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致輝始終覺得傅薄笙還沒死,而且葉楠也有可能知道傅薄笙的下落,可眼下,他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追問,加上葉志恩提出要回去了,他也沒辦法繼續留在這裡,只能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心裡卻是想着,必須要想法方法,好好試探一下,傅薄笙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葉楠站在陽臺上,看到他們的車開出了小區門口,才重新從口袋裡拿出了那隻手錶,心裡有些欣喜,也有一絲恐懼,她害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
她拿出手機,想要給周皓去一個電話,問問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通訊錄裡翻出了他的號碼,可剛一撥出去,葉楠就掛斷了,疲倦地閉上了雙眼,萬一聽到的那個答案,並不是她想要聽到的那幾個字呢?
她忽地有些害怕了起來。
而且,傅薄笙如果真的沒有死,他真的還活着,卻沒有告訴自己,一直偷偷摸摸的,勢必有他自己的原因,那就算是打電話問周皓,他也會像上次那樣,堅定地告訴自己,傅薄笙已經死了!
一如自己剛剛對付安致輝的態度一樣。
心中雖然和安致輝有着同樣的懷疑,但嘴上還是堅定不移地說,傅薄笙去世了。
想到這,葉楠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絲酸酸澀澀的感覺,難道在傅薄笙的心裡,自己和安致差不多,都是需要隱瞞的那一個人嗎?
她一直以爲,眼淚早在傅薄笙去世的那一段時間裡流乾了,可現在,它還是慢慢地溢出了眼眶,帶着幾分的苦澀。
***
冬日的冰冷漸漸退卻,白日裡的陽光慢慢變得有些炙熱了起來。有時候,早上雖然還很冷,說話能哈出白氣,但到了中午時分,便又會熱的人想要脫掉身上厚重的外套。
葉楠此刻就是如此。
早上臨出門,感受了一下天氣,擔心好不容易恢復的感冒再次復發,就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可現在只不過是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她就開始後悔,早上穿多了。
“唉,對不起,對不起。”
一個人撞到了葉楠,立馬哈腰點頭道歉,葉楠忙說,沒事,沒事。
她繼續往前,手伸進口袋裡想要拿手機,才發現手機竟然不見了,回想起來,似乎就是剛剛被撞了一下,在這之前,她的手機還在口袋裡的。
她轉身,立馬朝那個還沒走遠的身影追過去,嘴裡嚷嚷着,“站住,把我手機還給我!”
那人聽到聲音後,加快了腳步,奮力向前跑,葉楠追的氣喘吁吁,始終沒有追上他,只能暗罵一句倒黴,隨後報了警。
手機雖然並不貴,可是很多客戶的電話和資料她都存在手機裡,這弄丟了,後續會很麻煩。可事到如今,只能是怪自己不小心,沒有注意到,而她更加沒有留意到,有兩個人在後面跟着她,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
一個人自然是傅薄笙,而另外一個人……
此時,安致輝看着手機上剛剛傳來的畫面,嘴角勾起冷笑,“傅薄笙,我就知道你丫還活着!怎麼,騙我你死了,就以爲我能掉以輕心了,做夢!”
那個在葉楠家裡的晚上,他雖然從她的嘴裡什麼也沒有問到,但心裡始終覺得奇怪,始終感覺傅薄笙應該還活着。
所以他找了一個人跟着葉楠,時刻監視着。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個星期後的今天,終於讓他看到了傅薄笙,終於能夠確定他是真的沒有死,只是在假裝!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秋娜娜從外面進來,“下午溫度有點下來了,換上這件外套吧。”
安致輝擺擺手,示意她把外套放在邊上,站起來,走到窗邊,窗戶上倒映着他嘴角的弧度,看的秋娜娜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傅薄笙還活着,他真這麼天真的以爲,做這些事情就能瞞住我了?做夢!”
“什麼,你說他還活着?”秋娜娜震驚地張大了口,“可那天出殯的時候,我們不是看到他……”
他們看到了骨灰盒,看到他們把關於傅薄笙的一切東西全部都放進了他的墓前,也看到了葉楠哭得歇斯底里的模樣,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麼地真實。
可現在,卻說全部都是在演戲?
饒是秋娜娜見慣了這些事情,此時也是抑制不住內心的驚訝,“那你接下去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弄不死他,我就不是安致輝!”
他的聲音像是帶着千年的寒冰一般,冷徹冰骨,秋娜娜心裡忽地涌起了一絲不安,安致輝真的能弄死傅薄笙嗎?
還是說,到最後受傷的很有可能是面前的這個男人?
秋娜娜想要出聲,想要勸解,想要說要不就算了吧,可回想起上次她說這些話時,安致輝的態度,最後她還是忍了下來。
葉楠做完筆錄,從警局出來,就看到助理小鄭正好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奇怪地挑了下眉,“你怎麼來了?”
“打你手機一直都是關機,後來聽別人說的。”小鄭跑過來,“葉總,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手機被偷走了。對了,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葉楠問。
小鄭立馬苦着一張臉,“傅夫人今天來公司了,讓財務部的Mandy給她匯一筆錢,說是要投資幾個項目。Mandy說,這個事情她不能做主,要先問一下你,如果你批了她才能給傅夫人匯錢,可是剛說完,就被打了一巴掌。”
葉楠聽着,額間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要投資什麼項目你知道嗎?”
“知道。我當時正好去財務部,就多嘴問了幾句,Mandy就告訴我了。”說着,小鄭從自己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葉楠,“葉總,要不我們去邊上的咖啡廳坐一會兒吧。”
找了咖啡廳一處較爲安靜的位置坐下,葉楠點了一杯藍山後,便低頭看起了手中的報告,寫的可謂是天花亂墜,將這個項目誇的處處都好,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隻賺不賠,而且賺的還不是一點點。
如果不是見慣了商業上的這種諸如此類的騙局,相信大部分人看到這些投資項目都會心動的。
小鄭往咖啡裡放了一顆方糖,又倒了一些牛奶,邊攪拌邊說,“葉總,我在網上查過了,有很多人投資了這個項目,最後是血本無歸。有些人報警了,可是追不回來,所以他們就自發地在網上成立了一個組織,勸阻一些想要繼續趟這個渾水的人。可是,沒想到傅夫人她……”
葉楠合上文件,“之前,公司上的事情全部都是傅老爺子和薄笙兩個人處理的,她從來都沒有插手過,一直都是在家裡相夫教子,所以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那得告訴她這是個騙局,不然到時候這麼多錢,就全部打水漂了。”小鄭說。
葉楠點點頭,“那筆錢已經匯過去給她了嗎?”
“還沒有,Mandy說沒有你的簽字,她沒有這個權限處理這麼多的錢。傅夫人當時很生氣,可都打了一個巴掌,Mandy也沒有改口,她也就沒辦法,氣呼呼地走了。”
剛說完,服務員正好將葉楠的藍山咖啡端了上來,她喝了一口,微微的苦澀中帶着一點酸酸的後味,小鄭看了一眼,有些詫異,“葉總,你不加糖和奶嗎?”
她笑着搖搖頭,將話題重新引回到了這件事情上,“你回去跟Mandy說一聲,不要給她匯錢,如果她又來了公司,就讓她來找我。還有,這件事情別在公司裡傳開,知道嗎?”
小鄭擡手,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放心,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第二天,舒慧看到自己的賬戶上始終是那一串數字,並沒有多起來的時候,又去了一趟公司,Mandy有些害怕地看着她,“葉總交代了,說這筆錢批不下來。”
“什麼?”
舒慧重重地拍了一下Mandy的辦公桌,“這是我兒子的公司,我也是這個公司的股東,我拿點錢怎麼了?還要經過她的同意?”
“我只是打工的,具體原因您還是親自去問葉總吧,我真的不清楚。”
舒慧見Mandy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冷哼了一聲,還是轉身去了葉楠的辦公室,一進去就尖銳着嗓子,質問道,“我拿那筆錢,你幹嘛不同意?葉楠,我告訴你,這家公司是我們傅家的,你沒權利!”
“伯母,你先冷靜一下,好嗎?”葉楠站起來,試圖去扶舒慧,被她甩開,只能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我昨天看了一下你想要投資的這個項目,我覺得並不是很安全。這次投資,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我想是不是重新慎重地考慮一下,會更加好?”
舒慧瞪圓眼睛,臉色頓時一黑,“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看中的投資項目就都是危險的,你看中的就都是好的,都是安全的。”
“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嗎?既然是要投資,當然是要多詢問一下旁人的意見。”葉楠揚起嘴角,說的很輕柔,就是怕會惹的舒慧越來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