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念溫柔,不言愛 1
(一)
冰涼如水,黑若寂寞。大文學
他的吻迫不及待地席捲而來,我躺在沙發上,雙眼瞪得烏圓,洞穿着這暗灰的空間,不說話,不抗拒,任由他的侵略。
“念,我知道,其實你是在乎我的……”杜城溼熱的脣瓣落在我的胸前,空氣裡充斥着香香甜甜曖昧的味道。或許把,在黑夜裡,我看不清自己,亦模糊了那些塵封的記憶,我才能夠徹底忘我地與這個男人親熱。懶
我曾想過千遍萬遍,若是他與杜南毫無關係,那該有多好,可是,既然他不是杜城,那麼,我又如何在茫茫人海里尋覓他的身影呢?如果他不是杜城,我們甚至連一次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是段念與杜城,緣分將我們推近,但命運又將我們分離。
這或許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的緊緊相擁了。
我收起了眼淚,轉了個身,將他壓在身下,摸索着解開他襯衫的扣子,指尖輕彈他堅~挺的腹部,他憋着一口氣笑了出來,說:“念,你的頭髮,好癢……”
“你不說話你會死啊?!”我捶他一拳,就連自己也笑了。大文學我順着他硬挺的線條親吻下去,他也迎合着我的動作,雙手輕放在我的胸前,黑暗中,只有兩具如飢似渴放縱靈魂的軀體。
再一點點,一點點……
我和他就能融爲一體,永不分離,但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只是一點點,那股無形的可怕力量阻擋着我們前進。蟲
杜城撤離了我的身體,開了手機,手機屏幕泛着微光,卻足夠照亮我的眼,看清他的臉。他的眼神清澈見底,似溪水涓涓而過,小時候,我每每受傷哭泣,他總用這種眼神淡漠地看着我。
“杜南,他病了……”杜城把我的頭髮挽到背後,“活不過下個月了。”
杜南病了,要死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令我渾身顫抖,這是他的報應!他活該!我,我該露出愉悅的表情嗎?
“他苦苦地求我,想我帶你去看看他,看看鄒芹,跟他們說說話,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他捂着額頭,那樣痛苦的神情,“念,這真的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
此時此刻,我放不出狠話來,安慰的隻字片語也不太可能。我抱着膝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着他。那麼,他這兩個月的喜怒無常,無故失蹤,流連風月之地,想必都是因爲這件事。
“杜城!我知道你在這!你給我出來!”陸蔓的聲音在門外頭此起彼伏,“你再不出來我就殺掉你的孩子!”
孩子?陸蔓懷孕了麼?我仰頭視線對向門口。大文學
杜城起身,扣上衣服最中間的那顆釦子,收起手機,開了門,他的臉揹着光,“念,杜南最大的願望並不是看到我結婚生子,而是想你給他一次機會,原諒他。”
我木然了,對着門縫那道轉瞬即逝的光,“原諒他?可能嗎?”
出去後我沒有找到寶兒,但我收到了她發來的信息。
她說:“小念,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接下來的路,能讓我自己選嗎?不要再來找我,好麼?”
接下來的路,她已經選了,是一條不歸路,她將永遠揹負這個不堪的名字。
第二條信息:“我知道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是有未婚妻的,經常上雜誌,我通知了她,希望她能過來,能幫到你……”
陸蔓,原來是寶兒叫來的,怪不得了。我扭頭再看了一眼那兩個閃亮的字——“春色”,帶着複雜的情愫,隨阿德上了車。
“段小姐是馬上回家嗎?”司機先生問。
我點點頭,側過臉,將心融入這朦朧的夜色。閉上雙眼,這片世界裡,沒有杜城,沒有杜南,沒有鄒芹,也沒有父親,匆匆流過的是從前的一幕幕,有老房子,有學校的小樹林,有我最愛的那片湖泊,有開了一地的水仙花,但,空無人煙。
我忽然感到寂寞。
即使杜南現在馬上死去,我就能回去嗎?我就能不那麼孤獨嗎?
我曾恨不得讓他償命,可如今他活不成了,我卻痛快不起來。
但我仍然要恨他,日以繼夜地恨他,讓他把我的恨帶進他的棺材。
除了恨,我此生還剩下什麼呢?沒有恨,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可笑。
“真的很可笑……”我自語着下了車,連“謝謝”跟“再見”都沒有和司機先生說一句,就默默地回家去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凌晨的時候,被莫名的女人哭喊聲驚醒,我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見窗外天剛破曉。
我下牀關上窗戶,阻絕了冷風的忌憚,回被窩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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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思緒混沌,抱着枕頭,輕呢:“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我逼着自己快快入睡,越是這樣越是合不上眼,就這樣乾澀澀地過了三個小時,天徹底亮了,只好起牀準備上班,邊刷牙邊發了條信息給曉櫻。
下樓的時候阿德已經在樓梯口等我了。
他禮貌而專業的語氣,“段小姐,稍後公司會爲你專門配一輛車,這兩天就由我接送吧。”
“麻煩你了。”
“不會,是董事長吩咐的,對了,原本董事長會親自幫你安排個任命大會,但現在恐怕不行了,他有急事去了澳洲。”
“沒關係,”我跟在司機先生身後,步入巷子,“他去澳洲有什麼事嗎?”
“我也不清楚,昨天二小姐來過電話,之後他就飛去澳洲了。”
二小姐?那就是和陸銘的女兒跟前妻有關,難怪昨天陸銘像丟了魂似的趕過去了。不過,這些跟我沒什麼關係吧,雖然要去“新悅”上班了,充其量頂多也是他的下屬,欠他的那五十萬,我也會全數奉還。說來奇怪,即使他昨天說過對我有感覺的話,我也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我對他竟沒有一絲的警戒之心,只因爲他是長輩的關係麼?
阿德打開了車門,我矛盾地踱步過去,還沒擡腳,一隻腿揮了過來,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你現在是要去‘新悅’是吧?!”杜城一手抵着車門,一手揮着幾張紙,憤憤地望着我,“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