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事情。”秦霜也不知道陸柏庭的事情該從何說起,索性就選擇了不說,“你找我什麼事。”
“吃飯,先去洗手間把衣服換了。”
慕夜白拿起手邊一個袋子放在秦霜難道膝蓋上,秦霜微微一愣,打開袋子,看到的,竟然是昨晚那條裙子。
她拿出來一看,發現衣服竟然補好了,而且補得相當精緻,一點也不看出來曾經扯破過的痕跡。
但這條裙子十分隆重,慕夜白現在要她換上,她警惕看着他:“你要帶我去哪裡吃飯?”
“叫你換上就換上,哪來那麼多話!”
“那我總要問清楚,萬一你把我賣了呢。”
“你覺得你值錢?誰要買?”
這根本就是人身攻擊好不好。
秦霜心情不好,也懶得跟他爭辯,握着裙子不語。
到達酒店之後,就去洗手間換上了,還稍微補了一下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兒。
慕夜白在外面等她,雙手插在褲兜裡,引起來往女人的注意,但他目不斜視,待秦霜出來後,目光卻立刻卻秦霜吸引了。
秦霜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拉扯着身後的裙子,顯得左支右絀的,深怕自己走·光了。
慕夜白目光一緊,上前,拉下她的手,然後牽住,往前走。
秦霜身形僵硬,小聲嘀咕:“你到底要帶我見什麼人。”
“我媽。”
“什麼?”
她震驚的瞪大眼,可慕夜白已經伸手推開面前的包廂門,秦霜震驚的表情來不及收斂,就與裡面正優雅斟茶的李玲玉打了照面。
她立刻放鬆面部肌肉,尷尬的笑了一下。
這混蛋!竟然也沒有隻會她一聲,就讓她來見他的父母!
秦霜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連忙彎腰打了招呼:“伯父伯母好。”
“坐吧。”李玲玉點了點頭,指着對面的座位說,同時,還拿了兩個茶杯,分別給他們給斟滿茶水。
看起來十分的溫柔,穿着但藍色的套裝,優雅高貴,手指乾淨修長,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的貴婦人,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迷人的風韻,而她旁邊的男人,則顯得很嚴肅,一張棱角分明的面容,與慕夜白有七分相似,不說話的樣子,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
秦霜看了慕夜白一眼,慕夜白在李玲玉對面坐了下來,秦霜也只好在最後一張椅子上就坐。
不過雙手放在膝頭,就像小學生見家長似得,正襟危坐。
“放鬆點,喝茶。你叫秦霜吧。”李玲玉衝她微微一笑。
秦霜點點頭,彷彿被她溫柔笑意感染,肩膀微微鬆懈,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入口微苦,但是很快,甘甜的醇香就在齒間蔓延開來:“這是西湖龍井!”
“你認得此茶?”李玲玉還挺驚訝的。
秦霜點了點頭:“正好我室友是杭州人,每年清明前後,她的家人都會寄一些茶葉過來,所以我認得,換了其他的,我就不認得了。”
“原來如此。”李玲玉微點了一下頭,又看了慕夜白一眼,將菜單遞給秦霜,“想吃什麼,自己點吧。”
“不用了,我很隨便的,伯母,您想吃什麼您點吧。”
“你是客人,當然要尊重你的意思,來,隨便點,沒事的。”
李玲玉說話的語氣,不緊不慢的,從容不迫,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放鬆警惕,可秦霜仍是不好意思。
這時候,慕夜白將菜單接了過去:“點個菜而已,我來。”
“夜白!”李玲玉聲音微沉,“沒有規矩,秦霜是客人,我從小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氣氛一瞬間嚴肅起來,秦霜連連擺手:“沒事,我真不要緊。”
“秦霜,你別介意,夜白從小被我慣壞了,以前他不是這麼沒有規矩的人,既然你不想點,那還是我來吧。”
“好,您來。”
秦霜悄悄鬆了口氣。
飯桌上,一直都是李玲玉在調節氣氛,慕忠庭沒怎麼開口,而慕夜白一直也沒聲音,所以氣氛還是挺壓抑的。
好在李玲玉之後也沒再說什麼,就連秦霜以爲會經歷的盤問之類的場面也沒有出現,出人意料的和諧。
秦霜吃的不多,但幾乎是和李玲玉同時放下筷子的,李玲玉輕呷了一口茶,纔再次開口:“聽說,你現在在畫廊當經理?”
“對。”
“你大學學的是美術專業?”
“不,不是,我大學學的是金融,不過畫畫是我的愛好。”
“學的金融?從事的卻是畫廊工作,你這專業跨度看來還不小。”
秦霜笑容坦然:“其實工作都是爲了餬口謀生,所以我覺得也沒有什麼跨度的問題,只要自己喜歡就好,伯母您說是不是。”
“是啊,現在這個世界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我這個老太婆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
“不,您不老,一點也不老。”
這句話,絕不是秦霜的恭維,她是真心這麼認爲。
李玲玉聞言,微微一笑:“總歸已經上了年紀,人不服老不行,不過我今天,還聽說一件事。”
“嗯?”
“聽說,今天秦小姐和柏庭在休息室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最後還見血了?”
秦霜一怔,面色立刻有些慌亂,休息室發生那麼不光彩的事情,慕夫人是怎麼知道的?也不知道傳到她耳朵裡的,究竟會是什麼樣的版本。
“不,那是一個意外。”秦霜着急道,同時,慕夜白的眸子眯了起來,顯然,畫廊發生的事情他並不知情。
“意外嗎?可是我聽到的,並不是這樣啊,我聽他們說,是你勾·引了你老闆?”
“不——”秦霜一急,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杯,茶水沿着桌面緩緩留下來,她急忙拿着紙巾去擦,心慌意亂。
李玲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輕笑:“好了,我就問問,也沒別的意思,時間不早了,夜白,我和你爸先回去了,你送送秦小姐。”
“知道了。”
秦霜跟着站起來,李玲玉道:“沒事,你坐着吧,我們自己走就行了,不用送。”
“那您慢走。”秦霜心跳厲害。
看着他們離開包廂,她總算鬆了一口氣,而後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虛弱道:“慕夜白,你有病是不是,帶我見你父母,你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這樣一點準備都沒有,你不是送我去死嗎!”
“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那我是冰雪聰明好嗎。”
“畫廊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沒有跟我說!”
“你也沒有問啊。”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秦霜一直心情不好,就直接被慕夜白拉着來到了這裡,她就是想說也沒時間,“不過你·媽媽看起來很溫柔啊,倒是你爸爸,似乎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一句話都沒有說。”
包間門突然再次被拉開,秦霜愕然看着站在門口的優雅婦人,立刻尷尬的站了起:“伯母。”
李玲玉點了點頭:“沒事,我只是鑰匙掉了。”
果然,秦霜在桌角旁邊看到了一串鑰匙,連忙幫忙撿了起來。
而慕夜白的目光,則無聲的與李玲玉在空氣中交匯,很顯然,他清楚她玩的把戲。
李玲玉接了鑰匙後,轉身離開,這一次,秦霜不敢掉以輕心,確定她走遠之後,才重新坐下來,但恨不得一頭撞死了:“怎麼辦,我剛纔說的話,你·媽媽肯定聽到了,她會不會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你會在乎?”
不過不管秦霜在不在乎,慕夜白知道,李玲玉很生氣。
果然,在停車場取車的時候,李玲玉就沉下了臉:“這個女孩子實在配不上夜白,沒有教養,還喜歡背後嚼舌根,最關鍵的是男女生活太混亂,夜白這到底是怎麼了,就算是之前的季菱——”
一說起季菱的事情,她的表情也頓時變得諱莫如深,忍不住怨懟的看了眼身邊的男人:“這都要怪你!”
慕忠庭總算開口說話了:“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又說起這事情來了,我都已經一句話沒說了,還想我怎麼樣。”
“要不是你惹出來的事情,夜白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回去了。”慕忠庭率先上車。
李玲玉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坐上去,但是態度很堅決:“之前錢悅打電話跟我說她和陸柏庭的關係也是不清不楚的,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她還真是伶牙俐齒的,你聽到沒有她剛纔說的,什麼工作都是爲了餬口。”
“我覺得說的挺有道理的啊,誰工作不都是爲了賺錢嘛,有錢誰還去工作啊。”
“你——該不會也看上那丫頭的美色了吧。”
“胡說什麼!”慕忠庭呵斥,李玲玉自知失言,可慕忠庭年輕時做的糊塗事,卻讓他們到現在還陷在痛苦的漩渦裡無法自拔,甚至還影響了他們的下一輩,這也是李玲玉心中永遠邁不過的坎兒,拔不掉的刺。
“總之,我不同意夜白和這個女孩子在一起,你打個電話到民政局,絕不可以給他們半登記手續,知道嗎?”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