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葉擡頭看一眼面前的宅子,不由得脫口讚了一聲好。
那與其說是宅子,倒不如說是一座巍峨的宮殿,粉牆遮不住樓閣畫棟雕樑,更遮不住遠處亭亭如蓋的高槐以及垂柳,處處都是一片詩情畫意,正是一座不乏氣勢又有韻味的宮殿。
將飛艦停下,所有人整齊的走下來,還沒到門口,就有人迎了出來,這人身着上好靈甲,年紀不大,眼中極爲有神,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好手,他看見駱葉的第一眼,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訝色和恐懼,走上前來一躬身,道:“大公主好,雪花公主好,駱公子好。”
駱葉還沒反應過來,這位年輕人又衝他恭敬的鞠了一躬,“青衣家能得駱公子相助,實在是大感榮幸。”
“呃、、、這位是?”駱葉急忙問了一聲,人家上來就給自己扣高帽子,總不能連個人名都叫不上吧。
“駱公子把我忘記了?”年輕人一愣,苦瓜着臉道,“在伐邪甄選中,我與駱公子曾會過面啊。”
困惑得想了許久,駱葉也沒回憶起來在伐邪甄選是是否見過這位年輕人,回過頭疑問的看着青衣雪花,眼神好像在問,“我什麼時候見過他?”
“嘿嘿,哥哥你還真把他給忘記了啊。”青衣雪花好笑的看着一臉尷尬的年輕人,指着他的鼻子笑罵,“誰讓你那麼笨,連我哥哥的一腳都支撐不住。”
“什麼一腳?”駱葉更顯納悶,一頭霧水的樣子看着好似打啞謎的兩個人。
就連身後的那些修者也都疑惑不解,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青衣雪花這麼開懷高興?
“你忘了呀,在複賽的時候,你的那張黃泉圖,構設好了之後反倒沒人進去,你讓我跟你一起將圍觀的修者全都踢進去,這個是青衣家的青衣劍鋒,是由你親自踹進去的呀!”青衣雪花俏皮的說着,身體也不閒着,還在模仿駱葉踹人的動作,其身段嫵媚撩人,讓駱葉看的一愣。
所有的修者都感到一股不寒而慄,尤其是鬼印營,他們早就聽段峰說過黃泉圖的可怕,那可是能夠吞噬一切的符陣啊!
沒想到在建兄弟樓之前,掌教師兄還有着這麼輝煌的一段歷史。
青衣劍鋒尷尬的笑了笑,惶恐道,“當時駱公子道法高超,令小弟羨慕不已。”
“哪裡有。”駱葉隨和笑笑,心裡暗想:原來當時踹過你啊,哥怎麼不記得,笑那麼虛僞,指不定心裡怎麼罵哥呢!
“駱公子謙虛了。衆位請隨我來,家主已恭候大家多時了。”
“哥來這裡的事情,幾乎沒人知道,這家主是等的誰,真無語,睜眼說瞎話的傢伙,當時那一腳哥踹的不虧。”
駱葉心裡嘀咕着,和兩位青衣家的公主一同隨着青衣劍鋒進了宅子。
駱葉從小修煉的少,也就只能博覽羣書,也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但卻越走越驚,只見這裡到處都陳設華美,小徑幽處,美景頗多,青衣劍鋒則是一邊引路一邊說,“駱公子請隨我來,這裡是全明雪城最大的府邸,共有三處靈源,如駱公子想在擇一修行,儘管跟家主提便是,家主發話下去,只要是駱公子提的要求,都儘量滿足。”
“咦?青衣家主怎麼會知道我到此呢?”
青衣錦妍將話茬接了過來,“青衣家有一門特殊的偵查功法,或許我們與赤霄鳥戰鬥時,他們就已經發覺了。”
“原來當時有青衣家的人在場,果然夠厲害的,連我都沒有察覺到。”駱葉心中暗自讚歎,忽然心思冷轉,想到,“見我們與紅衣家的人打鬥也不出手幫忙,難道是要掂量一下我手裡的力量?哼,原來如此。”
幾人邊走邊說,穿過了重重庭院,繞過一條花徑,前面是個池塘,池子中心立有一塊石碑,書青衣二字,氣勢恢宏如同龍蛇狂舞,更玄奇的是,在石碑上坐臥一條巨龍,龍口中直瀉下一片銀瀑,打到池塘中的束束荷花上,石碑之後,就是一處華堂。
“家主就在裡面,請。”青衣劍鋒站在外面,不肯再走。
駱葉看了他一眼,心想同一個姓氏,竟然還分地位的貴賤,唉。
剛想走進去,就聽見裡面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了過來,震的耳朵生生髮疼,“佳客佳客,可把我們等慘了!”
~
“隊長,真的要襲擊?”青衣府之外的草叢中,竟然隱匿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駱葉剛進明雪城見到的那位單心。
單心嘴裡叼着一根狗尾草,一臉慵懶愜意,忽然皺了皺眉頭,就好像十分厭煩手下人一樣,語氣蠻橫,“別打攪我午睡!要晚上纔打他呢!”
那名下人不敢再說話,只好一心一意的藏好自己的身形,同時嚴嚴的封閉住六識,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青衣府。
單心剛剛垂下來的眼皮又艱難的揚起,噗的一聲將口中的狗尾草吐了出去,沒好氣道:“躲避青衣家的偵查術,至於那麼困難嗎?”
~
華堂前,駱葉順着聲音向來處看去,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正笑呵呵的走了過來,單衣薄褲,只有一雙靴子看上去有些威風,一臉濃濃的絡腮鬍,乍一看去,駱葉還以爲是衛城城東頭那家殺豬的屠戶來了這裡。
駱葉想起來青衣錦妍曾說過她是青衣剛的女兒,不禁暗暗翹起大拇指,這樣一名大漢,用剛做名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位就是駱公子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青衣剛看到駱葉之後,眼中明顯精光一閃,更是讚不絕口,親暱的拉着駱葉的手,就把他往裡拉。
“老爹,你怎麼都不理我?”青衣雪花撅着小嘴,一臉委屈的模樣,手卻死死拽着駱葉的衣角,不讓他進去。
“雪花也回來啦!哈哈,都進來都進來。”青衣剛的熱情完全超出了駱葉的預料,他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家族的家主,竟然是如此爽朗的大叔。
進了華堂的正廳,駱葉又吃了一驚。
時間已經正午,廳中鋪滿陽光,空氣中的粉塵纖粒卻一點都看不到,由此可見這裡的潔淨程度可見一斑,而且屋內的酒席都已擺好。最裡面正對着的兩張椅子自然是正席,青衣剛竟然拉着駱葉,示意他就坐在那裡。
“呃、、、青衣叔叔,這樣不好吧,晚輩坐在次席就好。”駱葉臉色十分不自然,他發現這裡的客人都是長者,唯一認識的是當時被分到了明雪城的軒轅三子,但都是坐在次席,自己理應也該坐在次席。
“哎!那怎麼行,你就坐這!你有資格!”青衣剛不由分說就把他按在座位上,旋即自己拿起一個酒杯,笑道,“這位就是在明雪城外,全殲赤霄鳥與紅衣明雪營的駱葉駱公子!”
除了那軒轅三子,坐在青衣剛左手旁的是一位儒生,身穿青色長衫,眉長鼻挺,雙目有神,首先拿起酒杯,說道,“駱公子之名,如雷貫耳。”
顯然由他一帶動,剩下的人們也都紛紛站起,說了一些恭維的客套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軒轅三子的態度倒是十分真誠,畢竟曾經一同參加過伐邪甄選,曹晨陽一如既往的冷漠,不過也說了句‘好久不見’,慕容年笑容溫婉,喝酒前還親自走過去拍了拍駱葉的肩膀。
駱葉無奈之下,只好拿起酒杯,站起身子直接喝光,旋即一股辛辣從嗓子傳到了全身,如吃了一捆辣椒一般,痛苦莫名。
看着駱葉齜牙咧嘴的樣子,慕容年會心一笑,道,“這可是明雪城最烈的酒,剛開始我也與你一同反應,呵呵。”
“靠!欺負老實人是不是,哥雖然酒量一般,但好歹也狂飲過兩次,會怕你們?”駱葉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轉過頭觀察着這幾位長者。
“我是青衣家的青衣錦繡,對駱公子施以援手,再次感謝。”說話的還是那位儒生,一杯酒下肚之後,他竟然拿起酒壺,斟滿,旋即又敬了上去。
駱葉愣了,這是,成了心的要灌哥?
“二弟,你若將駱公子灌醉了可怎麼辦?”青衣剛皺起眉頭,一陣不悅。
“難道你還擔心紅衣家會這個時候來搗亂?”青衣錦繡冷冷回擊,手中酒杯紋絲未動。
駱葉趕忙拿起酒杯,打圓場,又是一杯酒下肚,腦袋頓時昏昏沉沉,站都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哥哥,錦繡叔叔一直覬覦我父親的家主之位,所以兩個人鬥了很多年。”青衣雪花坐在駱葉的右手旁,趁着給他倒茶的時間,湊過來說了一句,“所以我纔不想在這裡呆着,看着他們這樣爭一個家主,煩死了都。”
駱葉隱晦的苦笑兩聲,忽見又有一貌美女子拿起酒杯,笑道:“聽說雪花十分喜愛駱公子,這一杯,駱公子可得喝啊。”
“呃、、、這位是?”
“這是青衣錦妍的母親,跟我沒什麼關係。”青衣雪花看着那副國色天香的臉盤,卻有着說不出的厭惡。
駱葉頓時頭大如鬥,心中暗想怪不得這一家子老讓紅衣家欺負,家主三妻四妾不說,還跟自己的兄弟鬧不合,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家和才萬事興啊,像他們這樣的問題家族,不捱打才叫老天瞎了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