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一直是四季如春,道路兩旁的梧桐斑駁樹影在我臉上掠過,焦急的心早已經飛到私人診所,我看了下腕錶,催促司機快點。
他點了點頭,加快速度,車子駛向一段人跡稀少的路段,對英國不熟,專門翻看診所到機場的幾條路,好像沒有這一條,我微蹙下眉,叫了聲“停車。”
多看了眼金髮碧眼的司機,二十多歲的年紀的男人,立體的五官帶着一層不容忽視的冷,倒是我疏忽了,上車的時候沒有率先看下司機。
“還沒到。”他連頭都沒有回,踩了下油門,車速比剛纔還要快了些。
“就在這裡下車。”
見他如此態度,我暗叫聲糟糕,緊抓住車門,試圖打開。
“別白費心思了,一百四十脈,跳下去不死即殘。”
“停車!我讓你停車。”
剛被我解鎖的車門自動上鎖,不知道他接下來喲對我幹些什麼,我緊張的吞嚥口唾沫。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陰惻惻的笑,一股冷意從我的腳底板蔓延全身,我告訴自己冷靜,冷靜,深吸口氣,我將身側的包小心翼翼的放到身後,從裡面拿出手機,還剛剛憑着感覺解鎖,一聲音樂聲讓正專注開車的男人猛然踩了下剎車,對我伸出手來。
“拿出來。”
“拿什麼?”我無辜瞪大一雙驚恐的眼睛,將兩隻空空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男人臉色一凜,粗魯的將我向前一扯,掃了眼我被我放在身後的包,傾下身子一把抓了過來,趁他在包中翻找的時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車門,腳一踏上地面,我就拼了命的向前跑着,耳邊呼呼風聲吹過,碎亂的頭髮拍打在我的臉上,僻靜的路段行人稀少,見他開着車追上來,我幾步躥到旁邊的綠化帶那邊。
臉色難看的英國男人,甩上車門漂亮的碧眼中閃過一抹肅殺,一個健步加上幾個彈跳,攔截住我的去路,我向後快速退了兩步,剛欲再跑,被他扯住胳膊,一個巴掌向我甩了過來。
我快速躲開,趁他還對我沒有防備的時候,我還處在自由中的手戳向他雙眼的同時,腳踢向他的下身。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已經嚇得快要六神無主的我還能同時使出兩招來,他向後傾了下身子躲開我戳眼動作,腿上的動作卻讓我得手,被我踢到命根子的男人彎身抱住命根子叫罵起來。
我環顧下四周,向着他反方向跑去,人高腿長身形矯健的男人很快緩過勁來,陰冷着一張臉嗤笑一聲,雙手環胸站在原地。
冰冷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瀕臨死亡還不斷掙扎的死人般。
極度害怕的我鞋子不知道何時掉了,踩在細小的沙石上我也絲毫沒有知覺,見他以跑酷者炫酷的動作追了上來,腿一軟,一個趄趔差點摔倒在地。
我一邊跑着一邊看着四周,忽然我眼睛一亮,看到一對正在挽着手悠閒漫步的情侶,我一咬牙,死馬當活馬醫,叫了聲“姐姐”,在英國男人追上我的時候,直接撲到她的懷中。
“小溪,你怎麼會在這裡?”
“羅曼?真的是你。”似曾相識的聲音讓我的眼中燃起濃濃希望,我高興的抱住她的脖子,發軟發顫的腿終於找到一個支點,激動的聲音帶上一絲顫抖。
“你怎麼那麼狼狽,後面這位帥哥是誰,你的追求者嗎?”
“不是,是個打劫我的壞人。”我在她耳邊低語句,羅曼臉色一變,一向高貴的她,直接脫掉鞋子對他扔了過去。
英國男人正在打量着跟羅曼在一起
身材魁梧體格健壯的男人,我知道他應該是在掂量如果動手自己會有幾分把握。
他手輕輕一揮,鞋子就掉落在地上。
“傑裡,去把鞋子給我撿回來。”
傑裡很是聽話,撿回來的同時還幫羅曼穿上。
“不是說愛我嗎,爲了證明你說的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你就幫我解決了他。”
羅曼精緻的臉上笑意滿滿,絲毫都沒有開玩笑的跡象,傑裡點點頭,一隻手掰着骨節咔咔亂響,向站在原地的英國男人走去。
“滾開!”英國男人怒斥一聲。
話語徹底激怒了傑裡,他二話不說快速向冷着臉不悅的英國男人揮出一拳,兩人打得難捨難分的時候,羅曼帶着我走向她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不知道合不合適,先湊合下。”一上車她遞過一雙平底鞋給我,又扔給我一包紙巾和溼巾,“自己處理下,我送你去醫院。”
“謝謝你羅曼,送我去查理私人診所。”羅曼基本上不穿高跟鞋開車我是知道的,一直愛美的她車上都會備上幾雙鞋子,我溫了好一會心神才能勉強的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就做你一天私人司機。”
“你那個第幾百任不會有事吧。”我又道了聲謝,許久未見羅曼張楊的脾氣一點都沒變,還向之前一般在男人堆中穿梭着。我低着頭仔細清理着腳上細碎的沙石,一陣陣疼痛讓我額頭上晶瑩一片。
“不會,他可是英國黑市裡面的拳王。”
“你可真是涉獵廣泛。”
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跟她閒聊着,從交談中得知,羅曼是來這裡出差的,傑裡這個英國拳王也是昨天在酒吧認識的,兩人並不太熟。
“你沒有跟你那個有錢又帥氣的男朋友結婚?”
我輕蹙下眉,當然記得她眼中這個有錢又帥氣的男人是慕北川錯不了,我沒有回答她,低着頭繼續擺弄着腳丫子,尋思着把張着大塊肌肉的傑裡給收爲己用。
看了下血肉模糊的腳底,我臉色驟然一冷,在英國我跟人無冤無仇,除了歹徒就是••••••
我忽然想起廖秋林來,會是他嗎?
我從褲子後口袋中掏出手機,讓羅曼搜索下他們打架的具體地點,報了警。
江墨言在警局有人可以讓別人仔細盤問下,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路上,江墨言打來電話,詢問我在哪裡,我謊稱司機找不着路,帶着我走了些冤枉路,我埋怨幾聲,告訴他馬上就要到診所了,沒有聽出異樣的江墨言掛了電話。
熟悉的福爾馬林的氣息在鼻間瀰漫,將我一送到,接到一個電話的羅曼就欲匆匆離開,我她要了傑裡的聯繫方式才放她離開。
穿着皮底鞋,腳下傳來疼痛,我每走一下,腳上的疼痛就增加一分,爲了不讓已經開始準備做手術的江墨言安心,我只能咬着牙走着。
寂靜的病房中,白色襯衫西裝褲的江墨言雙腿交疊半倚在牀上,翻看着手上裝訂在一起的紙張。
掃了眼放在他腳邊疊得整整齊齊的病號服,我瞥了瞥嘴倔強的男人,都多大的人了還還偏說病號服不合身,彆扭着就是不穿。
別以爲我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他是想時刻在我的面前保持他良好的形象。
“會診的結果呢?”我湊在他手中的紙張上看了看,這是一份溫陽列舉收購公司的單子,我不悅的一把扯了過來,“不是告訴你了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私自看這些跟工作上相關
的事情。”
“請問苛刻的老婆,今天我幾點能看呢?”
江墨言含笑的眸子在我身上逡巡一圈,看向我腳上的時候,英眉幾不可見輕皺下後,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過來。”他臉上的餓笑容清減幾分。
“幹嘛,我最討厭別人命令我。”
江墨言是個心細如髮的人,怕他發現我腳上的傷,我撅着嘴白了他一眼。
“我記得你早上出去的時候不是穿這雙鞋子的。”
“恩,今天遇到了我之前的上司,她硬拽的讓我跟她去百貨商場買雙鞋子,順便送了我一雙。”這雙黑色的鞋子鞋頭尖尖,前面跟後面是皮中間是網狀的,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只能跟他撒着慌。
“今天回來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個搶劫的土匪,差點嚇死我了。”
見江墨言的視線還在我的身上,我連忙拍了拍胸前,不讓他心疼是一回事,找到真兇有時另外一回事。
“讓顏尋跟着你,你還偏偏不讓,活該!”江墨言聞言起身,溫熱的大手附在我的臉上,仔仔細細的將我打量遍,“鑑於你這次不聽話,以後出去必須接受我的安排。”
我瞥了瞥嘴想到今天驚險的一幕,我並未反對。
“會診結果呢?”
“在耿喬那還沒有拿過來。”江墨言氣定閒遊的拉着我站在窗前,花園中蝴蝶飛舞在五顏六色的花海中,查理是個惜花愛花之人。
“我去看看。”急切想知道結果,沒有心情跟他看這些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象,我拿開肩膀上的大手。
“之前你不是看過我的檢查結果嗎?這都是大同小異的。”
“病情我倒是不擔心,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他們怎樣治療。”
“切除手術,這是我目前最適合的治療方案。”江墨言聲音清清淡淡,被我剛剛拿下去的胳膊再次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不行,我不放心。”
我從他的臂膀下鑽了出來,動作幅度過大牽動我腳上的傷口,我身子一僵臉上面露痛苦,只不過是眨眼之間,我隱藏好情緒。就算是我掩藏的再好再快,江墨言還是發現了。
“傷哪了?”
焦急的江墨言在我身上胡亂的尋找着,被他胡亂的摸着,我渾身一僵。
“哪都沒有傷,你先休息,我出去一會兒。”
一臉擔心的江墨言沒有應我,又仔仔細細的將我從上到下檢查一遍,最後目光落在我的腳上,他輕抱起我將我放在牀上,脫去我的鞋子,我用力的向裡面勾了勾腳丫子。
早已經看出貓膩江墨言握住我的腳腕輕擡下,俊臉的線條瞬間冷硬下來,握着我腳腕的手驟然收緊,“那個搶劫的弄得?”
我點了點頭。
江墨言起身出門不一會兒拎着一個藥箱進來幫我處理起傷口來。
“疼,你慢點。”消毒水漫過腳底板帶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緊咬牙關,承受着一波波的疼痛。
“宋小溪,你就是個蠢豬,自己都傷成這樣還不說,老子要被你氣死了!”仔細幫我處理傷口的江墨言,低吼聲中帶着一絲心疼。
“對不起嘛,以後不會了。”
見我認錯態度誠懇,江墨言沒有再跟我置氣,仔細詢問經過。
我除了讓羅曼跟傑裡早出現一會外,其他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江墨言抿着脣聽完,讓我在牀上躺一會,他則打電話將顏尋叫了過來,低聲吩咐幾聲,顏尋點點頭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