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駛進市區,一聲聲不太清晰的口號聲由遠及近,時間不長,三四十米寬的道路上被圍的水泄不通,一條條刺目的橫幅映入眼簾。
“盲目收購可惡,拖欠工資可恥!”
“還我血汗錢!”
······
已經有一次罷工經驗的人,不肯輕易的在警察的施壓下離開,口號越喊嘹亮,站在最前頭一輛卡車上拿着喇叭的賴蘇嗓門更不是一般的大。
“溫陽拖欠我們款項近十億,簽下借條的歸還日期已過,不馬上還錢,我們工廠就得停工,這責任誰擔負的起!”
他這一聲吆喝聲過後,其他一些人更加附和着,江墨言單手支着腦袋,目光一直落在帶頭的方向,那麼大的陣仗溫陽也只有幾個高管出面,慕北川始終都沒有見面。
這一次始於溫陽的災難讓溫城的經濟停滯不前不說還得後退,一直風光無限的溫城,一時間成爲全國盲目收購併購公司的一個實例城市。
“你這是逼迫法院強制溫陽破產?”
“如果可以這樣最好。不過,看樣子他好像對溫陽已經沒有多大留戀的了,或者說他已經給自己留好了後路。”
江墨言揉了揉眉心,慕北川金錢地位都能捨得這一點確實不是誰都能做的到的,也確實因爲如此才更讓人頭疼。
“小小已經被送出國了。”
江墨言這句話讓我的心瞬間緊張起來,“孔書彤呢?”
“還在國內。”江墨言眸中閃過絲冷意,“回公司。”
車中沉默蔓延,看着外面以已經綠葉成片的梧桐樹,心頭悵然,以前總是猜測慕北川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從小小被他送出國這件事情來看,他已經準備放棄溫城這塊肥肉了。
想到他昨天晚上的神情話語,我打心眼裡漫出一股冰冷的涼意,蔓延至四肢,深吸口氣,壓下心中不安,人各有命,與其擔心還不如坦然對之。
和想象中的一樣,此事持續發酵,在社會政府個個方面的壓力下,溫陽以拿不出工資,借貸不出款項爲名向法院申請破產,考慮到溫陽涉及面極廣,倘若破產百分之八十的溫城人都會殃及,法院一直遲遲沒有下定論。
從始至終揹負罵名的慕北川一直未出現過,這讓我嚴重懷疑他時不時暗地中躲在某個角落,正在窺探着我們的動向。
日子就這樣在全民壓力下過了三天,這三天我每天與江墨言同時上下班,江墨言還親自囑咐過門衛,白天有人進公司除了檢查證件以外就是要通知奇峰,如有差錯立馬開除,門衛也不敢怠慢,每天憑工作證入公司時都覈對的極其仔細。
公寓中多了幾個保鏢,周邊好似從慕北川開始威脅我的那天開始就多了幾分緊張,我的神經也有些緊繃起來,爲了保證慕北川不對丫丫做出些可怕的事情,江墨言跟我商量將丫丫送去了溫哥華。
其實我在心裡還是不太相信安晴兒的,畢竟中國有一句古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幾十年養成的囂張跋扈的性格,怎麼可能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了的,可在江墨言再三的保證下,想着當前慕北川在警察的搜捕下也不見蹤影,我的心就惶惶不安。最後,還是在我的要求下,讓奇峰跟着我才稍微放下心。
還得到江墨言一句似貶似褒的話“終於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的含義了。”
只是,我再怎麼小心謹慎,還是忘記了周圍熟悉人可能給我帶來的傷害。
之前交代過我哥要最近留心些,秋霜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生產,我的這個心啊,總是七上八下難安。下班時,我拿起包匆匆進了總裁專用電梯。
“我要去趟醫院。”
“不舒服嗎?”江墨言輕擰下眉,查看我的臉色。
“不是,我要去芳華。這幾天,心裡總不安生,我想去看看我哥。”
“那邊我讓雲鵠照看着,沒事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吧。”
江墨言牽住我的手語氣溫和。
“
不行,直接回去的話,我該失眠了。”不去看一眼,我這亂糟糟的腦袋難免會胡思亂想。
江墨言輕抿下脣,過了良久也不回答,心亂如麻的我沒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伸手拉着他的胳膊開始撒起嬌來。
“我知道是你怕我出意外,可不是有你在嗎,沒事的。我保證不在醫院中呆的時間太長,你就答應我嗎。”
“好。”
江墨言裹着我的手稍一用力,在出電梯的時候,還未來得及鬆手,就對上我曾經見到過的一個男人,只是一時間我想不起來是誰。
只見他身後站着七八個個衣着光鮮男男女女見到我的表情好似恨不得撕了我一般,一窩蜂涌了進來,謾罵巴掌隨之而來。
江墨言反應極快的將我護在身後,怒不可遏的揮開快要落到我身上的巴掌,人多手多,江墨言身上難免會落下一些。
“都給老子住手。”七八個人裡有三四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生怕他們傷到我,江墨言不敢鬆開我,怒吼聲。
我掙扎下,希望江墨言可以鬆開我,這羣人是衝着我來的,我越躲,他們就會越生氣。
“賤女人讓你不學好當三搶男人!今天我就打死人!”
“還躲,還躲,別以爲有人護着你,我們就奈何不了你,惹毛了我們也給你拖街上扒光衣服,讓人看看你是個怎樣的騷娘們!”
不堪入耳的話語,讓我煩躁的心頭瞬間燃起一股熊熊怒火來,我再也忍不住要鑽出頭,江墨言將我向懷中攬了攬。
“夠了!”一聲呵斥過後,這些人紅了眼睛的人只是手上動作一頓,嘴上的叫罵仍舊未停,巴掌,腿再次向我們招呼過來。
“還吼,看我們家小甜好欺負就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今天我就讓你的員工看看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帶頭的女人尖銳的聲音已經引來一波圍觀的人。
心知江墨言跟馮甜的關係,可別人不知道,就算是委屈,我也沒理,我臉漲紅一片,咬碎了一口銀牙,就在我在他們的謾罵下忍無可忍的要衝出來跟他們鬥上一番的時候。
鐵青着一張臉的江墨言雙拳緊攥,骨骼咯咯作響,終是沒有忍住,一拳打在一張一翕的嘴上。
瞬間哭天搶地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墨言你還算個男人嗎?竟然打女人,我怎麼會瞎了眼讓我的女兒跟你這樣的人訂婚呢?”雍容華貴的馮母被江墨言這一力道不輕的拳頭打的嘴脣破裂,一張嘴就血跡低落下來,有着猙獰。
匆忙趕來的保安,七手八腳的制住圍攻我跟江墨言的人。
“她沒有跟你們說,我們已經和平分手?”江墨言的聲音仿若來自地獄奪命符,讓剛纔還雞血爆棚的一羣人臉色瞬間有些慘白。
“你······你說什麼?”
馮母忘記擦血的動作,結結巴巴的說道。就連一直冷着臉未吭聲的馮父眼中也閃過一抹不敢置信。
“我不想跟你們浪費口舌,有任何疑問可以去問你們的寶貝女兒。一分鐘以後沒有出塑陽大門,你們將會被送到警局。”
此時的江墨言太過駭人加上他們已經從有理的那一方變成了烏龍過錯方,剛剛還囂張跋扈的一羣人一致將目光投向站在原地始終未發一言的馮父。
“我不同意你們解除婚約,你們的婚約就一直有效。”
手負在背後的江墨言涼薄的脣勾起,“這事可容不得你。顧炎,報警。”
一直依在電梯門前的顧炎輕哼着瀏陽河小調拿出手機,一個電話當真打進了警局。
“江墨言你行!真行!”馮父當真做夢都沒有想到江墨言會做的如此之絕,咬牙切齒的說道。
“當初訂婚的時候,我就已經申明,婚姻自由。何況,我跟她還沒有到結婚的那個地步。”
江墨言給顧炎一個眼神,拉着我出了電梯,掃了眼圍觀衆人。
“我江墨言已經跟馮甜解除婚約 ,倘若讓我聽到背後有誰嚼舌根,現
在失業的人那麼多,我不介意讓他也成爲其中一員。”
冷冷的警告聲在長長的走道中響起,圍觀的人紛紛低頭離開。
一羣很晚趕來的保安個個身上都掛了不少彩,侷促不安的看着江墨言。
“江總,他們剛纔帶了一大幫子的人還不能我們盤查就進來一陣亂揍,手裡還有傢伙,我們好不容易將他們制服了,所以······”說話的是保全隊長。
“業務技能有待提高,明天開始聯繫特訓的事情。”
“是,江總。那些人······”
“全部都送到警局。”
江墨言顯然是被惹毛了,話語乾脆利落不容置喙,腳剛欲再次擡起。
“馮伯父,你都那麼大的年紀了,最好還是不要受到一些有心人的蠱惑爲好。最近,溫城不太平,明哲保身還是兩腿一伸進來攪攪渾水,你自己看着辦!”
凌厲的話語落下,馮父的臉色青白交錯。
江墨言纔不理會他的表情,直接牽着我向公司外面走去。警車剛好與我們車子錯開駛過,開車的江墨言一張俊臉冷凝,右臉頰應該是受了一拳,白皙的皮膚上帶着刺眼的紅,想到他在電梯中把我護的緊緊的樣子,心中暖暖的,甜甜的。
“你跟馮甜說好解除婚約了?”
“你以爲我是隨口亂說鬧着玩的嗎?”儼然很不爽被我這般問着,他斜睨了我一眼。
“之前你又沒有跟我說過,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噘着嘴,回瞪他一下。不過,看在他臉上掛彩的份上,我還是打算奉上笑臉。
“她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慕北川也不要溫陽了,溫家人現在老子更瞧不進眼裡,你覺得我還留着一份會隨時給你帶來傷害的婚約?”江墨言擡手揉了下我的頭髮,“這腦袋有時候聰明的有些過分,現在又呆呆的滿是漿糊,還真是奇了。”
揶揄之餘還帶着些許愉悅,“這樣挺好。如果每時每刻都聰明,你累,我也累。”
“爲什麼你會累?”被他褒貶幾句,我這腦袋顯然又處於當機狀態,理解不了他話中的含義。
“當然是時刻得琢磨你的想法啊。”江墨言給了我個“笨到無藥可救”的眼神後,開始聚精會神開車。
“她什麼目的,跟顧炎和好的目的嗎?”可看今天顧炎直接拿手機毫不留情的將他們送進局子,好像根本就沒有和好那回事啊。
“女人都很八卦,你也不例外。”
江墨言輕笑着看着我,眼中是滿滿將要外溢的寵溺。
“既然知道你就告訴我一下唄。”馮家鬧事是意外,心頭惱怒的之時又得到一個大好的消息也是意外之喜。想着顧炎嘚瑟的火箭筒模樣,我還真希望有個人能治一治這貨!
“他們感情之路還在遙遠的天邊,塵封的怨念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別看顧炎表面上吊兒郎當的,其實一根筋擰到底。他如果放棄的東西,就算是九頭牛都不能拉回去。”
我輕蹙下眉,別人的感情別人還真不好下結論,聽馮甜的話,好像她纔是受傷最深的受害者,從江墨言的說法來分析,顧炎也受傷不輕,我抿下脣看向窗外。
“年少輕狂,我們總會傾盡所有的熱情,以爲那就是天長地久。回頭時,才發現,那不過只是年少時最美的幻想罷了。”
他低沉帶着萬千感慨的話語飄進我的耳中,我皺了下眉。
“別酸,我知道你的熱情給了誰。”孔書彤!這個讓我恨到了骨子裡的女人!
江墨言輕搖下頭,“沒有經歷過痛才怎知深愛不易,到了。”他輕貼近我的耳邊說了句讓我耳紅心跳的話語,
他彎身輕解我安全帶後,趁我沒注意在我臉上輕啄一口,我拉着門的手一頓,捂住臉,狠狠睨了他一眼,皮糙肉厚的男人,笑意加深。
“每次看到你臉紅,就想把你壓在身下狠狠蹂躪一番。”
我雙脣囁嚅幾下,暗自咬了下牙,甩上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