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想法一掠過我的腦海,我騰地一下從牀上站起身,赤着腳就向外面跑去,剛好與剛趕來的雲鵠撞在一起。
“你要去哪?”
雲鵠攔住我的去路。見我沒有穿鞋欲彎身抱起我,我快速躲閃開來,抓着他的衣服,面露焦急的臉上慘白一片。
“把手機給我。”巨以斤亡。
雲鵠臉上溫和笑意消失,擔心的看着我,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
“把手機給我!”我激動地吼了一聲,直接開始在他的上衣口袋中摸索起來。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事情?”
雲鵠按住我的手,他做事很是穩妥,並不會因爲我的情緒而做出妥協。
“告訴我,是不是丫丫出事了?是不是!”
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現在的我腦中除了有丫丫,早已理智全無。
“誰告訴你的?”雲鵠鬆了口氣,“丫丫好好地,我來之前還跟奇峰通過話,他說溫哥華那邊一切平靜。”
“你沒騙我?”聞言。我緊張的吞嚥了口唾沫,目光緊緊的盯在他的臉上,生怕漏掉了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你什麼時候聽過我說過謊?”雲鵠面色自然,垂下目光,“地上冷,進去吧,墨言處理事情會很快回來的。”
“不行,我要給丫丫打個電話,不然我不放心。”
“墨言有告訴你,爲了不暴露丫丫的具體位置,不能經常打電話的吧,我用我所有的信譽保證,你的丫丫她會好好地。”雲鵠無奈地看着我半響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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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撒謊的痕跡,我才鬆了口氣,剛纔精神太過緊繃,身體虛弱的我。腦袋一陣目眩,我輕晃下身子,差點摔倒在地,雲鵠趕緊扶住我,將我抱在牀上。
一滴滴冰冷的液體滲透進血液,我才稍微好了些,雲鵠一直靜靜地陪在我的身邊,當我再次醒來時,天早已黑下,算算時間,江墨言差不多也該到了英國了。
口乾的難受,我環視下病房,沒有見到的雲鵠的身影,我忍着身上的不適掙扎起身,倒了杯輕水。倚在牆上慢慢的輕啜着。
隱隱聽到房外有交談聲,聲音熟悉,嗡嗡作響的疼痛腦袋一時想不起是誰的,我緩慢的挪至門前,手剛剛觸碰到門把手。雲鵠的聲音讓我如遭電擊僵立在原地,那句“在風華酒店,你幹了什麼什麼事情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在我耳邊縈繞。
瞬間恢復清明的腦袋才慢半拍的響起剛剛女聲是小吳的,我如個傻子般無力的倚靠在門上。心如被人用鈍刀生生割着,疼得我連指尖都打着顫,傻傻的呵呵笑了兩聲,淚水就在不經意間從眼角滑落,之前就從江墨言的話語中隱隱嗅出些苗頭,可我一直堅信,我視如姐妹的小吳絕不會第二次背叛我。
疼痛令我的身子不斷下滑,突然。我雙手緊緊收攏,長長的指甲的嵌進肉中,在疼痛的刺激下,我猛地拉開房門,看向正在極力跟雲鵠解釋的小吳。
“小溪,你可出來了,我真搞不懂這是怎麼了。江總對我冷冰冰的,連一直對我客客氣氣的上司都跟我說着些我聽不懂的奇怪話語。”小吳攏了攏她清湯掛麪式的直髮,委屈的雙眼泛紅。
“怎麼了雲鵠?”我勉強扯起一個微笑,不管怎樣,我還是傾向於,小吳她根本就不會背叛我的這種想法,我這人就是有的時候理智的讓人頭疼,又有的時候感性的讓人抓狂。
“我們在討論風華酒店砷中毒的事情。”
“有後續嗎?”
我低着頭,看着腳尖。據我所知,這件事情警方已經介入調查,爲了不影響我的心情,江墨言一直都沒有跟我說調查的進展。
“那有什麼後續,警察給出的結果是風華酒店的採購食材的負責人爲了從貨款中撈油水,用砷中毒的死亡的對蝦以次充好,才釀成這場災難。他偏偏說······”小吳憤怒的指着面前的雲鵠,“算了,小溪看來我們的情誼就要到此爲止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以後照顧好自己。”語落,她憤怒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小吳,話都沒有說清楚,絕情的話你先收起來。”
我扯住她的胳膊,把她跟雲鵠都拉進病房,親自給他們搬了個椅子,我在牀邊坐下,指了指面前的兩個椅子。
“坐啊,話不說不明,有什麼誤會當着我的面說,看我這個當事人能不能幫你們解開。”壓抑着自己的感情,我一直淺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面色都不太好看的兩人。
“雲鵠,你平常不是聽有風度的嗎?來,坐下啊。”今天的雲鵠身上比之前添了幾絲駭人的冷意,溫和的俊顏上始終掛着的笑意,在已經隱匿行蹤。
“風度是用來對待朋友的,其他人免了。”
雙手插在口袋中的雲鵠,我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還有那種狂霸拽的潛質,我低眸輕笑。
“暫且先把你的立場放在一邊,就算是你要跟你下屬鬧決裂,你也得告訴我爲什麼吧。畢竟她可是我放到你的手下的。”
見兩人僵持不下,我只好起身將兩人分別按在了椅子上,倒杯茶端給兩人,我們三人面對面坐着,裝修豪華的vip病房中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我抿了口水,看向一直低着頭的雲鵠。
“說吧,爲什麼認爲風華酒店的事情跟她有關?”
面上平靜如水,心海卻翻滾着驚濤駭浪,雲鵠很少情緒外露,如今他這般厭惡小吳已然說明,他有足夠的證據說明小吳所幹的勾當。( )即便如此,我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希冀存在。畢竟十年,漫長的三千多個日日夜夜不是十天那般短暫。
“我沒有!既然一開始就相信我,幹嘛還讓我坐下來好好的談談?宋小溪,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還不知道我是個什麼人嗎?如果我對你的感情是假的,我怎麼可以僞裝那麼多年,還甘願爲你捱了一刀,你當真覺得我傻嗎?”小吳情緒激動地站起身打斷我的話語,吼完就向外面走去。
“你不傻,我也不傻,所以讓他說!”
我扯住她的胳膊,見她如此反應,我的心沉了沉,小吳的性格我還是多少都瞭解一些的,她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有理她喜歡擺出來,把別人講的心服口服而不是像現在大呼小叫拿以前的恩情當籌碼,博取我內心的愧疚。
“這事情本來我答應過墨言,不告訴你的,沒想到有人還那麼不識相,我只得食言了。陸銘的人品你信得過吧,他之前無意中碰到她跟一個酷似慕北川的人見過面,當時他覺得不可能,直到你住院,他才發覺不對勁,讓葛天調了監控,經過信息部門比對,當天出現的確實是慕北川。砷中毒事件警方已經傳來進一步消息,確定是人爲不是意外,這應該是一次蓄謀謀殺。”雲鵠握緊手中的紙杯,瞬間水灑落一地,濺了小吳一腳。
回想着那天吃飯時的情形,小吳的情緒明顯不對,是她勸說我多吃對蝦,越想越心涼,心越痛。
“我承認跟我見面的確實是慕北川,那又能怎麼樣?就憑這個你就能污衊我的清白嗎?”小吳砰的一下將水杯摔落在地上,“你們不是想知道真相嗎?那我就告訴你們,那天他威脅我,讓我將小溪引到沒人的地方,不然他就要了我的命,被我嚴詞拒絕了。因爲我說要報警,還遭他甩了兩巴掌,如果當時不是我提前給京飛打了電話,說不定我早就死在了他的手中了,到頭來你們還這般來冤枉我!”
小吳委屈的淚水滑落,痛心疾首的模樣讓我的不忍多看一眼,我忍了忍,拿過牀頭的抽紙遞了過去。
“我也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如果是他們冤枉你了,我一定會用我的方式彌補。”我輕眨下眼睛,逼退眼中聚集的淚水。
“我們調取了她的通話記錄,她跟一個號碼聯繫頻繁,我們順着這條線找到號碼的主人,他正是賣對蝦給採購負責人的商販。”
“你還要爲自己辯解嗎?”雲鵠的沒一字都化作利刃生生釘在我的心口,我捂住左胸,大口的吸了口氣,冰冷中帶着心痛的眼神看向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雞的小吳。
“小溪,小溪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被逼無奈,慕北川他逼我吸毒,我也是沒辦法。”
小吳噗通一下跪在我的身前,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簌簌滑落,“小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是走投無路。”她癱坐在地上,痛苦的抱着頭,聲聲哭訴的聲音在偌大的病房中迴響着。
“呵呵······被逼無奈,好一個被逼無奈,即便是他逼迫你吸毒,威脅你,你就不能來找我?就算是我幫不了你,江墨言能袖手旁觀嗎?”我捂着疼痛的頭,聲音都因爲憤怒跟疼痛而顫抖起來,“小吳,你知不知道你這般做,就好似硬生生在我的心上捅了一個大大的血窟窿,我是那麼的信任你,沒想到你卻能忍心的要我的命。”
心疼,頭疼,渾身沒一個細胞都疼,疼得我牙齒都開始打着顫,真想什麼都不去想,就這樣暈過去算了。
“你走吧。”
“小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第一時間沒有找你是我的錯,可是那個時候他要報警我也是嚇傻了,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那麼在乎你這個朋友,你不能這樣對我。小溪······”
聲淚俱下的話語讓我的頭更加疼痛,我雙手捂住頭,輕聲呻吟出聲。
“她讓你出去,剛剛你還不是嚷嚷着要跟友盡嗎?現在裝出這樣一副不捨得表情是不是太晚了些?”雲鵠見我不適,起身將我放倒在牀上,對還不捨離開的小吳出口諷刺。
“我都說了剛纔是我不對,我也是害怕你們知道真相而遠離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溪,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就這一次。”
“小吳你曾經背叛過我一次,這是第二次,對不起,我不想再給你第三次背叛我的機會。我欠你一命,這次就當是我還了你了,我們之間十年的情分從今天開始一筆勾銷,你後你的事情再也跟我無關。”
“宋小溪,沒有想到你這般絕情,我只是一時糊塗才鑄下錯誤,你連再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給我。算了,我早該知道你是個自私的人,爲了自己的幸福連自己的家人都能作對,何況我這個外人呢?”語落,她爬起身,踉蹌着跑出病房。
“小溪,你還好吧?”雲鵠輕拍着我的肩膀,擔心的問道。
“你出去,讓我冷靜一會。”嗓子乾澀,連帶着鼻音,嗡嗡的聽不太清楚。
“我幫你倒杯水。”
“不用,我說了你出去!”我聲嘶力竭的叫喊一聲,被認爲最好的朋友背叛,我一時平復不了自己的心情,情緒激動異常。
雲鵠拿着杯子的手收緊下,沒有理會我憤怒的話語,倒了杯水放在我牀頭的矮櫃上面。
“記得喝下,我在外面,有事叫我。”雲鵠擔心的看了我一眼後走到病房門前,“有些人不值得你爲她這般。”
“爲什麼?爲什麼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她不是最先來求助我?如果她來找我,一切就不一樣了?”渾身發冷,如墜冰窖般的寒冷讓我不禁裹緊被子,身子蜷縮成一團,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喃喃自語着。
“這說明她心裡壓根就沒把你當朋友。”雲鵠輕嘆聲,“她喜歡墨言,現在你懂了嗎?”
“你······你說什麼?”他的話語如平地驚雷般在我耳邊炸開,我驀然睜大眼睛,坐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雲鵠。
“我們的人在她的家中找到了她的筆記本,上面記錄着她的心中的點滴,這本筆記本在墨言那。”
我直直的躺在牀上,好似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無神的雙眼盯着白色刺眼的房頂,我捂着嘴,呵呵的笑着,如若這般就想的通了。可是小吳,你知不知道你又蠢又傻,在嫉妒的操控下你已經迷失了自我。
腦中掠過一個可怕的想法,我大叫了幾聲雲鵠。
“你去看看,她還在醫院嗎?如果再醫院,就去將她送去隱秘點的戒毒所把毒戒了,就當我是給我們那麼多年的情分做個交代吧。”
“你好好休息。”雲鵠應下,再次離開病房。
我努力地睜着紅腫的眼睛看着外面絢麗的陽光,以她的經濟條件消費不起如此昂貴的奢飾品,如果欲繼續,她只能跟魔鬼做交易,不想再讓她成爲別人傷害我的工具,我就再做次好人,她以後的路是好是壞,就看她的造化了。
難受卻毫無睡意,我就那樣睜着酸澀的眼睛眼神沒有焦距的看着外面,晚飯雲鵠叫了我幾聲,我都沒應。
他默默的扶起我,讓我輕倚在牀頭上,我低着頭,擺弄着手指。
“我不餓。”遞到我嘴邊的勺子頓住。
“不餓也得吃了,你的身體經不起任何折騰。”雲鵠一向柔和的聲線難得冷硬一次。
“幫我倒杯水。”輕抿下脣,嘴中苦澀難受,胃中難受,丁點兒食慾都沒有。
一杯水下肚,胃中脹脹的,眼皮異常沉重,我對着又端起碗來的雲鵠輕擺了下手,“放着吧,我吃不下去,讓我休息一會兒。墨言打電話來的話,不要跟他說我的情況。”
怕他在那邊分心,不能處理好事情,我囑咐聲。
“喝半碗,小半碗。”
雲鵠如哄孩子一般,再次將勺子遞了過來,用他的眼神告訴我,如果不喝下去,他就會將我這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江墨言。
沒辦法,我只好張開嘴,只是口中的稀粥還沒有嚥下去,胃中就難受起來,我趴在牀邊用力嘔了幾下。
“阿姨。”陸銘跟陸奇相繼來到我的面前,他遞給我一方帕子,嘔的渾身無力地我,對他輕扯下嘴角,無力地躺在牀上,冷冷的燈光在我的面前分散開來,沉重的眼皮輕眨幾下,輕輕闔上,在那一刻,我的意識開始渙散,耳邊不停地回想着着急的叫喊聲,我想回應卻怎麼也迴應不了。
終於,我的意識在幾秒鐘後徹底消失,好似墜進了一個黑暗痛苦的世界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