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陸銘被我這麼一問,形容失色,慌亂地抓住我的手,故作鎮定地說:“那這麼可能呢!小念,你怎麼突然會這麼想呢?!你是你,她是她,你們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人!”
我擡頭問他:“那你爲什麼要藏起照片?”
“那,那不是很正常嗎?誰都不想讓現任的妻子看到自己和前妻的照片吧?我是怕你心裡不舒服,所以才收起來的。沒有別的意思。”
“真的?”我蹙眉看他,“真的只是因爲這個原因?”
陸銘擠擠我的臉頰,微笑道:“當然是真的拉,小傻瓜!”
我撅撅嘴,回答:“哦……”但我並不相信跟前這個男人所說的話,我更相信女人的直覺,直覺告訴我,他心裡根本就還有他的前妻,他只是不想去承認,不敢去承認!
那,我就逼他承認!
就在陸銘伸過雙臂想擁抱我時,兜裡的手機恰好響了,我知道那是我之前設定的鬧鐘鈴聲,於是我掏出手機看了看,裝出一副心虛慌張的樣子,扭着手機轉過身,出了書房,偷偷摸摸地回自己的房間接電話。
我斷定,陸銘一定會跟着我過來。所以,我可以虛掩着門,走到窗口,輕聲細語地說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就你一個人嗎?鄒芹呢?”
“不行,今晚不行,今晚他在家呢。”
“明天晚上吧,好嗎?”
“那就明天晚上九點,我在老房子等你……”
我自言自語一番後,把手機收了起來,斜眼瞄了一眼門口。不出所料,陸銘那雙穿着米白色拖鞋的腳剛剛移開。
我想,明晚他一定會來老房子找我,探個究竟。雖然這麼做有點過分,但是總比他心底一輩子埋藏着個人卻不自知的生活着好。
或許,有可能的話,他不會再那麼執着,會徹底放了我呢。因爲,我始終是個替代品而已。
第二天是星期五,我在公司做完事後打了個電話給陸銘,告訴他我約了個記者談公事,晚上會遲點回家。陸銘沒有細問便應了聲,也許,他已經掉進了我的謊言裡了。
七點半的時候我回到了老房子,簡簡單單地煮了一碗小蔥清湯麪,忽然回憶起那天在C市跟杜城一塊兒在小吃攤吃麪的情景,時隔不久,但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種令人嚮往的滋味,不曉得,以後,不,是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品嚐到。
我吸口長氣,一口氣吃完了面。然後百無聊賴地坐在廳裡看了一會兒電視,擡表看看已經是八點半了,我趕緊跑去洗澡。我刻意挑了一件性感的紫色蕾絲花邊的長袍,這樣的橋段,屢試不爽,誰見着了都會信以爲真,陸銘也不會例外。
從浴室裡出來,剛好是九點鐘正,我上了二樓回房間,開了燈,踱步到窗口,將窗簾拉開一點點的縫隙,只見陸銘的車正停在大道外頭路口轉彎的位置,離我隔了一道矮牆,不過五十米的距離。
我看到他朝這邊望了一望,然後掏出手機,響起的是我的電話。
“小念你在哪兒呢?還在談事情嗎?”
“嗯,還在忙呢。有事嗎?”我問。
“嗯……”他支吾了一陣,“對了,你媽媽有沒有回來M城?”
“沒有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等會兒要不要讓阿德去接你?我看今早你沒有開車出去。”
“不用了。”我從容不迫地回答,“我還在咖啡廳呢,先掛了,我還等着看資料呢。”
我摁下手機的按鍵,索性關了機。觀察陸銘的反應。陸銘再一次擡頭看過來,終於下了車。我急忙跑到樓下去,等待他按門鈴。
“叮咚”一聲長鳴,我還被嚇了一跳,從路口走到這,要繞兩個望,哪兒那麼迅速呢!?見到他我第一句話該這麼說呢?我該有什麼反應呢?!我還真沒演過戲。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門鈴又響了,連續響了好幾下,我遲疑了會兒,便伸手開了門。
見到眼前的男人,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了!
站在門外的不是陸銘,竟然是杜城!
“你怎麼來了!?”我把他堵在門口不讓他進來。
“我今天送爸爸的骨灰回M城,路過這裡,看見燈亮着,所以進來看看。”杜城不溫不火地說,“怎麼了?怎麼這副打扮?你住老房子嗎?還是準備睡覺了?爲什麼不然給我進去?見着我這麼慌張是怎麼回事?”
杜城一連串的問題,我根本無法回答,我開始手足無措心慌意亂了,直呼:“杜城,你走啊!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怎麼了?跟見了鬼似的?”杜城疑惑不解地站在原地,根本沒有離去的意思。
算了算了,我嘆了口氣又把他給拉了進來,忙不迭地轉到他身後去準備關門。
就是這一瞬間,門像是夾到什麼東西,
怎麼也合不攏了,我定睛一看,不是別的,而是四根手指頭!
“急着關上門做什麼?”陸銘一腳踹了進來,大門被彈了開來,他的手指,已經紅腫不堪。
“陸銘,不是你想的那樣哦。”我像個瘋婆子似的往回退幾步,擋在杜城的跟前,“他只是路過這裡而已……”
“哼。”陸銘嗤笑,拳頭緊握,步步向我逼近,站定在我的跟前,眼神似箭,“你不是說,你在咖啡廳談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