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葉最終還是妥協,沒有將《墨陽鏡陣》放進去,誰讓那萬獸破虜大陣是阿獸的作品。
萬獸破虜,三百隻巨鉗蟻,由駱葉的三品巨鉗蟻帶領,五百隻睡蛭,還有無數的奇珍異獸,由阿獸的雙翼疾行牛帶領。
謹慎如駱葉也難免會沾沾自喜,躲在這樣的陣中,想死都難啊。
阿獸統領總陣,手中馭獸玉牌精緻無暇,看的駱葉一陣眼饞,但據阿獸所說,這馭獸玉牌是阿獸一身的靈氣所在,屬於本命法寶。
“哼,以爲哥沒有?”駱葉清喝一聲,“小墨。”
儲納戒一閃,隨即半空中出現一面墨綠鏡子,阿獸興趣使然,湊上去不斷查看,口中唸唸有詞,“不錯不錯,有點意思。”
同一時間,大陣之上也傳來一個聲音,“確實有點意思。”
二人心神大震,嚴陣以待,駱葉舉目望去,發現半空上懸浮着一團黑氣,心中頓時明白,這黑氣定然就是那聲音的來源。
“真叫某開了眼界了,血煉法寶,能有此等奇緣,你的命數在修者裡也算出類拔萃。”聲音蒼涼神秘,而且每一句都深深的刻入駱葉的識海中,讓其無法自拔。
駱葉被這神秘聲音震撼,竟有種超脫自我的感覺,一個出神,險些就把持不住已經涌動的神識。阿獸一把扯過駱葉,放開神識,轉頭怒容道:“你是什麼人?”
阿獸是妖類,神識萬分強大,對於這種懾人心神的伎倆毫不在乎,輕易便將這股聲音抵擋過去。
駱葉一聽他呵斥,立馬凝神,心中冷汗直流,不由得暗自慶幸,“看來我選的路子沒錯,這傢伙,要是神識不穩,還沒開打,就先去了大半戰意了。”
半空中逐漸顯出人形,黑袍加身,詭異莫測,絕不似正常修者。
阿獸不管不顧,徑直施下號令,空中飛過三兩隻破空鳥,均是三品靈獸,一隻堅硬如鐵的喙穿透空氣,發出嘯聲。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駱葉瞪大眼睛,大氣都喘不了一下。
只見那黑袍身形絲毫未動,語調輕鬆,“按照一般規矩,兩妖對戰,需先自報家門,若有偷襲,一律格殺,不留後路。”
破空鳥隨聲隕落,如同斷線風箏。
阿獸嗤笑一聲,冷冷道:“閣下果然是妖,我既非上古大妖,又不在血樹生活,爲何守你們那的規矩?”
“哦。”黑袍淡淡喏一聲,“可我不能不守規矩啊,你也知道,年紀大了,總難免會守舊一些。”
駱葉聽得雲裡霧裡,但卻能抓住其中主幹,這黑袍是隻妖,而且是隻大妖,就憑他那一句‘年紀大了’就能分辨的出來。
但凡具有靈氣的器物,能夠修煉成妖,哪個不得幾百年下來?
“阿獸,要不、、、咱請漓姐過來吧,再不濟,讓你師傅他老人家出馬也成啊。”駱葉並不想以卵擊石,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很清楚。
阿獸不予理睬,玉牌光芒大盛,對着黑袍色厲內荏道:“把我格殺,這話未免太大了些?”
“呵呵,話不大,不大。”黑袍談笑風生,看不出有一絲壓力,而反觀阿獸,雖然話語中難掩暴戾氣息,但實則是如臨大敵,絲毫都不敢懈怠。
駱葉剛想再勸一句,卻又聽那黑袍說話,“你這小娃娃,根骨不錯,命數也不錯,怎麼如此貪生怕死,不好不好。”
正頭疼如何勸解阿獸的駱葉聽到此話,體內紅色膜體涌動非凡,一時間氣血翻涌,暴喝一聲,“說哥貪生怕死?阿獸,搞死他!”
小墨也顯得十分氣憤,四枚青銅釘倏地深插入地,嘶吟一聲,空中出現數把陰離火劍。
萬獸破虜大陣也有動靜,五百睡蛭齊齊噴出具有麻醉效果的唾液,一時間,半空中唾液橫飛,處處都是粘稠不堪的液體,惹人生厭。
“你這、、、也太噁心了吧。”駱葉剛剛燃起來的戰意,瞬間便被打壓下來。
阿獸冷笑,“哼,就算傷不到他,也噁心死他!”
稚嫩的臉上升起一股歹毒,看的駱葉渾身發寒。
黑袍無所謂笑笑,支起左手,一身威嚴風範。被睡蛭唾液浸染過的陰離火劍速度極快,眼看就能夠傷到黑袍,但卻好像被一道氣牆擋住,發出錚錚的金屬聲音,刺耳之極。
“好劍勢!”黑袍眼睛一亮,“這個墨陽玄鏡,很有趣。”
話說的十分輕鬆,但手中所用出的招數卻讓駱葉心悸動搖!剛剛還清朗的天空,竟然瞬間被黑氣籠罩,密集而龐大的黑氣團像是一羣被污染了的魚羣,向着萬獸破虜撲去!
“殺!”黑袍脣齒微分,吐出一字,帶着獨特的強調和韻律,令人聞聲喪膽。
剛剛還勝券在握的阿獸,神情鉅變,就像是看到了獵人的困獸,處境越發艱難。緊緊攥着馭獸玉牌,拿捏良久。
“你在猶豫什麼?!”駱葉見他神情越來越沮喪,暴喝一聲,隨即他便目瞪口呆。
“逃生!”阿獸之前的剽悍竟不翼而飛,說了讓駱葉難以想象的兩個字。所有靈獸如遭大赦般,迅速後撤,選擇一條最適合逃命的路線,分忙逃走。
黑袍讚賞似得點點頭,空中的黑氣似慢了一些,“算你還有些見識,在某的魔煞烏雷面前逃生,不丟人。”
說罷,他擡起頭,目光眺望極盡遠方,語氣哀傷,“當年啊當年,這招在修者裡面,可是聞者便逃,見者喪膽啊,往事如風,都過去了。”
右手一擡,猛地落下,烏雲滾滾的黑氣,失去束縛一般,像是剛剛出籠的猛虎,咆哮怒吼,勢不可擋!
看着充斥眼簾的黑氣,駱葉火燒眉毛道:“你到底在幹嘛,讓它們都逃了,咱們怎麼打?”
阿獸下完號令之後,似乎大腦一片空白,喃喃自語,“魔煞烏雷,他是魔煞座後人,贏不了,若漓姐姐也贏不了。”
不光是他,就連四品的雙翼疾行牛,都怔在原地,眼中痛苦,看着天上的烏黑氣息。
呼!
一陣寒風吹過,阿獸打個哆嗦,艱難吞下一口口水,對着駱葉說道:“抓緊逃!”
“小輩,見到老祖,竟然只想着逃?”黑袍好笑着發問,“還不如那兩個修者,起碼他們還有那以卵擊石的勇氣。”
駱葉不禁發問,“修者,這裡除了我,怎麼會有其他的修者?”
黑袍作思索狀,好像連發動攻擊都忘卻一樣,許久纔回答:“不知道,我過來時,正巧遇見他們,一人用雪龍弓,一人用把烈焰尺,法寶不錯,但給他們用,威力稍差點。”
雪龍弓,烈焰尺。
怒氣像是野馬奔槽一般,從駱葉的五臟六腑中噴薄而出,他怡然不懼得看着天上黑氣,怒喝道:“竟敢動我大哥二哥!”
“哦?那是你兩位哥哥?這樣也好,一會兒待我送你們去魔煞境去,你就能跟他們團聚了。”黑袍不禁莞爾,聳肩笑道。
阿獸再不猶豫,拉住駱葉手臂,“先跑再說!”
小哞會意,一聲吼叫,抖落心中懼意,瞬間便來到二人面前。
但它卻沒能趕在駱葉的前頭,錚骨琴帶着森然殺意,水粼琴絃波光閃閃,墨陽玄鏡幽詭莫測,駱葉的第一擊,已經悄然發動。
十把陰離火劍,十把水離火劍,同時出現,交錯輝映。
這是他第一次同時使用兩種劍意,對於神識的損傷極大,太陽穴猛地凸起,駱葉只覺得腦袋疼痛欲裂,但被他生生忍住。
“小蟻,變大!”募得暴喝,地上出現一隻如小狗般大小的螞蟻,倏地又變大,跟小哞身形相當,看的黑袍嘖嘖稱奇。
這還沒有完結。
駱葉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懼意,胸中燃燒的,是無邊的憤怒,紅色膜體覆蓋全身經脈,幫它調理真氣,腳下星源暗運,靈氣源源不絕。
他已經心境圓潤,如果沒有這股怒氣,或許對於修行的理解又能更近一步。
但也因爲這股怒氣,才讓他有了奮力一擊的勇氣。
“好濃的殺意!”阿獸怪叫一聲,離駱葉幾步之遠,不可思議得看着他。
小蟻的巨弓已經支好,駱葉用神識牽引着二十把離火劍,慢慢放在弓上,神識還未抽走,就示意小蟻發弓。
如果再撤去神識,那層黑氣只怕已經落到了他們頭上。
二十把離火劍霎那不見,由於巨大的後座衝擊,小蟻也後退幾步,沒了小蟻的支撐,駱葉瞬間倒地,臉色煞白,下意識張張嘴,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所幸小墨還沒有什麼反常,說明駱葉並沒受到什麼致命傷。
“投射金烏!”阿獸代替駱葉叫出這個名字。
布在黑袍臉上的輕鬆褪去一半,轉爲凝重,御起周遭黑氣,同這二十把離火劍對上。
同時不忘疑問一句,“怎麼會有琴師悟出劍意?怪事!”
琴師之所以被人稱作廢柴,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多數樂術都是靠音樂將真氣化形,變幻爲刀劍棍棒之類,但這只是徒具其形,並不能領悟其‘意’。
所以碰上駱葉這樣有些不務正業的琴師,黑袍纔不禁納悶。
但這卻無法改變什麼,黑袍的優勢,從來都沒有消失。
黑氣硬生生將二十八離火劍阻擋住,陰離火劍同黑氣一樣,屬於陰綿之力,這等對峙,雙方都不佔優勢。而水離火劍,雖然剛猛之氣在外,但實則內裡卻是水性精氣,也有些陰柔的意味,一時間,三者竟然在空中合體一般,凝滯不動。
“哈哈,看看誰撐的時間長。”黑袍呼出一口氣,戲謔道,但心裡卻震驚莫名,“連成聖的九離火流?這小子,莫非是他的後人,能同時掌握數種劍意?”
原來,修者世界裡,一般人只能悟出一種劍意,這或許是種另類的物競天擇,只有悟出一種劍意的修者纔有可能修爲精進,久而久之,這在人們心裡都刻下了模子,誰都不曾想過劍意,也可以兼修數種。
但粉妝侯連成聖的九離火卻不同!
駱葉不知道黑袍心中所想,只是胸中怒火更盛,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爲兩位哥哥報仇,看到劍意同黑氣對峙,氣血翻涌,竟然做了起來。
拿過錚骨琴,喚回小蟻,有氣無力道:“投射金烏。”
黑袍大驚,這小子,是要拼命啊。
“駱葉!”阿獸想要阻攔住駱葉,但已經晚了一步。
巨鉗蟻同駱葉之間默契十足,進一個瞬間,就配合完美,一把氣勢更盛的水離火劍懸在弓上,駱葉聲音已經微弱不堪,“投射金烏!”
水離火劍,脫弓而出!
PS:今天心情不太好,可能有點亂,對不起,有空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