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戳了戳阿茹的腦門,厲聲訓斥道:“有什麼好看的,外面的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二少爺都說了不準開門,二少奶奶臉色也不好看了,你少給我惹事,快跟我回房睡覺去!”
阿茹撅了撅嘴,磨磨蹭蹭跟在後面,把房門關緊,又纏着吳媽好奇地問:“吳媽,外面那個人是二少爺的朋友?是不是姓夏?帝國酒店的老闆?”
“我剛纔聽你喊他夏老闆……”
“你這丫頭!”
“就是問問嘛。”阿茹眨了眨眼,默默鑽進了被窩裡,挨着吳媽躺了下來。
吳媽把燈關了,黑暗裡,低低嘆了一聲,語氣挺沉重的:“阿茹啊,你聽吳媽一句,別整天琢磨那些有的沒的,你和我都是當下人的命,就該守好自己的本分,老老實實過日子。”
“什麼是本分,當好下人,伺候好主子,一輩子低着腦袋唯唯諾諾的,這就是我的本分嗎?”
阿茹背過身,幽幽地咕噥着,兩手捏着被子:“我只是想過更好的生活。”
想過更好的生活,這有錯嗎?下等人就不能奢望更好的生活?
吳媽又打開了牀頭的小燈,坐起身子,淡淡地垂眸,心疼地摸了一下小丫頭的腦袋:“誰不想過更好的生活?誰願意生來就當下人?”
然而在蕭家的這些年,她看了太多,也聽了太多。
“是啊,外面那位夏老闆有的是錢,他家的酒店開滿全世界,可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三十多歲了,結果一次婚,有過的女人更是兩雙手都數不過來。”
“你呢,你一個十**歲的丫頭,你去癡心妄想那種男人嗎?你去招惹他試試看,只怕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更好的生活?丫頭你告訴我什麼是更好的生活?和他睡一覺,然後拿一張上千萬的支票,就能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吳媽一激動,說得有點多,主要是這丫頭平日裡也就嘴上說說,但這會兒是真動了心歪心思。
“我……”
“行了行了,快點睡覺,等睡醒了,我看你的腦子也該清醒了。”嘮叨完了,吳媽說睡就睡。
阿茹把腦袋悶在被子裡,不知過了多久,身旁的吳媽已經打起鼾聲,看樣子是徹底睡熟了。
她只穿着睡褲,套了件厚厚的羽絨外套,悄悄走到了玄關……
她不知道外面那個男人還在不在,可她就是要看一眼,不看上一眼,彷彿就是不死心。
以前來蕭家別墅找老爺子的那些,都是年過半百的,外面的是二少爺的朋友,總不至於……那樣吧。
小聲推開門,阿茹安靜地站着,安靜地……看着。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
這個男人,他頹廢地癱坐在地上,只穿着單薄的白色襯衫,滿身的酒氣,有些亂七八糟。
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發覺他的鼻子很挺,他的手很修長、很乾淨,骨節分明的手指,比她那一雙小手要大好多。
當他擡起視線,用一雙陰鷙的目光盯着她時,她腦子裡只蹦出吳媽的那句話——
怕是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忽然抓着她的手腕,一下子逼近過來,刺鼻的酒精味薰着得她有些發懵。
她抓着身上的羽絨服,仍是安靜地看着他,說不上是害怕,還是別的感覺。
她只是不斷提醒自己,在她面前的是帝國酒店的老闆,是那麼有錢的男人,是可以改變她一生的男人。
吳媽以爲她要的只是睡一覺,然後拿一張支票,可是不,她要的更多……
她不在乎這個男人是否比她大了十幾歲,也不在乎這個男人是否結過婚,甚至不管他曾經玩過多少女人,她全都不在乎。
夏穆承搖搖晃晃的,險些站不穩,醉得很厲害。
“夏老闆——”
四兩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迅速攙扶着夏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