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十年,衛城便會進行一次內門考覈,除了無門無派的散修可以報名,就連已經有了門派的弟子,都可以報名參加。
因爲衛城內門這四個字,便可以壓倒衛城內所有的幫派。那些幫派的掌門,也甘於自己的弟子能夠在考覈中脫穎而出,這不但是爲自己得意弟子鋪好了條光明道路,更大的利益在於爲自己的幫派做了宣傳。
今年的內門考覈比起以前,噱頭更大上幾分。除了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三公子踏星駱葉,和粉妝侯的小公主連燕以外,更有些在衛城成名已久的少年散修!
而最受大家關心的,卻是小侯爺胡玉郎也會參加這次的內門考覈!之前胡玉郎和駱葉之間的恩怨,已經在衛城裡成了議論的焦點,這次的公正對決,更加讓這次的內門考覈吸引眼球!
有些賭坊裡,已經開始對這次考覈的結果進行預測,只不過預測的不是三甲,而是淘汰者得預測結果。雖然駱葉的踏星步在衛城裡已經打出了名聲,他也得到了“跑腿專業戶”的美譽,但他被淘汰的呼聲似乎最高!
站在報名處外,駱葉那張神似花崗岩的臉龐,浮起一絲苦笑,“小連燕,你說我在賭市中的賠率漲到了多少?”
他身旁的小女孩,生得亭亭玉立,眼睛裡時不時流露出一絲狡黠,聽到駱葉問她時,嬉皮笑道:“已經到了一賠一百了,駱葉哥哥,我替你也買了一注,兩顆二品靈石哦。”
駱葉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動作僵硬得撫了撫小連燕的腦袋,“那可真是謝了。”
“不客氣。”
看着一臉純真的小連燕,駱葉無可奈何。
考覈報名終於開始。
十多個考官徐徐走出,走在最前的便是駱葉的熟人,李唱雲。
李唱雲站在最上首,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十年來,我衛城內驚才豔豔,我等大感欣慰。但修行之路漫長坎坷,饒是你們天才絕倫,也需有名師指導、名術相助,故而在此進行內門考覈,你們須認真對待。”
下方的少年修者們齊聲允諾。
聽着李唱雲器宇軒昂的講話,駱葉體內的紅色膜體也似乎得到了呼應,在他的經脈裡搔着撓着,令他熱血燃燒。
接着,由另一名考官進行了內門考覈的規則和獎懲事項。
“初試定在七天之後,每兩人組成一小組,在死亡樹林中經過重重考驗,方可晉級。共有四條主道,每條主道上有八組人員進行考覈,屆時每一組會得到一個玉簡,有一個玉簡上寫着‘生’字。持有‘生’字玉簡的小組才能夠晉級,只有在每淘汰一組時,淘汰組的玉簡纔會浮現字體。明白了嗎?!”
“明白了!”這種考覈方式新奇而充滿挑戰,所有人都已經躍躍欲試。
忽然人羣中傳來不屑的狂妄聲音,“看來不得不除掉七組了。”
此語一出,所有人都將話鋒轉到了他的身上。
駱葉踮起腳尖,看到了這個太過膽大妄爲的人,身形乾癟,肌肉卻很勻稱,一身黑色勁裝讓他在人羣中尤爲扎眼。
“李遠征,你這屁放的,可不怎麼好聽。”聲音陰陽怪氣,語氣十分惡毒。
嘆了口氣,駱葉將小連燕拉出了人羣,說道:“胡玉郎這個傢伙,狗改不了吃屎!”
小連燕看着駱葉不忿的表情,捂嘴偷笑。
“注意秩序!”李唱雲喝了一聲,聲音在人羣中蔓延開來,如端莊佛像,不可侵犯。
騷動的人羣頓時安靜下來。
李唱雲滿意得環視人羣,對身旁的考官點頭,示意繼續。
“考覈中,不得用財富名利進行交易,不得僱傭高人幫忙,觸犯者,取消資格!”
人羣中又開始響起或不屑或緊張的聲音。
“不得殺人!觸犯者,交與城主處理!”
那位考官清冷的聲音傳來,給眼裡噴火的胡玉郎一個重重的下馬威!
待李唱雲帶着其中幾位考官走後,氣氛才重新開始熱鬧起來。
胡玉郎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那位李遠征面前,一副令人生厭的嘴臉,“李遠征,就憑你在衛城的地位,也想跟我鬥?”
“憑李哥哥的地位,跟你鬥都算是擡舉你了。”小連燕趕在李遠征之前喊道。
駱葉一臉詫異得望着小連燕,心裡卻叫上了苦,我不過是要報個名,姑奶奶啊,你又給我惹麻煩!
看到衛城的踏星駱葉,胡玉郎身體輕微一震,旋即笑道:“原來是駱少爺和連小姐,玉郎有禮了。”
小連燕啐了一口,對胡玉郎做了個鬼臉,低聲說道:“仗勢欺人的傢伙!”
胡玉郎倒不生氣,看了眼一邊的李遠征,冷聲說道:“連小姐說的是這位?”
啪!
這一聲脆響來得突然,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看到胡玉郎的左臉紅了個透。
“哈哈,活該!”小連燕幸災樂禍起來,回頭看着駱葉,“駱葉哥哥,這下給你出氣了吧。”
駱葉一頭黑線,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臭丫頭,別以爲你的父親是粉妝侯,我就怕你!”胡玉郎捂住火辣的左臉,惡狠狠道,“還有你,駱葉,成了這丫頭的跟班不是?”
一經羞辱,胡玉郎那賤人的嘴臉便會展露無遺,人羣裡私語紛紛,大多是鄙視胡玉郎小侯爺的話語。
胡玉郎聽得真切,手輕輕一揮,人羣中也不知有多少個他的下屬,統統出手。
一時之間,場面失去控制。
負責報名的考官一時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駱葉嘆了一口氣,對聒了胡玉郎一巴掌的李遠征說道:“事是你挑的,你負責。”
後者冷漠的眼神掃過駱葉的臉,凝視許久,說了一字,“好。”
隨即,他的袖口竟吐出一口如蛇軟劍,閃着冷冽寒光,刺向胡玉郎。
“喂!你瘋了!”
劍剛剛脫離袖口,駱葉的踏星步就已經施展!
那張錚骨琴,同一時間懸浮在了空中。眨眼間,駱葉便擋住胡玉郎,雙手撫在琴絃上,忽而一撥。
幾道氣劍吞吐而出,叮的一聲,將李遠征的劍阻在空中。
“爲何阻我?”李遠征的聲音如來自冰窖,聽者無不感到寒冷。
駱葉全身控制氣劍,充耳不聞。
看到泛着冷光的錚骨琴,李遠征眼前一亮,細軟長劍赫然消失。下一刻,一圈無形波動,將駱葉同胡玉郎圍在其中。
劍氣如水,瘋狂流轉。忽然一變,彷彿幻化出幾萬道細流,不斷旋轉,朝駱葉撕咬過去!
駱葉的額頭,已經滲出冷汗!
這一式,他沒有把握接住。
“李哥哥!”小連燕清越的聲音傳到耳中,撫在錚骨琴的手忽然一滯,駱葉急道:“小連燕小心!”
李遠征眼角微動,真氣急轉,細軟長劍又生變化。
劍氣已消,劍勢難消。
駱葉的氣劍已經統統消散,若不是李遠征強行收回劍招,此時的駱葉,已經被他的劍氣,釘成了蜂窩!
“好險。”剛剛撿回條命得駱葉擦去冷汗,長長呼了一口氣。
小連燕跑到他跟前,焦急的神情讓他心頭一暖,“駱葉哥哥你沒事吧。”
僵硬的搖了搖頭,駱葉苦笑一聲,“沒事,他不打了。”
李遠征確實不打了,細軟長劍已經重新回到自己的袖口內,聲音依舊冰冷,“你是第一個擋住水蛇的人。”
水蛇,正是細軟長劍的名字!
“李哥哥,他是鬼君的兒子,你打他,想死啊。”小連燕嗔罵着,從儲納戒中拿出一堆靈丹,就要塞到駱葉嘴裡,“要打,你打那位小侯爺啊!”
胡玉郎已經被李遠征的劍氣嚇到,雖有心耍狠,但已收斂許多,只是瞪了小連燕几眼。
服下一粒丹藥後,駱葉收起錚骨琴,撇下幾人,拉起小連燕走向了已經目瞪口呆的考官身前。
“我和連燕報名參加內門考覈,呃,還有那邊那位李遠征。”
報完名後,他留下一句,“李家遠征,果然厲害。”
李遠征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駱家三公子,扮豬吃虎的功夫演的絕妙!”
“哼!”駱葉蔑了一聲,離開了。
一路上,小連燕都不敢說一句話,若不是她譏笑胡玉郎,也不會給駱葉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駱葉哥哥生氣了吧?小連燕諾諾地想,不時偷偷瞄上幾眼,每看到駱葉那冷若冰霜的臉,心裡就咯噔一下,就好像壓了塊石頭。
駱葉表面上無比冷漠,內心裡其實毛躁的很,那位李遠征,是衛城四侯之一鬼面候的兒子,取名遠征,正是鬼面候將還在幼年的他就送出衛城歷練。時隔十年後,衛城真正的小侯爺,竟然回來了!
唉,前三甲,不好弄啊!
駱葉心裡嘆息一聲,走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