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微微泛紅,從沒有見到過他這般模樣,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傲嬌的某男。紅色被黑色代替,臉一沉,極不自然的別向一邊。
“爸爸,是不是很疼,丫丫幫你呼呼就不能了。”語落,丫丫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鼓起腮幫子,對着江墨言的手吹了幾口氣。“還痛嗎?”
甜甜的聲音讓江墨言喉結微微滾動下,說了聲不痛了。
待他轉過頭時,我好像見到他眼中蒙上一層霧氣,可就在我眨巴幾下眼睛仔細看去的時候,霧氣早起跑的無影無蹤。
他的身子僵硬。我欲掀開被子。江墨言死死扯住,薄脣緊抿,“別。”太過用力,牽動傷口,他的額頭上沁出層細密的汗水來。
“鬆手。”我又有力扯了下。
江墨言看了我一眼之後。緩緩鬆開。
被子下面,他上身沒有穿衣服,他光身子的時候我見過太多,沒什麼好矯情的。
只見。胳膊連同整個上身都纏着紗布,胳膊上的紗布還溢出血色來,應該是因爲這個他纔不能翻身的吧,沒想到他會傷的這般重,我的眸色一沉。
如果,昨晚不是他,或許躺在這裡遭這份罪的,就是我了。
江墨言見到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胳膊上,他輕咳一聲,“一點小傷。”他的聲音很輕,彷彿根本就不是說給我聽的一般。我沒有迴應,小心翼翼搬動着他的肩膀。在他的配合下,一點點將他翻了過去,身後因爲他擅自翻過去,已經被血染紅,我欲幫他重新拆下來包紮,他以新傷口不宜拆包紮太勤爲由拒絕,我幫他重新蓋好被子。
丫丫一直站在旁邊看着,時間不長,眼睛中閃亮着晶瑩的淚花,江墨言見狀慌忙扯過丫丫幫她擦乾淚水,跟她說沒事,他很快就會好起來。
我心中泛起酸來。
“昨天的晚上的事情謝謝你。”
聞言,趴在牀上的江墨言爲丫丫擦拭眼淚的動作一,頭轉向另一側,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病房中除了丫丫時不時叫一兩聲爸爸以外,寂靜的可怕。
現在已經十點多,丫丫已經打起了哈欠,不等我抱起她,她脫下鞋子,利落的爬到江墨言的身邊,鑽進被子中,依偎在他的身邊,閉上眼睛。
見到這一幕,我沒有鎖成川,在丫丫的心裡,江墨言是唯一一個走進她心底最深處的男人,她忘不下。趁她還沒有熟睡,我走向牀的另一側,準備把她抱起來。誰知被子掀開,她小小的身子被一隻胳膊被緊緊攬在懷中,江墨言的臉不知道何時已經轉向了另一側。
我拿了拿他的鐵臂,他的臂膀太過有力,試了幾次他,胳膊還是沒有拿開的意思,我叫了幾聲江墨言,他也不應我。
心知他肯定沒有睡着,還這般不理我,我用力捏了下他纏繞紗布的地方。胳膊明顯僵硬下,還是依然固守着他的領地。
我無奈只好繞到牀的右側,只是這男人根本就是給我添堵,臉轉向左側。沉着臉居高臨下看着他,胸前起伏不斷增大。
“江墨言,江總,你能不能別跟個孩子似的。請拿開你的手,天晚了,我要帶着丫丫回去休息了,也祝您早日康復,好回去過年。”
只是趴在牀上不知道在尋思什麼的某貨根本就沒有任何搭理我的意思,好似真的熟睡一般,一動不動的。
就在我準備掀開他的被子用強迫性的手段跟他好好談一下的時候,包中的電話打斷我將要實施的計劃。
“嫂子,汪助理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去處理。給我哥準備的飯菜我已經交給了值班護士,應該一會兒就送到,我哥傷的挺嚴重的,頭被砸傷,後背和胳膊被砸了不說,還被電給擊傷了。一個字,慘。兩個字,很慘,三個字,特別慘。四個字,慘不忍睹。就有勞你幫我照顧下他,我處理完事情馬上就回來。”
“喂,不是,他不是有未婚妻嗎?讓她來照顧不就行了。”
“喂,嫂子,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到啊,這信號有點不太好,我哥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先這樣了哈,我先掛了,這什麼破信號,真是的。”
“喂喂?”電話中傳來一陣嘟嘟的聲音,這顧炎演戲真是一點水準都沒有,溫城這麼發達,怎麼可能還有信號覆蓋不到的地方呢。
我悶悶的攥着手機站在原地,視線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被子上,眼中的怒火彷彿都要將它燃燒起來。心,莫名煩躁跟委屈,有心想走又怕他出意外,那我就成了塑陽的千古罪人可。
確認丫丫已經睡着,想到還等候在外面的小吳。
“小吳,你先回去吧,顧炎有事暫時趕不回來,我得幫忙照顧下江墨言。”
“應該的,那你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
“打車回去,路上小心些。”
我囑咐聲,接過值班護士得給我的保溫杯和飯盒,回到病房,我叫了幾聲江墨言。
“吃飯了。”牀上的男人依舊不應,我拉了把椅子在牀前坐下。
“江墨言,我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但我卻覺得你分外幼稚,幼稚到我已經在懷疑你是不是跟丫丫一個智商層次的。之前你那般肯定決絕跟我說以後不再有任何瓜葛,可你現在做的那件事情是按照當初的意思走的!你已經是個快要到不惑之年的人,不是四歲,能不能說到做到,別這般反覆無常,好不好?”
我又說了幾句,只是牀上的男人,依然我行我素,用沉默跟我對抗到底。
病房靜謐一片,我抿了抿脣,該死的男人這是在挑戰我的忍耐極限。終於,心中的火山爆發,濃濃的火山岩漫過我的心,灼傷一片。
我騰的一下起身,“江墨言,你是吃還是不吃,說個話!”
在心中默數一二三,倘若他還不迴應,我就抱着丫丫離開這裡,管他死活。
“我不餓。困了,我先睡會。那邊還有一張牀,你也躺會。”
帶着淡淡?音的聲音滿是疲憊,或許他是真的太累,我也沒有再跟他計較。
不吃算了,我肚子再次咕咕的叫了起來,我打開飯盒吃了起來。
睡足飯飽,昨天晚上一夜未睡,眼皮已經快要粘連在一起,看了眼病牀上的父女兩個,我在旁邊的病牀上躺下。時間不長,我就進入夢鄉。
翌日,晨曦灑滿病房,睡得挺飽,我緩緩睜開眼睛。
寂靜的病房中,丫丫已經穿戴整?正站在江墨言的病牀前幫他剝着橘子,臉上笑意滿滿,眉眼彎彎,煞是可愛,江墨言正一臉滿足的吃着丫丫放在他嘴中的柑橘,薄脣輕輕翹起。
畫面溫馨唯美,美到我根本就不忍心去破壞。
發現我醒來,丫丫叫了我一聲,跑到我的身邊,“媽媽,吃橘子。爸爸說丫丫剝的橘子是最好甜的。”
當我擡眸看向江墨言時,他嘴角的笑意早已經隱匿起來。瞬間,口中味甜多汁的柑橘苦不堪言,我勉強對丫丫扯動下嘴角。江墨言的表現讓我心中升起了一股疑問。
只是,他的心思一直太過深沉,我根本就猜不出一絲一毫。心中還惦記着我哥的事情,我給汪浩宇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來照顧江墨言,汪浩宇二十分鐘後趕到,順帶着給我們帶來了早餐。
休息一個晚上的江墨言恢復神速,拒絕汪浩宇的幫助,直接自己起身,瞥了眼赤裸的臂膀,他低咒聲該死。
“去幫我找身衣服來。”
“江總,顧炎說以你的傷勢,最少得在醫院中躺上一個星期。”
“他又不是醫生!去,找身衣服!”
汪浩宇無奈看向我,我低着頭喂着丫丫,不予搭理,汪浩宇沒轍出了門。
“我哥過了十五就開庭,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了嗎?”
“差不多了。”
江墨言昨晚沒有吃飯,身上還有傷,但一點都不影響他吃飯時透露出那股子不容忽視的優雅。
一頓飯有丫丫在,氣氛倒顯得不是那麼尷尬,我們剛吃完,汪浩宇就拎了兩個袋子走了進來。
收拾完櫃子,我抱着丫丫跟汪浩宇打了聲招呼。
“去哪?我送你。”
“好久沒有去看我哥了,趁着快過年了,我去看看他在裡面過的好不好。”
我這個妹妹的做的真的很不合格,已經好久沒有去看他了。
“去了你也未必能見得着,十五過後他就出來了,到時候你想見多少面都隨你。”
江墨言慢慢的的喝着杯子中的清茶,緩緩出聲,我抱着丫丫的胳膊緊了緊。
“還請江總賣個人情,讓我能見上我哥一面。”
知道他有這個能力,我出聲相求。
江墨言看向窗外,沒有理會我的意思,病房中陷入一陣沉默。
“前幾天江總剛去見過耿澤,他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我盯了汪浩宇半響,他眼神中沒有一絲閃躲,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他也早已經掩藏好真實情緒。尋不到任何破綻,我也當然希望他說的是事實,可心中還是不禁生出一絲不安來。
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回家洗漱一番,換了身衣服後撥通了陸銘的電話,想讓他幫我走個後門,讓我見上我哥一面。不然,我這個年都過不安生。
陸銘沒有絲毫遲疑,答應下來。幾分鐘過後,他給我回了電話,說可以了,只不過獄中正有法學教授講課,讓我一個小時後過去。
我連聲說了幾個謝謝,詢問下陸奇的情況。
“他很好,就是這幾天總唸叨着你跟丫丫。”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跟我,你無需這般客氣。”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人情。那個,我放假了,你們還在溫城的話,我待會看完我哥,我去把陸奇接過來玩玩。”
“好。”
掛斷電話,這一個小時我幾乎是數着秒過的,還有二十多分鐘的時候我再也等不下去,抱着丫丫攔了輛出租車向位於郊區的監獄趕去。
這裡對於我看說並不陌生,我來看過汪浩宇,自己也曾經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這次是來看我哥。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站在監獄門前,好不容易有人出來搭理我們,知道陸銘已經打過招呼,我直接報上名字,有關係就是不一樣,獄警只是簡單看了下我的證件,直接將我帶進了會客房間中。
我哥身穿獄服,臉色蠟黃,簡直能用骨瘦如柴來形容,沒有之前的精神,甚至我看他第一眼時竟然看出一絲呆滯來,隨後一閃即逝。
見到我跟丫丫眼中淚花閃動,我哭着抱着丫丫撲進他的懷中。
“哥,你受苦了。”如果知道我哥會這般,我肯定會早來看看,愧疚自責瞬間將我掩埋,心疼的無以復加。
“傻丫頭,別哭,嚇着孩子。哥挺好的,過了十五我就應該能出去了。”
我哥輕拍着我的背,跟我說這些體己的話,沒想到我哥雖然不在外面,但對於外面的事情卻知道的很是詳細。
“慕北川他就給我好好地等着,出去以後,我非整死他不可。”
我哥在我耳邊低語句。
“他作惡多端,不需要哥動手,就會遭到報應的。”團叨丸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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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監時間很短,我哥就被兩名獄警押解走了,看着他的消瘦的背影,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但願新的一年,我家人的磨難就可以結束了。
帶着丫丫跟小吳接了陸奇買了許多年貨,回到我爸媽那裡,冷冷清清的家瞬間熱鬧起來。
我媽蒼白的臉上滿是笑意,自從因江墨言的事情跟我生出間隙的父親臉上也露出久違的笑容。
“回來就好。”
簡單的四個字,讓我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他江墨言最終還是辜負了我的深情,不好意思的衝我爸笑了笑,血濃於水,有時候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能冰釋前嫌。
一輛熟悉的車子遠遠停在樓下,車中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扇緊閉的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