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念溫柔,不言愛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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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還有可能嗎?”寶兒抽泣着說,“就憑我這殘敗不堪的身軀麼?”
我微笑着搖搖頭,“傻丫頭,就憑他愛你啊。
寶兒睜着迷離的大眼望了望我,半信半疑地低下了頭,我猛地拍她的手臂,“還想什麼猶豫什麼呢,趕快去追呀!這三更半夜的你讓他一個人提着這麼多銀子滿街走,多危險那!”
她這才清醒過來,飛奔出門。
看着她踉蹌的背影,我深吸口氣,也該回家了。
帶上了門,我擡頭看着深空,零星地散着幾顆星星,像極了那些相思的眼睛。我對着手哈口氣,搓起來。
想着,我所悉知的愛情路,都是平坦的少,坎坷的多。但還是有許多人披荊斬棘地上路。
願他們這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凌晨鄒芹來電話的時候我睡得正深,迷糊中聽到她的一陣怒罵。
“你這個死丫頭,你要害人害到什麼地步才罷休啊你!全世界都跟你有仇是不是?你非要鬧騰是不是!?我真恨不得掐死你啊我!”
我沒弄清楚是什麼情況,朦朧地說:“好啊,你過來,過來掐。”
鄒芹在電話那頭喊:“你明天馬上給我來醫院!跟人家陸蔓賠禮道歉!”
陸蔓?賠禮道歉?我驚醒了,莫非她真的流產了?就輕輕地往地上一坐而已,這怎麼可能呢?那腹中的小生命竟那麼脆弱麼?
我倒在牀上,惡念重生,這不正好麼,沒有了孩子,杜城少了一個羈絆。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好不容易纔有機會來到世上的小寶貝,忽然宣告死亡,未免太可憐。
我下意識地把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心裡酸澀地想:那孩子,會是個男孩麼,會長得像杜城麼?
我再也睡不着了,杜城他此刻一定守在陸蔓身邊吧,他一定心痛不已吧?他一定在怪我吧?我苦惱地揉揉臉蛋,輾轉反側開來。
就這樣乾巴巴地瞪着雙眼,直到鬧鐘響起。
今天是我第一天以總編的身份上任“新悅”,我不允許自己遲到,快速準備了一下便出門了。和上次一樣,司機先生還是在樓下等我。上了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新悅”。
曉櫻已經站在大門口等我,幾日不見,這會兒已經是精神奕奕。
“等很久了麼?”我問。
“也沒有,很久,我剛到呢。”曉櫻笑容可掬。
我們一起上了樓,還沒進門,在過道的時候已經聽到裡面的人在議論紛紛,生怕我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當我一隻腳跨進門時,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左一排右一排地整齊站着,帶頭的男士喊:“歡迎我們新任的段總編!”接着就是雷鳴般的掌聲,一個理着學生頭的女孩向我送上大把的鮮花,收下花的同時我看到了她胸前人事牌上的名字:賀嵐。我轉眼看了看曉櫻,發覺獻花的女生跟曉櫻有些相似,只不過,是當初的曉櫻。
“謝謝大家的熱情歡迎,”我“我呢,很簡單,要求不高,大家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可以了,待會兒開個會認識一下大家,順便就雜誌社目前的情況做個詳細的報告給我,ok?”
“是,好的。”大夥兒點了頭各歸各位,看來表面上對我這個總編還算滿意。
賀嵐領我去了我的辦公室,剛進門我就發現了桌子上擺了幾盆黃白相間的水仙花。
“這花?”
“陸總一大早吩咐我買的。”賀嵐回答。
陸銘?他怎麼知道我喜歡水仙花呢?說曹操曹操就到,陸銘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我能進來嗎?”
我邊點頭示意,邊對短髮女生說:“賀嵐,你能幫我安排一下曉櫻的辦公桌麼?我跟陸總談完就出來。”
“好的。”她領着曉櫻出去,帶上了門。
“怎麼樣,還喜歡這辦公室嗎?”陸銘擺弄着水仙花的葉子。
我想趕緊解開心中的疑團,便問:“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喜歡水仙花的呢?”
他神秘地笑笑,不作回答,踱步到右牆邊上,勾手讓我過去。他揭下了牆上的布,露出了乳白色的畫框。
我擡起眼時,驚呆了,沒錯,這幅素雅的“池邊水仙”,正是父親當年的作品。我記得得過獎後,還有幾本畫冊登過這幅畫,之後參加了畫展,被人以高價買走了。
“沒想到吧,說出來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陸銘卸下畫,放到桌子上,“那時候這位作者跟我提起過他的女兒,他說他女兒特別喜歡水仙花,於是聽着女兒的描述,筆下生花,有了這幅即興作品。”
我安靜地聽着陸銘的話,顫抖着手觸摸父親留下的筆跡,“真亦假時假亦真。”後頭是他鋼筋有力的署名——段雲。
我想,父親在畫這幅畫的時候一定是滿懷喜悅,怎麼也沒有預料到,這是會是他人生最後一次提筆作畫寫字。我又莫名地傷感起來。
“我能要回這幅畫麼?”我問。
“當然了,”陸銘爽快地回答,“我就是要物
歸原主的呀。”
“可是,我記得,這幅畫的價格還挺貴的。”是的,那天是父親和鄒芹的結婚紀念日,父親帶着我去商場,用這筆錢買了禮物給鄒芹。
陸銘抓抓我的劉海,說:“傻丫頭,錢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只不過是些數字而已。”
我擠擠眉頭,看一眼他,這下好了,又欠了陸銘一個人情,還也還不完了。我吐口怨氣,這位聰明絕頂的男人又洞悉了我的內心想法,輕咳一聲,“不需要煩惱,我不需要你還什麼人情的,何況,這也不是所謂的人情,我只是……”他頓了頓,“想看到你笑。”
說罷他漸漸退出門去,站在門口回頭看着緊繃着臉的我,說:“小念,那個男人不適合你。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但我也不會讓人去傷害陸蔓。”
我怔怔地看着他離去,心想:他口中的那個會傷害我和陸蔓的人是杜城麼?
難道,他現在要去做傷害杜城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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