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大哭讓林一一傷了神,以至於回到靜園沒多久就睡了過去,眼角還掛着淚痕,寧時修雖然心疼,但沒有其他的選擇。
寧時修去公司之前喚來楊楠:
“你仔細照看太太,有任何事情即刻打電話給我。”
楊楠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寧時修的表情確實前所未有的凝重,也不敢怠慢:“是,寧先生。”
寧時修回到公司的時候,宋毅已經在辦公室等着,見他進來,從座位上起身打了招呼:
“寧先生。”
“坐。”
寧時修略顯煩躁的鬆了鬆領帶,落座在辦公桌後的位置,看一眼宋毅:
“事情辦的不錯。”
吳慶鬆弟弟口中所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事實,但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有一些巧合需要一些人爲因素,比如說今天在醫院安全通道發生的事情剛巧被林一一碰到,就是有意爲之。
“可是寧先生的臉色卻好像不太好。”
寧時修淡淡笑了笑:
“宋毅,你最近對於我的私生活會不會關心的有些太過了?”
宋毅一驚:
“是我逾越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寧時修的語氣多少有些無奈:“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才這麼做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一一接聽寧溫柔電話的那一天,宋毅已經將話說的很清楚,他做了一件原本不是助理該做的事情,他將事情的利弊全部爲寧時修分析了一遍,雖然說這一切寧時修遠比宋毅要清楚明白的多,可是他身爲一個當局者,未必就能做到理智。
宋毅的話提醒了他對林一一已經過分關心和寵愛了,如此下去傷的就不會只是她一個人。
所以他纔有了後來的決定,他對宋毅說:
“有些事情,應該要提上日程了。”
快刀斬亂麻,或許纔是他應該做的。
宋毅聞言不再說話,將手中的資料交給寧時修:“這是有關吳慶元當年案件的資料,錄音筆裡也有他親自承認當年事情的口供,只是現在若是交出去,總會牽連到吳慶鬆,對於之後的計劃怕是有所影響。”
“想辦法讓警方先立案調查。”寧時修淡淡的:“至於吳慶鬆,雖然是一顆好棋子,卻也不是非他不可,比起他的老奸巨猾,吳醉反而更好操控一些,你可以拿着這些資料去和吳慶鬆見個面,至於怎麼做,你應該知道。”
宋毅點頭:“我明白。”
吳慶鬆此時正在小心翼翼的掏空秦氏集團建立屬於自己的公司,寧時修在背後也幫了不少忙,至於那個新公司自然也少不了寧時修的好處,一個小小的公司寧時修並不看重,但他還是要得到最高的利潤,高到吳慶鬆一旦出事,手中的資金絕對不夠維持他生活。
以前他或許不會答應在利潤上讓步,可是有個手中的這個資料呢?秦氏集團已經被他折騰的回不去最初的模樣,新的公司的絕大部分又操控在寧時修的手裡,他會怎麼做,實在是顯而易見。
寧時修回到靜園的時候,林一一沒有向以往一樣在屋檐下等她,事實上自從上次的不愉快之後這樣的習慣她也並沒有改變,只是最初的那幾天他都是半夜回來,所以才未能見到她,但每次回來楊楠都會告訴寧時修:
“太太在樓前一直等了您一個小時。”
如今他在正常的時間回來,卻並不見她,他竟有些不習慣。
下車之後的他快步走過去,問站在那裡的楊楠:
“太太呢?”
“您走了之後太太一直沒有走出主臥,一個小時之前我進去看過,太太還在睡。”
寧時修微微蹙眉,沒再說什麼,徑自進屋上樓。
主臥裡,林一一已經醒過來,靠坐在牀上看着已經暗下來的窗外像一個沒有生機的洋娃娃,這樣的一個場景,讓寧時修的腳步都忍不住的放慢,放輕,他走過去,落座在林一一的身旁,握住她的手,微涼。
她大概是想事情想的出神,連他何時出現在房間內都不知道,這樣的碰觸讓她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待看清寧時修的身影才緩緩的放鬆下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聽楊楠說你睡了很久,晚上睡不着可不許煩我。”
林一一看着他,應該是要笑一下的,卻沒有。
她看着他的眼神近乎陌生。
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與自己同牀共枕,不僅得到了自己的身體,連心也淪陷在了他的身上,可是林一一卻始終看不懂他,他大多時候都是疼愛自己的,也可以縱容自己很多事情,可是在一切特定的事情上,他又會表現的很是絕情。
可就在她對他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時候,他又會像現在這樣,悉心關照自己的每一個情緒。
有些原以爲不是很在乎的東西在這一刻她忽然很想知道,沒那個精力遮遮掩掩,所以便直接問了:
“寧時修,你是喜歡我的嗎?”
寧時修緩緩笑了,擡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
“怎麼又說傻話了?我喜歡不喜歡你,你難道感受不到嗎?”
沒有猶豫,沒有閃躲,他說的是真的。
“會喜歡多久?”
“喜歡到你不喜歡我爲止。”
林一一笑了:“好。”
她不會要求自己不喜歡他的時候還要他死心塌地的留情在自己的身上,被自己喜歡的人所喜歡是一種幸福,可是被自己不喜歡的人追求,卻是一種困擾,林一一不想和自己過不去。
“你父親的事情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的。”
“他們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
寧時修將她擁入懷中,許久才緩緩道出:“殺人償命。”
晚上的時候林一一果然睡不着了,兩隻大眼睛始終炯炯有神的看着天花板,不哭不鬧,宛若沒有靈魂,寧時修原本想要和她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可她始終興致缺缺,不斷的催促自己先睡。
後來,寧時修實在沒有辦法了,便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林一一看着身上的他:
“寧時修,我沒心情。”
“你從來不曾喚我一聲時修。”
她從一開始對他的稱呼就是寧時修,有時候被他惹了還會稱呼他爲‘寧先生’,即便是婚後,即便是喜歡上他之後也未曾改變過,倒是他,對自己的稱呼卻是換了又換,心情好的時候是‘林二’,一般的時候是‘一一’,不好的時候則是連名帶姓稱呼她爲‘林一一’。
還有在牀上他給自己取的那些名字,她就不說了,說出來丟人。
林一一看着他的目光:“習慣了。”
“不想換一換?”
“一個稱呼而已,你很在乎?”
“別人怎麼稱呼我,我都是不介意的,但你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自然希望特別一點,我是你的丈夫,你卻從未叫我一聲‘老公’。”
林一一目光閃躲:
“肉麻。”
寧時修低聲笑了:“罷了,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其實被你連名帶姓的喚也不是沒有好處,小時候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同學之間不都是這麼叫的嗎,我就當重溫一下兒時舊時光了。”
“這麼生硬的稱呼,你也能找出這個理由來。”
寧時修看着她,目光柔情似水,猶如窗外皎潔的月色:
“難得林二也覺得這稱呼生硬的很。”
林一一不說話了,她又進入了他早就準備好的拳套裡。
寧時修見林一一不說話了,手上便開始動作了,一邊撩起她的睡袍,一邊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林二都等的不耐煩了。”
林一一想阻止卻根本不敵他的力氣,最後雙手被他一隻手控制在頭頂處,換來他熱情似火的對待:
“林二不要顧慮太多,乖乖享受就好,做完之後,林二也就該困了……”
那是一場極致溫柔的歡愛,是林一一從未嘗試過的,寧時修的慾念宛若春筍復甦,走勢驚人,折騰林一一的手段也尤爲的耐心十足,點燃自己的同時,也執意要讓林一一和他一同燃燒,他控制着所有的節奏,跟他這個人一樣,沉穩之餘又慢條斯理,親吻綿長,生怕遺漏了什麼。
那雙宛若鋼琴家一般的手,但凡所到之處都在林一一的身上幻化成了歡快也躁動的音符。
林一一看到了他眉眼之中的狂熱,漸漸的,這份狂熱開始被他帶入動作裡,也許那份霸道里還存在着那麼一絲的溫柔和愛護,但對被寧時修折騰不輕的林一一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她閉着眼睛,默默承受着,她在顛簸的深海里漸漸沉淪,唯一可以抓住的就是身上的這個男人,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寧時修說的不錯,歡愛之後的林一一即便不困,但過大的運動量也讓她有些疲憊不堪了,寧時修抱着她去浴室清洗之後她便漸漸的開始睡意迷漫,在寧時修的懷中,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漸漸進入了夢鄉。
父親走後,林一一很少夢到父親,可這個晚上,她夢見了父親,也夢到了寧時修,那是一個潔白聖潔的教堂,父親將自己的手緩緩交到了寧時修的手中。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在她的面前完成了一個此生最爲重要的交接儀式。
ωwш★ttКa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