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念溫柔，不談情 6
（六）
寶兒從拘留所裡出來，撅着嘴巴就哭了。她像個犯錯受了罰而知錯的小孩子，抓着我的衣襟，“我真怕我再也出不來了……”
我微笑着拍她的背，“乖啦乖啦，不哭啦，累壞了餓壞了吧？先去吃飯怎麼樣？”
寶兒搖搖頭，“不了，我想回家。”
“好，那回家吧。”我挽着她的手臂就走。
她傻愣愣地擡不起腿，錯愕的眼神看着我，“可是，回哪？”
“傻丫頭，當然是我們的小窩呀，你的行李我昨天晚上已經去幫你拎過來了。”
“小念……”她因感動而表情複雜。我勾勾她的鼻子，拉她上車。
出租車上，寶兒靠在我的腿上睡得死沉，眉頭卻緊鎖，這丫頭還沉浸在恐懼當中。
“你是怎麼救我出來的？你跟宋瑜分了手，他還會再幫你麼？”寶兒邊脫了鞋子邊問我。
我扔了一雙新買的拖鞋給她，遲疑了一下，“是柯敏說服了公司不再告你，不過……”
“不過什麼？”
“要你賠償五十萬。”
“五十萬？”寶兒瞬間癱坐在牀沿上，手緊緊地捏着牀單，惶恐而焦急。
“先別想這麼多了，我去蒸幾個餃子給你吃，你先去洗澡，去去晦氣。”我把寶兒推進廁所，從房間裡拿了新的浴巾和浴衣給她，幫她關上門，然後從冰箱裡拿了一袋餃子出來，一邊蒸餃子一邊準備磨豆漿。
寶兒在廁所裡呆了半個小時，我靠在玻璃門上聽着裡面的動靜，我聽不清，到底是水聲，還是她的哭聲。
我咬着筷子思量着該如何安慰寶兒時，她便出來了，長髮披肩，甚是美好。她拿了吹風機坐到窗口吹頭髮，虛無縹緲地望着天空。
我靜靜地走到她身邊，半蹲下來，把一張銀行卡放在她的膝蓋上，“這張卡你拿着，裡面有十五萬，算是我借你的，好麼？”
她按掉了鈕，呆若積木地握着吹風機，推開我的手，說““小念，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
“這是什麼話，當初我身無分文來投靠你的時候，你不是也收留我，讓我白吃白住，連房租都幫我交了麼？”
“可是，這十五萬，是你所有的錢了。借給我，你以後怎麼辦呢？”
我奪過她的吹風機，撩起她的髮絲，“我段念是何許人也，餓不死的。”
我按下了暖風，邊幫寶兒吹頭髮，邊哼着歌。
青春，不容我們悲傷絕望。
我和寶兒滿打滿算，若是變賣掉之前那壞東西送她的名牌包包，首飾還有衣服，應該也有十萬左右。寶兒十六歲就來到M城打工，從洗頭妹做到酒店侍應，每個月的工資幾乎都是寄回老家，她也根本沒有攢下什麼錢。她剩下的，只有我這個好朋友而已。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鄒芹，可是鄒芹花的都是那個男人的錢，我不可能會要杜南的錢。
正當我苦惱的時候，杜城來電話了，好些天沒有落過臉的杜城。
他說：“你是不是需要錢？下午兩點來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