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漫不經心地擡眼,望向貓眼少年背後,沉落於一片蒼茫風雨中的城市景色,我語氣淡然道,“多謝少爺提醒。看來,我現在沒有時間摸少爺了,必須先在天黑前找到住的地方纔行。”
放開他柔韌腰肢,我提起了腳邊的箱子,繼續不緊不慢地擡腳前行。
“喂!!!你要找什麼住的地方?!”氣急敗壞的獅子吼,勝過天邊斜飛的驚雷之音。
被緊掐的臂膀,傳來他愕然的憤怒情緒。
不得已地再度停步,漂亮貓眼閃現灼灼光華,死盯住我淡然面容,望向他眉心那抹若隱若現的絕色朱痕,我慢慢回話:
“被解僱的保姆,已經失去回少爺家的資格。所以我打算先找個住的地方,再找個打工的地方。”
胡小天如同鬆了口氣般,長睫輕垂落,收斂了圓睜的瞳珠內,那兩抹墨玉星澤,發出一聲低長嘆息,然後微眯了漂亮貓眼,脣角輕展,彎勾出那似笑非笑間的動人笑意:
“重訂條約罷!哪裡也不許去!莫非寶住的地方就是胡小天的家,莫非寶打工的地方也是胡小天的家。”
對視他輕笑的俊美臉容,心底不禁綻開一朵微暖的微笑之花,我仍是目無表情地淡然相問:“莫非寶可以提出反對麼?”
“不可以!莫非寶只可以無條件地接受!”始終將那雨傘高舉於我頭頂的少年,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既霸道又堅定的神色。
不自覺地,那朵藏於心裡的笑容,竟然就在我無法控制的剎那,一瓣又一瓣,安靜地開放於我輕淡的眼底。
一個吻,一個溫柔萬狀的吻,出乎意料地,款款落於我密麻眼睫。
“回家去罷。”只是稍碰即逝,只是飛速帶過,他已窘迫地偏過頭去,小小聲地說了句話。
原本掐住我肩膀的手旋即改爲拉起我柔腕,開始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不露聲色地提起了腳邊的箱子,不緊不慢地跟着他有些急亂的身形,我開口喚他:
“少爺。”
“做什麼?”兩隻漂亮貓眼只管牢牢盯向他前方的路,清潤聲線裡,強自帶着冷冷硬聲應答我。
“我想先處理一下這個。去銀行罷。”將手裡箱子朝他眼前晃了晃,我淡然地說話。
“哦。”完全是漫不經心地回話,接着立時醒悟過來,漂亮貓眼圓睜,滿溢懷疑之光,“喂!!我早就想問你了!你哪來這麼多錢?”
雖然很喜歡少年眉心裡的紅蓮美痕,但是,若是他現在發怒,我恐怕止不住會將他摸了又摸,這樣的話,不是什麼事都做不成了麼?
暗自思忖着,我只淡淡說了句:“先去存錢,以後再告訴你。”
徑直提了腳步,握住他溫暖手掌,不緊不慢地前往我與他所在道路上最近的國家銀行營業部。
大約行了五分鐘的路程,我已帶着少年,還有一箱子的錢,穩穩地坐進了銀行特設貴賓服務區。
只是對着面孔緊繃的前臺服務經理,目無表情地跟他說了句:“我要開個三百萬的私人戶頭。”
便被他立時笑容滿面地迎進了有真皮沙發可坐,有茶水咖啡可飲,貼着典雅牆紙,放着輕音樂的豪華貴賓服務區。
完全地,與大廳裡大排長龍的普通客戶隔離開來。
大量削減員工,實行工齡買斷優化組合,大量減少對普通客戶的服務窗口,減少運營成本,實行高薪精工,集中力量,吸納爭取大客戶,扔掉陳年包袱的做法,當真能給予國家銀行騰飛之翅,與國外金融巨頭一較長短麼?
我閒閒地坐下,閒閒地取出我的身份卡,還有櫻若風給我的那隻份量不輕的信封,將內容抽出,細細地看個究竟。
金卡,銀卡,消費卡,信用卡,工行,農行,建行,。。幾乎包攬瞭如今彼此激烈競爭,明裡暗裡硝煙不斷的各類型國家銀行。
想必櫻若風也常被他們的營銷人員糾纏不清,不得已之下,連帶他金屋深藏的阿嬌----以前的莫非寶也深受其益與其害。
“喂!!你確定你要收着這些東西?!”貓眼少年滿面不耐地挑起了一隻閃金光的國際通用消費卡,又重重地扔至玻璃茶几上,烏黑星眸裡不無憤恨。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方纔就算不在那家酒店的咖啡廳裡,也應該處在可以清楚看到我與櫻若風的地方。
飛掃一眼他生氣微撅的菲薄紅脣,卻並不理會,只揀了莫非寶在這家銀行開戶的存摺,展開看去,裡面剩下六十萬的餘額,向着坐於我對面的客戶經理淡然說話:
“請將這個戶頭銷了,併到我今天新開的戶頭裡。”
在客戶經理笑容可掬地轉身離去不久,手裡熱茶只喝了一半,貴賓區的玻璃門無聲自開,兩個神色嚴肅,身材精悍的男子向我走近,左邊那個以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相問:
“是莫非寶小姐麼?”
我漫不經心地擡頭,淡淡道:“不錯。”
“不好意思。莫非寶小姐,你因爲涉嫌惡意敲詐,被人舉報,麻煩你跟我們去警局協助調查。”亮出了手裡的警官證,他面色嚴肅地說話。
我慢慢地起身,被胡小天握緊了手指,他隨着我站了起來,眸光深沉地,對着身着便裝的公警問道:
“不好意思,我是這位疑犯的男友兼保護人。可以一起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