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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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

“有一個挑戰視頻欄目,叫……叫什麼來着?”

“solf.”

風婭整理了一把抽屜裡已經過期的喜糖,倏地起身。

“哎,風婭,你也知道呀。”同事投來驚奇的目光。

“嗯。”風婭一把將喜糖掃進垃圾桶,拎着包走出了辦公室。

solf.

呵。

據說每期拍完了這項視頻挑戰的明星都會莫名失蹤。

這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不過是危言聳聽而已。

風婭揚眉,不以爲意,接着快步走進地鐵,拿出手機低頭看消息,任由周圍的人把她擠成一根油條。

“風婭,你負責的祝雅我安排給其他人了。”

風婭緊緊地盯着屏幕,手指攥着手機邊緣,指尖有些泛白。

發消息的,是霓凰娛樂的專管新人資源分配的部長。

那個白骨精一樣的老女人。

專門在霓凰欺負新人,包括新過來的經紀人。

一想到這兒,風.新經紀人.婭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睛頓時露出狠光。

讓一邊貓着腰正偷偷盯着她的胸部的猥瑣男嚇得迅速清空了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嚴肅立正,開始狂背二十四字致富寶典。

與此同時,手下看好的新人被搶,事業陷入了低谷,心情糟糕無比的風婭,又刷到了一條內部消息。

——大消息大消息,上個星期六在商場易裝的一線男星歌曉錄了視頻以後往小巷跑了之後也失蹤了!!!

“切。”空穴來風。

風婭嫌棄地把手機丟進包裡,快步出了地鐵。

一回到家,鍋裡空蕩蕩的,洗碗池堆滿了碗,一片狼藉。

嘆了口氣,風婭拉開了冰箱,翻出了角落裡最後半盒吃剩下的外賣。

草草地解決以後,她拎着包,裹好圍巾,剛走到玄關,又快速掉頭回到房間,拿出了墨鏡,戴好。

最後踩着深黑色高跟鞋風風火火地下了樓,跨上了共享單車。

到點鎖好車。

她憑藉着來這兒不下十次的記憶,雙腿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般,胸有成竹自然而然走到了南陽菜市場的地下通道。

聒噪喧鬧聲混雜着麻將撲克撞擊的聲響,不絕於耳。

風婭揉了揉耳朵,從賭紅了臉和脖子的衆人玩撲克牌,骰寶,牌九的旁邊繞了過去,她總算清楚地聽見了來自麻將的廝殺聲。

風婭握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口大吼:

“風琪朵!”

話音剛落,衆大媽大伯紛紛回過頭,一見來人,紛紛見怪不怪地嗤笑,“朵姐,你家閨女又來領你回家了。”

“婭婭,等等呀,我還今天差一點就回本了。”一個穿着睡衣卷着捲髮器的中年女人頭也不回,繼續搓着麻將。

風婭揉了揉眉心,睜開眼,彎眉,“回本?今天又輸了多少?”

中年女人擡頭,眨巴眨巴眼,笑嘻嘻道:“也就四五千吧……”

風婭深吸一口氣,她兩個多月的房租啊!

“回家再和你算賬。”說完,風婭拉着她就要走。

中年女人這回臉上沒了往日的歉意,堅定搖頭,捏着手裡的麻將,“這回我保證,絕對回本!”

風婭蹙眉,忍住眼中的熱意,“我寧願你去買彩票,也不想再看見你在這裡!”

中年女人嘆氣,“哎,你怎麼就不相信我一次啊!”

“我不想再相信你了。你不走我走了。”風婭甩開了她的袖子,臉色一沉,墨鏡後眼皮一翻,扭頭走了。

“喲,朵姐。你女兒這回真的生氣了啊。”

“沒事,看我等會兒贏了錢哄哄她。”中年女人說得眉飛色舞。

一個半小時後。

中年女人看着自己空空的口袋,愁眉苦臉。

完犢子了,這回真的輸得差點賠上褲子。

正在這時,她忽的注意到了賭場裡無頭蒼蠅般的穿着高檔白西服的青年。

賭場裡不少的人的目光都被那個眼中寫滿迷茫的青年吸引過去了。

不光是白色衣服晃眼惹人注目,更重要的是青年那張臉,還有擱那隨便一站的通身高冷優雅的氣質。說是大牌明星都不爲過。

中年女人不自主朝他走去。

嘖嘖嘖,瞧瞧,這從頭到尾渾身的名牌表、西服、鞋……

此刻的中年女人見到他的樣子,就像是見到了銀行保險櫃的劫匪。

“請問,你是不是認識我?”青年禮貌地問道。

“你不記得了?”中年女人心下一驚,小聲試探道。

青年眨了眨眼睛,一雙好看至極的眼眸愈發純澈,乾淨。

“連你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了?”風琪朵頓時一噎,拉低他胳膊,示意他彎腰,繼而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繼續問道。

青年繼續乖巧點頭。

中年女人感受到了周圍人充滿深深惡意的目光,忙面不改色的催促道:“走了,風女婿,咱們婭婭還在家等你回去洗碗呢!”

“啊……哦。”

說完,中年女人自己都震驚了,這保險櫃居然這麼好拐?!

——————

接了個臨時的廣告助理的活兒,風婭來不及回家把碗洗了,只好掉了個頭往臨時搭就的片場趕去。

中場休息時,風婭坐在角落的一個摺疊凳子上,發着呆。

媽媽,再怎麼從容鎮靜,也掩蓋不了她當年也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揣着還在肚子裡的自己,也曾在夜深人靜裡害怕走不下去,也曾無助無措。

於自己而言,又有什麼資格抱怨甚至不甘於自家媽媽在輸了錢後的平靜與淡定?

呸!

去她的道德綁架!

去她的母女關係!

風婭倏地起身,暗啐了一聲。

好不容易捱到了片子拍完,她將這三個半小時工資揣進兜裡,隨即撈起外套風風火火便衝出了廠棚。

路過了那家老攤子,風婭還是頓住了腳步。

攤主是個中年大叔,後頭他那老母親正駝着背忙着洗着香菜。

“婭姑娘,你來啦!糯米飯,熱乎的,來一碗不?”

風婭掂量了這個月的房租的錢,終究從口袋裡艱難地抽出一張零錢遞了過去。

接過打包好的糯米飯,風婭便拎着包裝袋,拔腿加快往那間曾經她一度不想回的出租屋跑去。

開鎖的時候,她暗暗發誓,倘若風琪朵那娘們兒這時候還不回來,她明天一早就去找房東,說什麼出錢也好也要把鎖給換了。

風婭提了一口氣,開門後,進屋的接下來十五分鐘裡……

她皺着眉頭看着趴在飯桌上對着那碗糯米飯大快朵頤的風琪朵女士,又深深地望了眼洗碗臺那邊套着自己那件不合身的圍裙的高個兒青年。

青年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輕輕放下手裡的沾滿泡沫的碗,轉過頭來,朝她笑得極爲溫文爾雅。

禮貌至極。

風婭費力扯了扯嘴角,“咳咳,你繼續——”

青年點了點下巴,繼續埋首努力洗碗。

風婭抿了抿脣,盯着風琪朵,“這位女士,合着賭場還教人做人販子吶?”

風琪朵心虛地放下手裡的一次性勺子,戀戀不捨地嚥下最後一口糯米飯醬汁,“我也不想這麼明目張膽,但是我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一個活的銀行保……保險櫃。”

打了個飽嗝的風琪朵起身要去倒熱水喝。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

風琪朵被風婭一把摁了下來。

下一秒,某個保險櫃便迅速又貼心地端來了一杯剛燒好的開水。

風婭:……

風琪朵:……

風婭揉了揉額角暴跳的青筋,“風琪朵!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兒?”

“噓……噓噓噓!”風琪朵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小聲點兒。我在賭場撿到他的,他說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了,連自己是誰也忘了。”

風婭睜大了眼,眼中寫着“不可能你玩我呢吧?”

風琪朵小心翼翼從鞋底掏出了一疊厚厚的紙幣,獻寶似的挑眉炫耀:

“他身上原本有件西服外套,光光一件,你看看,就值這麼多……”風琪朵捏着那把有味道的紙幣,得意的在空中晃了晃。

風婭下意識掩住了鼻子。

“對了,”風琪朵晃了晃左手食指,“還不止呢,”她轉身翻了翻自己發黃的假髮套,又掏出了一大摞紙幣。

“你看看,他手上原本有塊表也被我賣了,這些錢真是把我之前輸掉的全都翻了好幾倍賺回來了啊。”

與此同時,風婭和風琪朵不約而同轉身望向洗碗臺的那個青年。

母女倆露骨至極的目光,像極了下一刻便要將他渾身扒光。

青年這回臉上再也繃不住了,他將碗盤子整齊排列好,穿着那身小了好幾號的圍裙,微笑着朝風婭這邊踱來。

風婭:……麻蛋,這人連走路都像在走T臺or國際電影節的紅毯,渾身還帶着一身貴氣,簡直……

簡直是棵活的搖錢樹啊!

嘖嘖嘖,眼前這個男子要是被她neng進霓凰娛樂,那絕壁是霓凰娛樂的活招牌!

而自己絕對能靠着這塊活招牌在霓凰娛樂一雪前恥,站穩腳跟,成爲首屈一指的王牌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