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塵的屍體雖然已經被她和劉梅仔細清理乾淨了,且還穿上了衣服,可他死得實在是太慘,她再如何清理都無法清除屍體上那些恐怖的傷痕。
牛芸驚叫出聲,眼淚突然流了出來,罵道:“畜生!他們不是人,都是畜生!”
林清泉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自己孃親碧夫人的死,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牛芸忍不住撲到她懷裡哭了出來,五年過去了,可碧夫人死不瞑目的模樣依然還同昨日一般清晰,羽塵的屍體把她有意掩藏的記憶重又挖了出來。
花五面色劇變,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羽塵,雖然已經知道了羽塵的遭遇,可若是沒有看見屍體他還不會如此痛苦,因爲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出世上怎麼會有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會這般殘忍地對待一個弱者。
“啊!”
花五撲在羽塵的身上,痛苦地叫着,他彷彿看見了十年前的無雙,也是這樣傷痕累累地躺倒在地。
十年後,羽塵同樣這樣躺在地上,同樣被一幫畜生虐殺,而他依然不在身邊,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嗎?
懲罰他不夠強大,連自己的愛人都護不住嗎?
可爲什麼要讓無雙和羽塵來承受這些?
“你是個什麼混帳老天?你看看你的御下都是個什麼世界?你瞎了嗎?你聾了嗎?你到底在幹什麼?有本事你們衝着我花錦瑟來,爲什麼要讓他們來承受這些?爲什麼?”
花五抱着羽塵的屍體,兩行血淚順着面龐流了下來,仰着頭,嘶啞着嗓子沖天空吼着,似瀕死的野獸一般,充滿着絕望和悲傷。
其他人的心裡也不好受,任誰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得這般悽慘都不會覺得好受的,尤其這個人還是他們認識的人。
誰也沒有去勸阻花五,他是最傷心最痛苦的人,與其勸他節哀順變,倒不如讓他發泄出來。
牛芸在林清泉懷裡哭了一會兒便恢復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要拿帕子擦臉,一塊乾淨的帕子遞了過來,是程四的手。
“謝謝!”
牛芸接過帕子將臉擦乾淨,打算將帕子拿回去洗過後再還給程四,只是程四卻很快地將帕子抽回去了,小聲嘟嚷了句,便將帕子收進懷裡了,牛芸也沒在意,轉頭繼續哀慼地看着地上的羽塵,也許她是透過羽塵看碧夫人吧。
花五並沒有傷心多久,他將臉上的血淚擦了,啞着嗓子問道:“雲碧海是不是想將羽塵煉成丹藥?”
林清泉點了點頭,挑了緊要處將今日丹房的事說了,她說得雖然簡單,可還是讓大家瞠目結舌,不相信這些人怎麼能夠下得去手?
“他們怎麼會下不去手?在他們眼裡,丹奴哪裡算是人?就是被他們圈養的畜生罷了。”赫連玉恨恨道。
“他們纔是畜生!”一直在抹眼淚的阿力突然罵了一句。
牛芸使勁點頭:“沒錯,這些人才是畜生,我真想把他們也給活活動放血割肉煉成丹藥,讓他們自己也嚐嚐這種滋味。”
花五啞着聲音道:“會有這麼一天的,我花錦瑟在此發誓,定要把羽塵受過的折磨百倍還之,若不然,我花錦瑟便孤老至死。”
對於喜歡撩人的花五來說,孤老至死算是個很毒的誓言了,看來羽塵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並不輕。
“我們一起!”赫連玉率先響應。
“自然是要一起了!”大家都紛紛響應。
羽塵的屍體被花五就地燒了,他用了個小罈子將骨灰裝了起來,小心收好。
林清泉提醒他:“現在我算是得罪妙陽真君了,你是我表哥,又出了羽塵的事兒,你在觀日峰定要小心,妙陽真君那個老王八的心眼可不大。”
щшш ●тt kΛn ●¢○
花五哼了聲:“放心,現在他沒功夫來管我,雲碧蓮成了活死人,只有八品往生丹纔可以救活,妙陽老王八正四處懸賞求藥呢!”
林清泉心中一動,八品往生丹?
她雖然只是六品丹師,可往生丹的配方卻是知道的,其他藥材倒也不算難尋,唯有那千年菩提子卻十分難得。
當年在玄荒大陸時,這千年菩提子便是十分珍貴之物,但還偶爾能得一兩顆,可這千月界卻很奇怪,菩提樹竟然像是消失了一般,近年來,別說千年菩提子,就是百年十年都沒有了。
也所以,這八品往生丹在千月界也已經消失近千年了,有些人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也難怪妙陽真君要上竄下跳地發佈懸賞尋丹藥了。
“我早已打聽過了,八品往生丹極其難得,整個千月界怕是也找不出一顆來,我看妙陽真君是枉費心思了,就等着十年後給自己女兒收屍吧!”花五幸災樂禍道。
“活該!”牛芸解氣極了。
距離羽塵死亡又過去了半個月,林清泉也慢慢熟悉了丹房的工作,雲碧海雖然時不時地會來找她麻煩,可也不敢太過分,林清泉倒也不懼。
小寶每天都會去太一峰轉轉,給鳳如月送丹藥,據小寶說,鳳如月恢復得很不錯,已經恢復到築基二層的修爲了,而且她吃了回息丹,修爲被控制在煉氣八層,不會引起無極宗的懷疑。
林清泉聽小寶說鳳如月本身的修爲有築基五層,這幾年被不斷地採補,修爲大降,現在能夠這麼快恢復到築基二層,說明她的資質是真的很好,難怪無極宗將她守得這麼嚴密。
又過了幾日,林清泉在人字號丹房裡整理聚靈丹的藥材,大管事走了過來,所有人都恭身垂首,屏息靜氣。
大管事揹着手,鷹隼一般的利眼將丹房內的藥童都打量了一片,每看一個都微微搖頭,面上的失望越來越大。
到看到林清泉時,大管事的面上才帶了幾絲歡喜,衝林清泉喝道:“你隨我來!”
林清泉心內生疑,可也不敢反抗,緊跟着大管事出了丹房。
丹房外有一位玄衣老頭,身材瘦小乾巴,白髮蒼蒼,皮膚鬆馳,老態畢現,看着隨時都有可能歸西。
大管事對這老頭十分恭敬,面上竟還帶了幾絲諂媚,林清泉便知這個老頭在宗門裡定是位高權重之人了。
只是這老頭是誰?
大管事叫她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