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秘書這麼一說,葉楠就知道來的人必定是安致澤和兜兜了,沒有多想,立馬起身去會客室,果然看到了他們兩人正坐在裡面。
兜兜一看到她就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葉楠張開雙臂接住她,“有沒有想媽媽啊?”
“當然啦。”兜兜在她的臉頰上啄了一下,“媽媽,爸爸說你這段時間很忙,所以都不讓我來找你,現在你忙結束了嗎?”
“結束了,兜兜隨時都可以來找媽媽。”
葉楠揉了揉兜兜的頭髮,自從葉沁兒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怕顧不上兜兜,所以就讓安致澤過來帶走了,時間一晃,竟也差不多有小半個月了。
“我聽說這段時間公司情況和家裡都穩定下來了,兜兜又一直在耳邊念,趁着今天比較空,就帶他過來了。”安致澤走過來笑着說。
葉楠直起身,“安大哥,你那邊的問題都解決了嗎?”
她隱約聽到了一些消息,但這種消息經過別人的傳播,總是會少了幾分準確性的,所以還是得問問當事人。
安致澤勾了勾脣角,“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不用擔心。”
他溫潤如玉的面容上始終掛着淺笑,眸光微閃,“和你離婚了以後,他們知道那份遺囑也不算數了,所以沒再鬧了,至於這邊銀行的事情也就順利解決了。”
“那就好。”葉楠鬆了一口氣,她虧欠安致澤的實在是太多了,幸虧這次的離婚順利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想想今天的工作處理的也差不多了,葉楠揉了揉兜兜的頭髮,“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去遊樂園玩嗎?今天爸爸媽媽陪你去,好不好?”
“好,當然好!”兜兜高興的手舞足蹈了起來,一手拉着安致澤,一手牽着葉楠,仰起他稚嫩的臉頰,“說話算話哦?”
傅薄笙想着她許久沒有見兜兜了,雖然嫉妒安致澤也在裡面,但還是強忍着沒有衝進去找葉楠。
此時,他正打算出去一趟,剛進電梯,正好撞到了她們三人站在裡面,兜兜一看到他,鬆開兩人的手,撲進他的懷裡,“傅叔叔,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兜兜有沒有想傅叔叔啊?”傅薄笙抱他起來,彎着脣角問道。
之前兜兜生病發燒的時候,他都陪在身邊,加上後來他可沒少給這個小傢伙買玩具,買他喜歡的書和零食,這小傢伙才總算是跟他親密了不少。
兜兜使勁地點了點頭,附在傅薄笙耳邊低語,“傅叔叔,上次你說的遊戲機,什麼時候給我啊?”
小傢伙,感情是惦記着遊戲機。
傅薄笙看着安致澤陰沉下來的臉色,和葉楠有着詫異的眼眸,滿意地勾了勾嘴角,“兜兜,告訴叔叔,你們現在要去哪裡啊?”
“媽媽說帶我去遊樂園玩。”他回答的很響亮。
“哦……”傅薄笙故意拉長了語調,葉楠聽他陰陽怪氣的語氣,皺了皺眉頭,心中總覺得傅薄笙沒安什麼好心。
所以,她對着兜兜招了招手,“兜兜,下來。”
兜兜拍拍傅薄笙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傅薄笙沒有放手,挑了一下眉毛,心中頓時有了主意,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兜兜撅着嘴巴猶豫了幾秒,突然看着葉楠和安致澤,“爸爸,媽媽,我們帶叔叔一起去遊樂園吧。”
葉楠的眉頭立馬緊緊地皺了起來,看向傅薄笙,疑惑的眼神中意思很明顯,你丫跟他說了什麼竟然讓他說要帶你一起去遊樂園?!
傅薄笙回以她一抹得意的眼神,放下兜兜,卻是故作爲難,“看來你爸爸媽媽不太想帶叔叔一起去,叔叔還是不爲難他們了。”
果然,兜兜立馬拉住他手,“不會的,人多熱鬧,爸爸媽媽不會不同意的,如果她們不同意,那我也不去了。”
葉楠和安致澤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想到兜兜態度竟然這麼堅決。
安致澤往前走了一步,看兜兜祈求的目光,無奈之下只得點了點頭,“好,一起去。”
兜兜拽了拽傅薄笙的小指頭,示意他蹲下來,然後低聲問,“傅叔叔,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那我的遊戲機呢?”
“放心,明天就送去給你。”
兩個人拉勾的模樣,惹得葉楠一頭霧水,但已經答應了兜兜,也無可奈何,只能帶上了傅薄笙。
一行四人出發去了遊樂場,剛到門口,安致澤便讓他們在這等着,自己去了窗口買票,“你好,給我一張親子票,一張全票。”
剛說完,他看到貼在玻璃上的宣傳單,立馬出聲,“等等。”
傅薄笙正帶着兜兜在一旁的假山上拍照,見安致澤買好票便回來了,看了一眼他的手,問,“怎麼就買了兩張票?”
“這張給你的。”安致澤把一張成.人票遞給他,又牽過兜兜,喚過葉楠去了檢票口,傅薄笙看的有些蒙,“誒,你們三個人就一張票?”
話音剛落,她們三人已經過了檢票口,進了遊樂園,外面的LED顯示屏上顯示“一張親子票”。
五個字令他徵愣在了原地,即便來了這種地方,還是在無時無刻不告訴他,他是多餘的,她們三人之間有着他無可取代的關係?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傅薄笙只能跟在他們三人身後,刷票進去,安致澤瞥了一眼,若有似無地彎了一下脣角。
他就是故意買親子票,刺激傅薄笙,畢竟對於葉楠,他也捨不得放手。
這一天,傅薄笙一直跟在他們三人身後,看着他們就像是遊樂園裡任何一對普普通通的父母和孩子一般,盡情地享受着親子之間的嬉戲時光,而他是多餘的。
一直到落日掛上了山頭,昏黃的晚霞映照着遊樂園裡所有的設施,兜兜終於說累了,想要回家了,傅薄笙立馬開口,“晚上叔叔請你們吃飯,餐廳都安排好了。”
“傅薄笙,你到底想幹嘛!”
葉楠擰了擰眉,每個字都是從齒間裡蹦出來,“今天你已經跟了一天了!”
“我就想陪着你啊。”他大大方方地承認,絲毫不把葉楠此刻陰沉的臉色看在眼裡,抱起兜兜就回了車上。
安致澤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寬聲安撫,“行了,正好我們也是要吃飯的,他安排了,我們也省事了,不是嗎?”
雖然他也是巴不得傅薄笙能趕緊從眼前消失,可葉楠的情緒在他看來,更加重要。
到了餐廳,服務員已經將點好的菜都端上了桌,滿滿一桌子的菜,幾乎全部都是葉楠喜歡的菜。
很顯然,這是傅薄笙故意點的。
他問,“喜歡嗎?我記得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菜,應該沒記錯吧?”
欣喜的語氣中隱隱夾帶着一絲希望她能誇獎自己的期待,葉楠臉色卻是忽地陰沉了下來,看了一眼兜兜和安致澤,一把抓住傅薄笙,去了包廂外。
這段時間他太反常了,如果到了現在她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嘛,那弱智離她也不遠了。
傅薄笙以爲她是見安致澤和兜兜在,不好意思表現得太親密,所以才把他拉出來,一到包廂外面,他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說,“葉楠,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謝我,我……”
話還沒說完,葉楠冷着一張臉直接打斷,“別多想,我不是要謝你。傅薄笙,你做這些事情是什麼目的,我很清楚。”
“什麼目的?”
傅薄笙凝視着她面無表情甚至帶着一絲疏離的臉頰,心中清楚這個話題應該就此打住,但他更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葉楠面上掠過一絲薄怒,“你什麼目的自己心裡清楚,傅薄笙,別以爲自己多瞭解我,那些菜,我早就不喜歡吃了,甚至討厭,看到就想吐,知道嗎?”
傅薄笙的脣抖了抖,想說什麼,可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她只是藉着那些菜在說,過了這麼多年,她對他的愛早就結束了,現在剩下的只有厭惡。
但她既然沒有明說,傅薄笙也裝作沒有聽懂她話中的意思,苦笑了一聲,“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就換些菜,要是不喜歡這家餐廳,那我們就換家餐廳。”
“沒必要,我是不喜歡一起吃飯的人。”她冷着臉說完,眼睛沒有看他一眼就徑直離開,傅薄笙反應過來追上去,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了。
兜兜坐在餐椅上,左等右盼,還不見葉楠回來,就去包廂在看,只見傅薄笙站在電梯門口傻傻地發呆,問,“傅叔叔,我媽媽呢?”
傅薄笙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安致澤拿着手機出來了,牽上兜兜的手,“媽媽剛剛給我們打電話了,說她在樓下等我們。”
“那,傅叔叔呢?”兜兜小聲問了一句,歲數雖小,卻已經慣會看人臉色了,不等安致澤回答,他已經按下了電梯的下行健,“爸爸,我們走吧。”
傅薄笙怔怔地立在原地,苦澀的笑聲從他的喉間溢出,她不想要呆在一起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
就算是離開,也不忘帶上安致澤和兜兜。
只有他一個人是多餘的。
這種感覺壓抑地讓他想要叫出來發泄一下,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服務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等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了,才懷揣着一顆帶着害怕的心走上前,低聲問,“先生,你們何時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