的挺快!”這一幕被黑袍的眼裡餘光捕捉到,他微微一笑,另一隻手也瞬間引來黑氣,握緊成拳,攻了上去。
僅僅一瞬,二十把離火劍,分崩離析。
噗的一聲,如同易碎的泡沫,什麼都沒有留下。
黑袍有些可惜的看了看漫天的黑氣,自言自語,“可惜沒有人能夠看到這動人心絃的一幕了。”
話音剛落,魔煞烏雷像是下冰雹般,砰砰的向下砸出道道紫雷,發出震天響聲,偌大一個馭獸齋,片刻前還綠草茵茵,此刻卻成了一片死地,焦黑的土地,毫無生氣的土地!
神識一抖,黑袍凝視遠方,讚歎道:“東方神洲果然玄妙無窮,此種靈獸,世間少有。”
他指的四品的雙翼疾行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逃脫他的神識範圍,對於他來說,已算是小小的恥辱了。
“太久沒出來,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某都跟不上了。”黑袍自嘲笑道,全身上下光芒大盛,猛地嘶喝,“魔煞境!”
駱葉逃走的方向,天空忽然扭轉出一個黑洞,狂風大作,風雷滾滾。
奈何小哞張開雙翼時,速度太快,身體的反應速度跟不上神識的速度,還未減速,就已經帶着駱葉阿獸衝進黑洞。
滿意得勾個鬼魅笑容,黑袍身體一放鬆,天空瞬間恢復原貌。
這裡已成死地,對於黑袍沒有任何吸引力,轉身,離去。
鸞孽正趕在前往斑烈山的路上,忽然身形一滯,停在半空,有些呆滯得望着極遠的天空,清俊的臉盤上劃過一絲冷汗,沉聲自語:“這個難道是、、、魔煞境?”
幾乎是不假思索,鸞孽從儲納戒中拿出一張白紙,未見有何動作,白紙變作傳音鴿,霎那間飛往崑崙!
“希望駱葉不會出事。”鸞孽心頭忽生一股不祥的預感,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一進入那黑洞中,小哞就控制不住雙翼,兩隻翅膀好像被重鉛灌注一般,沉重莫名,還沒飛一會兒,就重重摔了下去。
一修者,一妖類,一靈獸,就這般跌落在魔煞境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駱葉才睜開眼睛,茫然得看看四周,思緒許久轉不過來,好在巨鉗蟻在最後時刻回到了他的儲納戒中,感受到儲納戒中傳來的神識,駱葉急忙將它喚出。
巨鉗蟻的神識到了這,變得頗爲弱小,三下五除二就將是事情的來龍去脈跟駱葉講的一清二楚。
“糟了,被那黑袍給陰了!”駱葉臉色大變,但很快冷靜下來,“看來這就是魔煞境,那黑袍曾說過,大哥二哥也在這裡,只要能夠找到他們,我就有希望出去。”
忽然想起黑袍當時說的話,駱葉心裡稍微踏實一點。
“要小心,這地方不對勁!”又從儲納戒中傳來一股神識,駱葉喜上眉梢,將小墨召喚出來,這纔想起,對於危險的嗅覺,這裡只有小墨最強。
就算小墨不提醒,駱葉都不可能不小心,這是他第一次陷入如此境地,以前無論是在衛城,還是在斑烈山馭獸齋,哪怕情況再糟糕,都不像現在緊張過,他根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這裡除了兩位哥哥,會不會還有其他人,而且跟自己一同進來的阿獸呢,是成功逃跑了還是跟自己失散了。
什麼都不知道。
爲什麼死亡恐怖,因爲它是未知的係數。只有未知,纔是埋在心底最恐怖的因素。
駱葉拼命的告訴自己此刻絕對不能慌張,他深深吸一口氣,對着小墨小蟻說道:“我們走,不管找不找得到大哥二哥,我們都不能在這裡等死。”
見主人已鎮定下來,小墨和小蟻也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跟着駱葉緩緩前行。
但他們越走,就越覺得心寒,這裡除了荒蕪還是荒蕪,不要說人煙了,甚至就連蟲蠅鼠蟻都沒有。
地面近乎呈現血色,遠處橫亙着山脈,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怎麼什麼都沒有!媽的,就算來個妖來個魔招呼招呼我也行啊!”駱葉煩躁莫名,對着天空奮力大喊,“黑袍你個變態,有種過來跟哥再打一架,把我放這,有什麼好玩的,想看着我餓死渴死,哼哼,告訴你,哥不懼!”
罵完,駱葉呼哧呼哧的,蹲了下來,臉色變得煞白,近乎絕望道:“完了,這裡靈氣都如此稀薄,一會兒你們有力氣,我都沒力氣了。”
小墨顯得十分擔憂,急忙籠罩過來墨綠光芒,想要幫他什麼,可並沒有什麼效果,駱葉只覺得身體裡的真氣如水般流淌出去,收都收不住。
但駱葉的意識還沒有模糊,他依稀還記得身體裡還有一股神秘力量,此刻再不用,下一刻,說不定就死翹翹了。
急忙進入到識海中,駱葉大喊:“血雀,你快點給哥出來!要死了都,你還不出來幫幫忙,在我這住了這麼久,你總得交點房租吧!”
似乎聽到一個有趣的笑話一般,血雀笑的很開心,如果不是因爲這是一隻麻雀,駱葉幾乎都能想象的到那花枝亂顫的畫面。
“小駱葉,你倒還聰明,知道這時候過來求助我。”血雀忽然出現識海上空,眼含笑意得看着駱葉。
看到血雀,駱葉打起精神,“你知道這裡是哪麼?”
“知道。”血雀這次倒不再藏私,耐心得解釋,“這裡是魔煞境,魔煞座的終極大招。”
說道終極二字時,血雀那誇張的語氣,顯得十分詼諧,好像對於這個魔煞境,它絲毫都不在意一般。
這也讓駱葉生出一絲希望,“那我們出去吧。”
“怎麼出去?”血雀沒好氣的一翻白眼,反問道。
駱葉被它一嗆,憤怒一下就衝到了頭頂,騰到空中,就要打血雀,口中叫囂,“那你說的那麼輕鬆!”
“哦,那是因爲這地方我聽說過,也認識用這招的人,所以不像你一樣,對這裡茫然無知而覺得恐懼罷了。”血雀說的極對,駱葉聽後,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駱葉重新發問,語氣鎮定許多,“給我講講這裡,還有那個黑袍。”
血雀點點頭,露出思索的表情,眨眼後,開始詳細的解說,“魔煞座是幾千年前正邪大戰時的妖類門派,在妖魔之中首屈一指,但卻只是曇花一現,因爲魔煞座的功法難比登天,對於修習這類功法的妖類又要求甚多,後來才逐漸式微,到了現在,所剩之人不過寥寥。”
駱葉聚精會神,雖然真氣流失很快,但好在他保住神識不亂。
“但剩下的這幾人,都奇蹟般在那場大戰中存活下來,而且修爲損失不多,經過這麼多年的休養生息,或許現在比起那時,更厲害幾分了。”似乎感受到黑袍的可怕,血雀打了個寒顫,“與你交手的黑袍,那時的名號應該是‘煞氣掩日,一拳捶仙’的黑袍老祖,從你對他的稱呼看,似乎他穿一身黑袍的習慣還沒有改變過來。”
血雀說到這,停了一下,話題一轉,不再闡述黑袍的過去,直接講解這個魔煞境,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但駱葉卻沒有打斷它。
“至於這裡,是魔煞座的首座,妖族稱之爲老佛爺的大妖做出來的!聽說他乃是天地初開時的一團黑氣,初具靈性,藏在世間最陰暗處,慢慢修煉成妖,爲了給自己的徒子徒孫們留個修煉寶地,就做了個小世界,叫做魔煞境。”
“每位魔煞座的長老,都有進入魔煞境的密匙,看來黑袍老祖這些年也已經榮登長老了。”血雀心裡卻不由得罵道,“當時一起計劃的時候,怎麼沒聽他說起過,他已有了這密匙,否則事情也不會敗壞到這地步,萬一這位駱氏血脈死在這,我就功虧一簣了!”
血雀不再解釋,將駱葉從識海中驅趕出去,據說是繼續睡覺,叫他不要打擾。
“完了!”駱葉剛剛退出識海,就沮喪的說了這麼一句。
血雀所說的那些,他聞所未聞,但卻能感覺到這魔煞境的分量,估計沒個滅虛塑身的修爲,是不太容易出去的!
小墨與他心神相連,自然感覺的到駱葉的低迷心情,趕快製作出一個個畫面,讓駱葉觀看。
這是小墨第二次製作畫面,所以駱葉還是免不了一番稱奇。
這些都是駱葉得到紅色膜體之後的畫面,找到靈脈,悟出星源,欺負胡玉郎,參加內門考覈,一切往事,歷歷在目。
駱葉已經不再觀看,嘆了口氣,對小墨說道:“每次都是你把我從絕望的情緒中拉出來,小墨,好兄弟!”
他也不知道用兄弟這個詞來形容他跟小墨的關係確不確切,但小墨聽到後,卻是興奮異常,不斷用青銅釘拍打駱葉的肩膀,駱葉伸出手去摸一下小墨,它卻倏地後退,小心的用青銅釘蹭着身上的灰塵。
那搔首弄姿的模樣,惹得駱葉一陣大笑。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這魔煞座不過是垂死之蟲了,哥怕它作甚!”駱葉暗暗給自己打氣。
忽然,正前方的山脈之中,隱隱閃現一絲微光,駱葉恰好看到,不禁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