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章 乾坤密鑑書 軟玉溫香骨（上）
滅滄瀾天生便是冷靜邪寒的性子，如一塊千年寒冰般少有撼動，眼下卻是當真被那欲歡顏的言語震了一下，挑了劍眉只疑心是聽錯。
“嗯，如此表情還能顯得你是個青春少年。”欲歡顏卻不繼續方纔話題，反而眯了眼睛嫵媚地拖長聲音，“只爲修煉什麼傳說中的功體，而少了青春放肆之意氣，豈不可惜？”
滅滄瀾不可思議地看着欲歡顏，這女子一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張口閉口間全然談的是絕對的自由，似是快樂與情慾方是人生根本。雖未明言，但這一身軟玉溫香、撩人媚態已然說明一切，便是滅滄瀾這般心性邪寒卻到底未經情事的少年都能看出。
莫名想起當年月倩影，滅滄瀾心覺有異，輕一甩頭將當年月面影驅散，聲音卻已微微變燙，“門主的意思，恕我不懂。”
“裝傻。”欲歡顏玉指輕點，似是嬌嗔更似情人間那溫柔的挑逗，“你如此聰明剔透，會不懂我的話？只不過是心思盪漾了，眼下還在這兒裝個正經模樣呢。”說畢，欲歡顏掩了玉面輕聲嘆息，輕輕撩動纏着柔紅飄帶的青絲，“男人果然都是僞裝成性的東西呢……”
相比於欲歡顏那經慣了世事的成熟女子，滅滄瀾倒是着實少了些放浪形骸的盪漾。眼下聽欲歡顏如此說，滅滄瀾卻仍能猜知幾分她的心性，想來與那雲阡陌應是一般故事，只是造就的心性完全不同罷了。
“不知我聽的對不對。”滅滄瀾雖然心中發出滾燙之動，卻仍能保持清醒，微笑道，“門主以將那聖書交給我讓我修煉爲條件，叫我替你風雅門對付早晚要來的神州聯盟的問罪，可對？”
“你怎麼跳過了最關鍵的一條？”欲歡顏仍是媚然微笑，情目流波看向滅滄瀾，“我要你娶我爲妻，你怎麼不說了？”
“這個……”滅滄瀾苦笑一聲，懷中青蘿正是翻了個身，“只有這條，怕是不行。”
“哦？”欲歡顏眼神緩緩下移，停在青蘿那如同青澀鮮果的小臉上，微微一笑間眼神卻是陰冷，“是因爲這個小姑娘麼？”
“她是我妹妹。”滅滄瀾提了正色，輕輕將青蘿往懷中一正。
“兄妹又如何？”欲歡顏嗤聲一笑，語氣越發撩人，“天地間那些綱常，都是情的阻礙。只要動情，綱常倫理又能如何？那些條規，最是無聊……”
滅滄瀾輕眯雙目，驀然輕聲哧笑道，“門主果然是非凡女子。”
“那我這非凡女子，可能配得上你這絕世少年？”欲歡顏輕撫朱脣，似是在自嘗脣上胭脂，“滅公子，你要想好，你是天下圍殺之人，我風雅門是神州排擠之派，你我纔是最應合作的人呀。你是要卸下黑鍋，可是那幫人界正道，哪個會相信你呢？”
“嗯……”滅滄瀾凝目沉思，城府之內旋風席捲，面上卻是絲毫不動。驀然一開脣角，只見他微笑道，“我才傷了你門中之人，反倒要與門主成這般好事，我看不大妥吧……”
隨着滅滄瀾尾音拖長，只見攬月微微梗起後背，仍是一言不發。
“攬月麼？”欲歡顏語氣一沉，似變成一尊冰人般毫無溫度，“技不如人，反受其傷，是他自己的事。不用管他，這裡一切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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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門主是這般態度……”滅滄瀾緩緩點頭，笑容卻是深不可測，“嗯，就算是擺弄偶人，也要小心被偶人反咬一口……”
“什麼？”欲歡顏聽出滅滄瀾話中有話，便按了嘴脣笑問道。
“前車有鑑，我一時亂想而已。”滅滄瀾輕吞嚥喉，呼出一口略顯滾燙的呼吸，“那聖書，拿來吧。”
欲歡顏媚然一笑，擡手向滅滄瀾勾了幾勾，“你要先把……你給我。”
滅滄瀾攤手，欲歡顏勾指，兩人都先要向對方兌換條件，一者冰冷如山，一者柔媚如蛇，卻皆是硬然不讓步。
忽見那四名護法齊齊轉身，向滅滄瀾單膝跪下，頷首行了大禮道，“參見主上。”
“哦……”滅滄瀾輕輕一收攤開的五指，只見這四人姿態極爲恭敬，尤其是前不久剛被自己奪去一目的攬月，竟也是頷首尊聲，毫不含糊。
“你是主上，我便是主母。”欲歡顏輕撫胸口，一片軟玉被輕輕揉動，“我竟與傳說中那邪神迴歸的少年結爲鴛鴦，真是令人心中火熱啊……”
“既然門主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還有何好說？”滅滄瀾勾脣一笑，乾脆這次玩招大的順水推舟，大大方方向跪在面前的四個護法揮揮手，“起來吧。”
“好。”欲歡顏緩緩起身，交疊了兩條纖細玉腿吹出陣陣香息，只見幾縷柔紅煙霧嫋嫋飄飛出去，外面更亮起了魅紅燈火，一片片渲染而去，暗色天際忽起火紅顏色，一片喜豔大紅驀然延伸。
只見那四個護法行禮起身，轉向欲歡顏靜候吩咐。欲歡顏輕輕揮手，語氣仍是寒冷無情，“追風逐日，去準備喜堂喜宴。攬月摘星，帶你們主上去看那本聖書。”
“是。”四人齊聲一應，便見追風逐日轉身出去，而攬月摘星則站到滅滄瀾面前恭敬躬身，“主上請隨我們來。”
“夫君……”滅滄瀾甫一轉身，卻聽欲歡顏在身後極爲柔媚地輕喚一聲，一道酥麻在骨子深處漾漾而起，“我說的是去‘看’那本聖書，若要拿到，需要春宵之後。”
滅滄瀾頭頸一梗，側眸淡淡一笑，“我自然知道……娘子。”這聲娘子出口得好生奇異，硬是在脣齒之間燃起一片戰慄般的熱度，滅滄瀾還未曾嘗過這般真正的心慌之感，連忙跟了攬月摘星踏出門去。
外面風聲驟冷，卻能催人清醒。方纔那襲人香風太過入骨，柔軟得讓人直欲醉眠其中。滅滄瀾深覺如此自己便在劣勢，被那欲歡顏牽着鼻子走，就更不知如何解開這個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