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葉腦子猛地清醒了一下,是識海內的妖靈樹!
從妖靈樹上傳來的淡淡生機,沿着他的神識流動,滋潤修復着他乾涸受損的識海。但是,這股生機在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大力量面前,有如杯水車薪,瞬間便被吞噬。
但是正是這股微弱的生機,讓陷入異常狀態的駱葉獲得了一個短暫的清醒,正是這份短暫的清醒,把駱葉從懸崖邊上硬生生給拉了回來。
他立即察覺到了危險,空前可怖的危險!
強自屏息凝神,他努力望去,發現在體內有一隻巨大的有些不和諧的爪子,在這爪子之中,那膨脹的力量,讓他不自主地沉醉,但就在面對着這樣異常的情況時,他表現出了令人吃驚的冷靜,因爲他嗅到了蘊含在這膨脹力量之下那縷縷血雀的氣息。
“血雀,是你嗎?”
他想向識海內的血雀發問,但他無論在心底怎樣吶喊,他都沒有辦法感覺到血雀的存在,好像有什麼力量,阻隔了他與識海之間的聯繫。
完蛋了。
與血雀失去了聯繫也就算了,糟糕的事情是,他現在連小蚨都找不到了。
識海內彷彿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迴應他,到了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對於那個無比鬧騰的識海是多麼的懷念。
小蚨、血雀。
你們都在哪裡?
他還來不及**,便被狂涌而來的痛楚吞噬。
“是血雀!”在感受到痛楚的那一瞬間,他高聲叫喊了出來,滿眼的不可置信,但旋即就什麼又都不知道了。
就在此時,識海內那棵妖靈樹再一次亮起來了淡淡的光華,柔和的光芒讓他的痛楚稍微退卻,隨着妖靈樹的緩緩運作,一股霧霧濛濛的生機再一次噴涌而出。
這次的生機比剛纔要更加的厚實。
駱葉的意識就這麼得被不斷的侵損、修復,周而復始,每一個修復的間隙,他都會拼命的窺探自己的身體狀況,終於發現了這絲痛楚的源泉。
剛纔自己猜想的沒有錯,是血雀,絕對是血雀的那隻怪異巨爪!
巨爪在體內肆虐,產生自血雀的靈魂本源力量、足以媲美五品法寶威力的巨爪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血雀的力量本來就不被駱葉馴服,相反過來,駱葉經脈中的那些紅色膜體,倒是全受血雀的控制。
忽如一道閃電,一個恐怖的念頭鑽入了他的腦子。
難道血雀打算趁自己身體虛弱的時候,來霸佔自己的身體?
駱葉憤怒之餘,全剩下苦笑,換句話說,自己的這一切,都是拜血雀和小蚨所賜,如果他們兩個任意一個要對自己不利,自己都沒什麼話說。
嘶!
又是一道洶涌而來的痛楚,瘋狂得將妖靈樹賜予他的那道生機給掩蓋過去。
巨爪就像是被激怒的餓獸,力量怒潮撕天破地!
剛剛完成突破的神識,在這隻巨爪恐怖的力量面前,是那麼的脆弱,隨時都有可能被吞噬。血紅色的巨爪光芒滲透進他的每一寸骨頭每一處經脈,在霸道無比的巨爪面前,完成突破的神識完全沒有什麼抵抗力。
充沛的不完美的神識,在一瞬間便灰飛煙滅,而就算那些已經完美的、堅韌的神識,亦在巨爪的切割中緩緩消逝。
駱葉的意識再一次的恍惚而微弱起來,他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前輩,小女子這隻魂殺爪的威力,還不錯吧。”血雀的身影從識海中一側顯現出來,嘴角噙着微笑,眼裡滿是興奮。
小蚨的身形也在同一時刻,從血雀的對面冒了出來,只不過他的面部表情卻是鬱悶非常,看着駱葉身體內由妖靈樹散逸出來的生機與魂殺爪的光芒相互交織,心中不斷的嘆氣和罵爹。
很快,一波波散發出來的生機便敗下陣來,兇猛無鑄的魂殺爪就像是一隻巨大無比的兇獸,輕而易舉地將生機給切割的點滴不剩。
“應該怎麼辦?”小蚨心中升起了久違的挫敗感,但是他又無力挽救這一切,若是自己妖力充盈時還好,可現在不但妖力全無,就連前剛剛不久恢復的不錯的神識,也都揮毫而空,說白了他現在就是一縷簡簡單單的神識體,若不是血雀沒有精力一心二用,說不定它早就在血雀手底下死上幾百遍了。
伴隨着魂殺爪,經脈中本來安安靜靜的紅色膜體,也開始不安起來,竟在血雀控制之下,化作了血紅色的汁液,逆向着血液,不斷迴流,直至血雀身體之中。
“哈哈!”
血雀一聲大笑,彷彿從這些血紅色汁液中得到了莫大的力量,眼睛裡自信更甚,同時,她的魂殺爪也更加的巨大犀利,將駱葉的身體絞殺的萬分凌亂之時,又意猶未盡般,緊接着朝妖靈樹撲去!
“完了,這小麻雀打算將妖靈樹摧毀!”小蚨暗暗喊糟,轉念一想,裝作嘲諷般,笑道,“你傻了嗎?妖靈樹你就用不到?上面的雷液珠和地炎珠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寶貝。”
沒想到他如此高得演技,卻瞞不過血雀,“前輩您別打算糊弄我了,這妖靈樹與駱葉的靈魂相連,如果我霸佔了他的身體,不剷除妖靈樹的話,我一定會遭到它的反噬。”
小蚨恨的牙根直癢,怒火連天!
咔!
妖靈樹上,一根最粗壯的枝幹,被無情的折斷下來,與枝幹一起的,還有三顆熟透了的地炎珠,一接觸到識海的地面,便如同傳說中得人蔘果墜地般,滋流一聲消失不見。
放在平時,小蚨、血雀、駱葉三者,看到這一幕,都會嘖嘖稱奇。
只是現在,三個人的關係已經悄然的變化。
這場看上去沒有半點懸念的衝突,再次讓駱葉獲得了短暫的清醒。
彷彿被人一腳踢進了岩漿,駱葉渾身滾燙,好像皮膚都要暴綻開來,視野中是一片通紅,如果說剛纔他只不過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那麼這次,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是有多麼的危險。
好像有地炎珠侵入了識海,而且那種灼熱的火力,正在順着自己的每一處經脈甚至每一條細微的神經,在不斷的傳播四溢。
他喘着粗氣,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帶着灼熱的痛楚。
暴戾和瘋狂的衝動不斷得衝擊着他的神經,他拼命地壓抑這股如同魔鬼般的痛楚。
到底應該怎麼辦!
置身於地炎珠浩瀚火力和魂殺爪威猛氣息之中的駱葉,不知道小蚨怎麼了,也不知道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血雀怎麼樣了,他暫時沒有時間也沒有餘力來管這些。
被逼上了絕境的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那該死的地炎珠逼出來,再將那隻醜陋巨大的爪子給毀掉!
想想看,手底下還有什麼力量可以動用?
九離火、玲瓏鎖、神識、、、
這些平日裡他無比依靠的力量,此刻像是瘋了一樣的運轉,這是他第一次不遺餘力地同時使用琴意、劍意和神識三種力量。
但旋即,他就發現這根本行不通,他的洞悉神念遠沒有那麼純熟,同時使用三種力量在平日裡就相當吃力,何況是現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
在駱葉犯難的時刻,小蚨卻被他的舉動給提醒的眼前一亮。
能夠同時使用多種力量的方法,除了洞悉神念中的一心多用,還有牧的‘忘’劍意!
小蚨也不管自己究竟還有多少可以動用的神識,也如同駱葉的那股瘋狂般,拼了命的突破駱葉與自己之間的那層禁制,在此時,小蚨曾經分給駱葉的那十丈識海起了大作用,二人因這十丈識海擁有完全相同的神識,這也讓小蚨成功得將自己的意思傳達了出去,“駱葉,用牧的‘忘’劍意,不管有多麼痛楚,忘掉它!”
“忘掉?”血雀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譏誚道,“他若能將痛楚都能忘掉,倒也死的舒服。”
在她看來,忘這個字眼,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比登天還難!
但小蚨卻不這麼認爲,在神識校場中,駱葉曾兩次用出過‘忘’劍意。
“小蚨!”駱葉終於在思想接近崩潰的時候,聽到了小蚨的聲音,但他沒有半點開心的感覺,相反全是憤怒,“這會兒你丫的知道出來,哥獨自受了那麼多苦,你這個不可一世的妖主幹什麼去了,哥告訴你,哥今天要是死了,肯定先拉着你墊背!”
小蚨本來就讓血雀欺負得相當憋屈,被駱葉劈頭蓋臉這麼一罵,臉簡直都綠了,他暫時也忘記了駱葉身陷絕境這個事實,瘋狂回擊道,“哥不都是爲了你好,你以爲哥活的輕鬆?你要真死了能拉得動哥你就試試,別給你鼻子你就往上蹬,哥告訴你,哥堂堂妖主,今天連續被你們兩個欺負,哥也受夠了!”
連續兩個欺負?
駱葉一愣,語氣稍微溫和了一點,“真的是血雀做的?”
“廢話,難道我還閒着沒事折騰你玩,就算折騰你,也沒必要砍妖靈樹吧。”小蚨狠狠得翻了個白眼。
噗!
佔據了上風的魂殺爪,輕鬆得便將二人之間的聯繫再次切斷!
但駱葉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眼睛裡多了一絲清明和狠厲,”血雀,哥今天得告訴你一個道理,辱哥者,被哥恆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