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傢伙再一次加大了敲門的力度,難道他知道,門縫上貼着的這道符已經擋不住事了,他只需要再加大一點兒力度,猛烈地敲那麼幾下,就能把這符敲破。
不好!符好像真的裂了!雖然只是裂了一條小縫,但還是讓我有些害怕。
“嗚……嗚……”
哭聲,門背後傳來了哭聲。這聲音聽上去怪怪的,不過給人的感覺很悲傷,就好像那傢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既然袁國忠把我帶到了這裡來,那他肯定知道里面那傢伙是活的。也就是說,如果裡面那傢伙是六趾男屍,袁國忠肯定能想到,我在發現這個門之後,得把暗門上的符撕了,才能把裡面那傢伙放出來,然後背到富源大廈的1404號房去完成任務。
完不成任務,我就是死!把裡面那傢伙放出來,我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這麼一想,我立馬就把手伸了出去,慢慢地把那道符給撕了下來。
符剛一撕下,暗門的門縫,突然一下子就變大了。
裡面那傢伙沒聲音了,他該不會在暗中躲着,只要我一進去,就偷襲我吧?
我試着推了一下暗門,“嘎吱”的一聲,暗門被我推開了,一股子刺鼻的惡臭迎面撲了出來。要不是我及時捂住了鼻子,估計直接就讓這一股子惡臭給臭暈了。
怎麼會這麼臭啊?而且這臭,好像是屍體的那種臭味兒。我趕緊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還不斷有惡臭,從那被我推開了的暗門裡跑出來。
隔間裡的惡臭這麼濃,我肯定是不能冒冒然進去的。而且,最讓我奇怪的是,之前又是敲門,又是嗚嗚地哭的那傢伙,自從這暗門被推開之後,居然一點兒聲音都沒了。
我去桌上拿了一支紅燭,點燃了。
在那屍臭味兒不那麼濃烈之後,我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紅燭,走進了那隔間。
這隔間狹長狹長的,寬度只有不到一米,但長度卻足足有六七米。藉着燭光,我發現隔間最裡面,躺着一具光着膀子的男屍。
那男屍穿着一條黑色的褲子,右腳穿着黑布鞋,左腳的那隻黑布鞋,落在了邊上。
我要找的是左腳有六個指頭的男屍,於是我捏着鼻子走了過去,發現這男屍左腳的大拇指上,長了一個肉疙瘩。雖然那肉疙瘩沒有指甲,但看上去確實很像是一根腳趾頭。
六趾男屍?難道這就是六趾男屍。
這屍體都已經有些腐爛了,甚至他的腳都已經流膿了,還散發着那令人作嘔的惡臭。要真把這屍體揹回富源大廈去,我豈不是得臭死在半路上。
既然六趾男屍只是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並不是殭屍,那麼剛纔敲門和嗚嗚哭的那傢伙,肯定就不是他了。那傢伙呢?他跑哪兒去了?
我趕緊拿着蠟燭,退回到了暗門那裡,發現門口有幾個腳印。這幾個腳印,不是由泥沙組成的,而是由紙錢灰構成的
。
不對!這感覺很不對!可是,我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反正現在的我,內心很忐忑。
先不管那跑出去的傢伙是誰了,我得先把這六趾男屍揹回富源大廈去,完成我的任務。
既然負一樓是太平間,那肯定有裝屍體的袋子啊!
在走廊的頭上,好像有個雜物間,也不知道那裡面有沒有屍袋。
一想到這裡,我趕緊從13號房退了出去,然後去了那雜物間。
在雜物間裡,我不僅找到了屍袋,而且還找到了手套和口罩什麼的。這些玩意兒,雖然包裝上已經有些灰塵了,但卻都是新的,全都沒開過封。
我戴上了口罩,戴上了手套,然後拿着屍袋,返回了13號房,進到了那隔間裡。
六趾男屍沒什麼異常,他還在那裡靜靜的躺着,仍舊是散發着那我戴着口罩都能聞到的惡臭。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是把六趾男屍裝進了屍袋裡,然後揹着他,出了13號房。
這六趾男屍還真是夠重的,我揹着他走了那麼十來米,就已經累得汗流浹背,雙腳打顫,站都站不穩了。
完不成任務就得死,我這雙腳就算是顫抖得再厲害,那也得繼續往前走啊!在咬了咬牙之後,我繼續拖着步子,往前走了起來。
終於,我揹着六趾男屍爬上了1樓。
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老保安出現了。
他拿了一疊紙錢,在屍袋上敲了敲,然後手一揮,將那疊紙錢,全都撒到了樓梯下面去。
輕了,我背上揹着的六趾男屍,突然一下子輕了好多。
“跟我來吧!”
老保安也沒說給我搭把手,而是直接在前面帶起了路。
從2號樓的大門口出去,老保安拐進了一條連路燈都沒有的小路。最後,跟着他七歪八拐的,我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小馬路上。
那裡停着一輛車,一看那破破爛爛的樣子,我一眼便認出來了,那是袁國忠的破桑塔納。
“屍不能離身,而我又不能讓你揹着這屍體坐我車上。所以,你揹着他坐後備箱吧!”袁國忠打開了破桑塔納的後備箱,說。
“我揹着他坐後排座不行嗎?”我問。
“不行!現在他雖然是安靜着的,誰又能保證他在路上不會突然活過來,弄穿這屍袋,然後搞出什麼事來啊!你揹着他坐在後排座,萬一他醒來了,用手在後面掐我脖子什麼的,我的老命不就沒了嗎?我這剛退下來,退休工資都還沒領夠,清福也沒享夠呢!要爲了你小子,讓他把我給弄死在了路上,我得多虧啊!”袁國忠說。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醒來,那我揹着他坐在後備箱,豈不是也有生命危險?”我問。
“你接了這個任務,本就是個死!不過,你這小子的運氣倒還不錯,都把他背出來了,他還沒醒。要你的好運能再多持續半個小時,你就能把他背進富源大廈的1404號房了。那樣,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小
命也保住了。”袁國忠說。
“後備箱這麼窄,坐在裡面多憋屈啊!要不你就讓我坐後排座吧!只要他一動,我立馬就通知你。保證讓你有時間把車停下來,然後撒丫子逃跑!”我說。
“這樣的風險,我是不會冒的。你要是不願意坐後備箱,那就自己打個出租車去吧!”袁國忠這是在故意氣我,我揹着一具屍體,哪有出租車願意拉我啊?
“袁大爺,袁老仙人,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讓我坐後排座吧!坐後排座離你好歹要近一點兒,我心裡踏實一些。讓我揹着他坐後備箱,他要是真醒了,我就算是喊救命都來不及了啊!”我說。
“你在這裡磨蹭的時間越多,一會兒在路上他醒來的概率就越大。所以,你要是再跟我磨蹭,還不趕緊乖乖把他背到後備箱去,我立馬就開車走了。”袁國忠用那種命令的口吻對着我說道。
這老傢伙畢竟是當過大隊長的,那聲音自然是能唬住人的。現在的我,反正是讓他唬住了,只能揹着六趾男屍,乖乖地擠進了後備箱裡。
後備箱裡黑黢黢的,像是鋪了一層紙錢灰。
“怎麼這麼多紙錢灰啊?”我問。
“給他準備的。”袁國忠指了指我背上的屍袋,然後說:“死人也愛財,讓他抱着錢睡,才能睡得香。”
“原來搞了半天,你讓我坐後備箱,是這麼個意思啊?”恍然大悟的我,趕緊向袁國忠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別廢話了,我們得出發了。”
見我坐好了,袁國忠便坐上了駕駛室,然後把破桑塔納給發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紙錢灰的作用,反正破桑塔納已經停在富源大廈的馬路邊上了,這六趾男屍還是安安靜靜的,一點兒都沒有動彈。
“快上去吧!不過你揹着他,不能坐電梯,只能走樓梯。樓梯的入口,就在4號電梯旁邊。”袁國忠對着我叮囑了一句。
不能坐電梯,讓我揹着六趾男屍爬樓梯,而且還是爬14樓?
“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我問。
“我有跟你開玩笑的必要嗎?”袁國忠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我估摸着,最多還有5分鐘,這傢伙就該醒了。你要不趕緊點兒,恐怕就爬不到14樓囉!”
袁國忠這是在催我,意思是讓我別再磨蹭了。
雖然我知道袁國忠說的5分鐘,多半是嚇唬我的,但我還是趕緊揹着六趾男屍,跑進了富源大廈,然後進了樓梯口,開始沿着樓梯往上爬。
富源大廈本就是老樓,樓梯是又窄又陡,樓梯間的燈,有不少都是壞的。但好在每層樓梯的轉角處,都有一扇窗戶,外面的月光能順着窗戶照進來。
藉着月光,我勉強能看清前面的路。
在累得氣喘吁吁的時候,我終於是爬到了13樓,還有一層我就到了,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我咬了咬牙,準備用意志力強撐着爬完這最後一層。可就在這時候,我背上的屍袋,突然動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