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溫柔，此時相愛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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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那晚，我發現杜城偷偷拿走了我那張光着個大圓頭的照片。
仔細想想，他留個我好多東西，有一整個箱子裡的玩偶，卡片，筆記本，化妝品……還有那個承載了我的童年的電子遊戲機。
而他呢，我並沒有給他太多東西，除了那張照片，就只有回憶了。
想想，這樣算是，他比我可憐麼？
不對！不僅僅是這些，他的身體裡還留了我的心。
那顆心知道發黑發黴我也拿不回來了……
我快發瘋了，不，我已經瘋了，在這樣鶯飛草長的三月天裡，我不去踏青不去郊遊不去逛街買新的春裝，卻成天窩在辦公室裡，早晨第一個報到，下班了最後一個走。和曉櫻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有別的少爺啦公子哥啦跟我擠眉弄眼搭訕要電話，我愣是擺一副鐵板臉，張嘴就數落他們，他們一個個被我嚇得連退三尺，下回在街上遇到都得趕快避着躲着。
曉櫻說我這是荷爾蒙失調綜合症，她說得趁着春天去戀愛。
“戀愛？”我斜睨她，狂笑，這個詞對我來說已經太過遙遠，它太陌生了。我甚至覺得，跟宋瑜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都不能算是戀愛。
曉櫻像是對我徹底絕望般的搖搖腦袋，把手裡的一大束紫色玫瑰遞給我說：“今天，又有你的花。”
我接過花聞了聞，還別說，挺香的，充滿了春天的氣息。我摘下那張粉色的卡片看，上面工整地寫着：“段小姐，今晚能賞臉一塊兒吃飯嗎？”署名是餘靖。
餘靖？我眉頭緊鎖，哪個餘靖？我細細地回想了一下，似乎真是有這麼個人，好像雜誌社慶功宴的時候出現過這號人物，名字還記得，但樣子真的記不太得了，似乎和陸銘年紀差不多吧。
管他呢，卡片一丟，我把花重新還給曉櫻，“去，插起來，不是這個花瓶，是廁所那個。”
曉櫻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撅撅嘴說：“有必要，這麼，對人家嘛？”說完她像個小丫鬟似的退出門去。
這時陸銘終於來電話了，我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的電話啊！我一接起來就問：“怎麼樣？人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陸銘說，“只是這次，你想要回她，有點難。”
“怎麼了？”我被他的話噎住了，“她被人賣哪去了嗎？爲什麼說要回她有點難呢？”
“被賣去哪都好，起碼用錢還可以贖回來，可現在你的那位朋友最近跟了一個挺麻煩的男人，這男人吧，軟硬不吃，已經歸了他的東西，恐怕沒人能從他手裡奪回來。”
“你說的這個男人，是不是特賤特下流？不是個好東西？”
“呵，”陸銘輕笑幾聲，繼續說，“怎麼說呢，跟過他的女人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又或者說，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是真正跟過他的。”
“那……”陸銘的話外之意，就是惡毒的男人從不把女人當人看嗎？
“沒事，先不用擔心，今晚我約了他和他的一羣朋友吃飯，要不，你也一會兒過去看看？”
“嗯！好！這男人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你應該見過，”陸銘說，“餘靖。”
“餘靖？”我驚訝地望着辦公桌旁白色紙簍裡那張鄒巴巴的卡片。
我心急如焚地衝入包間時，沒有見着寶兒，只有幾對素不相識的男男女女，其中一個穿着條紋襯衫的男人見到我立馬站了起來，說：“這太意外了！我打電話給你你都沒接，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我斷定，這長得還算不錯但讓人看了不順眼的男人，就是餘靖。
“對了，奇怪，你怎麼知道這地兒？我沒寫呀……”他諂笑着迎了上來，伸出手欲拉我過去。
“我說餘靖呀，等會兒！”陸銘進門把我拽回身邊，“怎麼你也約了小念嗎？不過可惜今晚她是陪我過來的。”
“真看不出來啊，被你陸總給捷足先登了……”他挑挑眉毛，“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餘靖客客氣氣地請我們過去，席上的人都像接到了他的命令似的，紛紛站起來跟陸銘握手鞠躬倒酒。我還沒坐下就瞪着餘靖問：“餘先生，跟你一起的那個寶兒呢？”
“什麼寶？”
“康寶兒！”我大吼。
他還是不解地着我，似乎在思考。這傢伙，連自己的女人叫什麼名字都搞不清楚，真是個敗類中的極品！
“哦……”他琢磨了半天，回答：“你說她啊？剛去洗手間了。怎麼，你認識？”
“我是……”我本想說我是她的朋友，結果寶兒就出現了，長衣長褲的，也沒有我預想中的濃妝豔抹。我連忙站起來想跟她說話，她卻不慌不忙，冷漠地看我一眼後徑直向餘靖走去，然後曼妙地在他身旁坐下，我當場愣住了！這丫頭，竟然裝作不認識我！
“對面這位段小姐似乎有事找你呢。”餘靖說。
“段小姐？有事嗎？”寶兒擡眼看我，那眼神，像是被冰雪給凍着了。
一句“段小姐有事嗎？”讓我腦袋一下子“嗡”了。此時那姓餘的還不顧衆人的目光，左手端着酒杯子，右手就伸進了寶兒的上衣裡，那髒手在她的腰際與腹部之間遊走。
而我看到寶兒的臉上，根本找不到表情，灰暗灰暗的。
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火急火燎地簡直要掀桌子了，身邊的陸銘拍了拍我的背，在我耳邊輕聲道：“別急，先忍着，待會兒有機會讓你們單獨談談。”
聽了陸銘的話，我按捺住了性子，或許，她現在不方便說話，或許，她有什麼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