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得不算快,望着窗外不斷向後退的風景,沈靜媛的心裡閃過一絲莫明的不安,照理說去見男朋友,她應該高興的,可是她現在的心情卻有一絲沉重,想到趙亦辰,她就覺得自己跟趙禹廷在一起很不應該。望着後視鏡中自己愁眉苦臉的樣子,沈靜媛對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她對趙禹廷的感情還不夠深麼,不然怎麼就這樣一點點的波折和阻撓,自己就想要打退堂鼓了呢?
車子很快到了住宅區,面前黑色的鏤空雕花大鐵門自動打了開來,車子穩穩地開進了那棟熟悉的別墅,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兒呢!如果是在以前,可以經常出入這麼漂亮的別墅沈靜媛一定會很高興,可是這會兒她卻高興不起來。
從她和趙禹廷認識以來,她一次也沒來過這裡,沒想到她第一次來男友的家,卻是爲了參加男朋友兒子的生日舞會。而男朋友的兒子又恰好是自己的同班同學,這是多麼狗血的事情啊,演電視劇都不帶這麼精彩的。
趙家的管家長相嚴肅,工作卻很盡責,像是中世紀歐洲貴族家裡的執事,事事都會爲主人打點妥帖,而且還不多話,忠實隱忍,工作賣力,待人接物都讓人十分舒適,不像那名來接她的司機,看人的時候總是帶點瞧不起的意味。沈靜媛暗想,真該讓那司機跟眼前這位老管家學一學。
沈靜媛臉上帶笑,馬上跟人打招呼:“伯伯好,我是來探望趙禹廷的,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東西來,實在抱歉!”來別人家裡禮貌一點總是沒錯的,雖然眼前這位只是趙家的管家,不過人家的資歷擺在那裡不是。
“沈小姐客氣了,你能來探病我家先生高興還來不及,心意到了就好,禮物什麼的先生收的還少嘛!”管家的意思也很明顯,只要人來了,那比別的什麼都重要,他在趙家二十幾年了,他家先生對這位小姐的心意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其實生日舞會那天,沈靜媛已經見過他了,只是當時老管家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她又因爲趙亦辰的緣故中途離了席,所以老管家並沒有注意到她上次來過這兒。
兩人客氣了一番,老管家很快便將她給帶到了二樓的主臥室。
這會兒我們的病人趙禹廷先生正躺在病鋪上掛着葡萄糖的生理鹽水,裝病裝可憐呢!
人既然已經帶到了,老管家很識趣地就自動把門關上,把空間留給這一對戀人。
看着病鋪上氣色頗好的某人,沈靜媛搖了搖頭,頗有些認命地走近鋪邊,左看右看,就是不說話,趙禹廷都被她看得不得勁了,“媛媛,你看什麼呢?”
沈靜媛忍不住打趣起來:“我呀在看某個病人是不是真的病得那麼厲害,天天在這兒掛水呢?”
“難不成還是我裝病騙你不成?”趙禹廷被她一下拆穿,一點也不臉紅,他的臉皮厚得很,一點都沒過他都那麼大的人了,竟然會爲了博取小女朋友的同情心,裝起病來。要是擱以前,他可是一百個不信自己會這麼做。無怪乎有人說陷入愛情的男女無論有多麼聰明,智商都會下降到白癡級別。
“我什麼時候說你騙我了,明明是你自己做賊心虛嘛!”
沈靜媛見他坐臥不安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一掃多日來的愁緒,眉眼都帶着明媚的笑容。趙禹廷用那隻沒扎針的手,將站在鋪邊上的人兒扯近自己,沈靜媛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身子一個不穩,便撲倒在了趙禹廷的身上,想爬起來,又怕扯脫了手背的那隻
掛着針頭,不敢亂動了。
趙禹廷擡起她的下巴來,四目相對,望着那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臉蛋兒,那剪水秋瞳、那如蝴蝶般撲閃着的睫毛,小而挺直的俏鼻,水水潤潤的像是果凍般的櫻脣,正引誘着人。
只要他再往前一點點,就能貼上那脣,毫不猶豫地,傾身,將自己的脣貼了上去。
如記憶中一般美好的滋味,讓他舒服地要要嘆息,也連帶得想要得更多、更多,沈靜媛被他的熱情嚇住了,開始掙扎推拒了起來,沒想到她的掙扎更加挑起了他的慾念,可她還渾然未覺,只想着要逃跑。
趙禹廷簡直要被這個小妮子給弄瘋了,身體一下也火熱起來,身上的某一處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不夠不夠,他想要得更多。
好不容易,這一吻纔算完畢,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特別是沈靜媛臉上紅豔似火的。他緊緊抱着她,不肯就這麼撒手。
沈靜媛的聲音帶着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嬌嗔:“你幹嘛啦,色鬼投胎呀?剛纔還說自己是病人的,這會子是想霸王硬上弓麼?”
要不是想着她還在念書,他可不是就想着霸王硬上弓算了,可憐他趙禹廷都到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卻喜歡上一個這樣的小女孩子。不過看着沈靜媛可愛羞澀的樣子,越看越對眼,滿心滿眼都是滿足,將她攬得更緊了,滿足地喟嘆,沈靜媛怕碰到吊針,連忙推拒,趙禹廷聲音溫和醇厚,帶着點暗啞的:“你別亂動……”再亂動,他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會這麼君子下去。
沈靜媛也聽出他的聲音不對,這一下,可不敢亂動了,乖乖任由他抱着自己。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都好幾日沒見了,對於趙禹廷來說,這相似都要氾濫成災了,忍不住就開始說些肉麻兮兮的話,他點了點的鼻子,“想我不想?”
“不想!”
她說的毫不猶豫。明知道她在說反話,趙禹廷卻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這麼久不來見我,你就不擔心我病得要死了嗎?”
“我纔不擔心呢!”繼續死鴨子嘴硬。
趙禹廷刮她鼻子,罵她:“小白眼狼!”罵歸罵,可這詞兒卻帶着特有的親暱。
沈靜媛白了她一眼,不依道:“哎呀,幹嘛刮人家鼻子啦!”摸了摸鼻子,眼波流轉間,她以餓虎撲羊之勢向趙禹廷撲了過去,鼻子可不能白刮,他會刮自己,她也要反擊回來。兩人就這麼笑笑鬧鬧,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一些膩膩歪歪的情話,渾然不覺時間快速地流逝。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笑鬧停止了,他抱着她,親了親她的發頂,“那天亦辰沒有爲難你吧?”聲音帶着幾許沉重的意味。
他知道亦辰那天回家舉辦生日舞會,還破天荒地邀請了全班的同學一起來給他過生日,他本想趁着這個機會緩解一下父子間的緊張關係,所以特地推了應酬趕回家。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會在路上碰見火氣沖天的媛媛,更沒想到媛媛和他的兒子居然是同班同學。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頭疼,他可是好不容易纔讓媛媛接受他的感情的,如果因爲他的過去,媛媛要離開他,是他絕不想看到的事情。
“沒……沒有啊!”她不想因爲自己破壞他們的父子感情,況且據她所知,這對父子的關係已經夠不好了,不然趙亦辰怎麼可能會放着這麼大的別墅不住,搬出去一個人住?
沈靜媛眼神閃爍,言不由衷,連眼睛都不敢直視
他了。
趙禹廷在心裡不斷嘆氣,這小妮子以爲自己這三十幾年都是白活的嗎,他可沒那麼好騙的,掰過她的肩來,讓她面對着自己,“媛媛,你看着我,不要對我撒謊好嗎?你那天那麼怒氣衝衝地回去,還嚷嚷着要跟我分手,肯定是亦辰跟你說了什麼,才讓你那麼生氣,你現在跟我說,他沒對你做什麼,你讓我怎麼相信?”
“真的沒有啦,他什麼都沒說,是我在這裡看見你們的合照,問起這裡的傭人,這才發現的,與趙亦辰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想啊,我們認識都那麼久了,可是我一想到你有個這麼大的兒子,還一直瞞着我,一時氣昏了頭,纔會那個樣子的。”決計不提那天趙亦辰尖酸刻薄的例如我爸只是跟你玩玩罷了,還有後媽之類的詞兒。
趙禹廷將信將疑地,“真的是這個樣子?不關亦辰的事兒?”
“對啦,對啦,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啦,如果不相信我,那你就別來問我了。”沈靜媛不滿道。
趙禹廷這纔不再追問,轉移了話題,“那亦辰知道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呀,當然是不知道啊!”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會把謊話說得這麼順溜,好像謊話一個接着一個,說了一個謊話之後,就需要許許多多的謊話來圓了。
趙禹廷自言自語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他是我兒子,那我也該找個機會把你介紹給他了。”
“介紹什麼呀?我和趙亦辰不是老早就已經認識了呀。”我們可是同班同學,趙禹廷也該知道的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與他見一面。”
“還是不要了吧!”
“爲什麼?”
“我只是……我只是……”沈靜媛欲言又止。
趙禹廷的口氣嚴厲了起來,盯着她的目光不善,“只是什麼?”
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還是硬了硬頭皮,道:“我只是不想我不想班裡的同學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和她的關係,讓她這麼羞於啓齒麼?
“怎麼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在交往嗎?你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很丟人麼?”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我現在的身份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爲重,而且你又那麼有錢,我不想做人那麼張揚,我想自己的學校生活還是低調一點好。還有我也不想我爸媽知道我在學校跟人談戀愛,你也知道我爸爸的身體不好,萬一被她知道我這麼不乖,他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萬一要是爲了這件事發病怎麼辦?我一點都不想冒險。”
“那你是打算一直瞞着你爸媽了?”他只是說了一句,這小妮子就說了這麼一堆,理由還一套一套的,說的還很在理,讓他都沒辦法反駁,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也不是啦,只是在唸書期間隱瞞一下拉,等我畢業了,我一準兒把你介紹給我爸媽的啦!不過,說不定那個時候你已經另覓新歡了也不一定啊!”她可是已經在趙亦辰的嘴裡得知了,這人有花花公子的屬性,什麼幾個月換一個女朋友什麼的。
趙禹廷這下可被她氣着了,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委屈,連說話都咬牙切齒了起來,恨不能把眼前這罪魁禍首給一口吞了:“好啊,好啊,你這個小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怕死了,我真是冤死了,我對你這麼一片癡心,你居然還這麼不相信我,你真是讓我情何以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