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胡小天在三更半夜的古怪現身,似乎很是嚇到了摩登時裝店裡,爲我們彎腰拉開玻璃門的年輕店員女孩。
從她四周塗滿七彩眼影的菸灰眼珠所反映景象,我可以輕易想見,一個衣冠楚楚的俊美少年,懷裡抱着一個僅穿睡袍的赤足女人,來造訪這家此時已經顧客稀少的高檔時裝名店,無論如何,都是太過怪異事件,叫她不得不驚訝且好奇。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害我的貓眼少年,如此丟臉地,抱我進商店。
原因無他,就在我堅持自己下車走路剎那,渾身立時便軟弱無力地,差點窘迫不堪地跌倒在人來人往的商鋪街頭。
幸虧胡小天眼明手快拉住我一隻臂腕,隨後又一聲不吭地勉強抱起我,流星腳步只管朝燈景迷離中的時裝店迅急走入。
我嘆息着順勢摟住他優美長頸,跟他低聲說話:“少爺,我沒裝病騙你。”
“我,,我知,,知道。。”胡小天目不斜視地咬牙回我,轉瞬手指間已清楚傳來他頸項處變得熱燙的奇妙體溫。
經過這般磨蹭後,被他抱進店裡的時候,衣飾整潔的店員小姐們,笑臉迎來的,是少年一張神情僵硬的俏冷俊容。
胡小天有些如釋重負般,放我坐到店裡爲客人準備的休息軟椅上,旋即又輕皺濃眉,雙手抱臂,姿態懶懶地往店內飛快掃視一圈,然後傲氣十足地,開始發號施令:
“小姐!照這女人身材,替她選件可以出來見人的衣服。”
見到兩名緊跟我們身後,熱情招呼服務的店員女孩,擡頭望望胡小天,又低頭望望我,不約而同面露窘迫難色,我趕快糾正胡小天錯誤,伸手指向我在對街一眼看中,掛在店內展示櫥窗裡,穿在膠體模特兒身上的一款銀色露肩晚禮服,淡然插話道:
“麻煩兩位,可以將那個取下來,讓我試穿麼?”
“需要回家睡覺的女人,幹嘛買這種中看不中用的裙子?!感冒了怎麼辦?”胡小天瞪眼怒吼,指向模特兒旁邊,掛在一隻鞦韆架上的秋日新款紅色羊絨短風衣:
“給我那件!”
“再給我這個!”他指了風衣,又以那靈動眼神,滿臉不耐的模樣,挑了條純黑微喇修身女褲,還有雙半高跟的復古式鑲水晶皮鞋:
“還有這個,通通照她尺碼拿過來!”
“這位先生。。”站在胡小天身邊的那位娃娃臉店員女孩,用着比胡小天小小聲時還要低細的聲音,有點害怕地咬着下脣,試圖努力跟他交流。
“做什麼?!”胡小天猛回頭,仍是滿腔不耐地低吼道,“別告訴我,你們店裡沒她穿的碼子!就算她長得不漂亮,身材馬馬虎虎也算普通過得去,不屬於那種需要提前訂做的困難人羣!明白麼?!”
店員女孩眼睛裡強忍住委屈淚水,非常勇敢地向我的貓眼少年解釋辯白,還是那種蚊子哼哼的聲音:
“對,,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想向您推薦一下,您的女朋友皮膚,很柔美,這款緊身的白毛衣,配上您剛纔選的那款風衣,效果,,效果應該會,,會更好。。”
“是麼?”胡小天眉頭略展,撫着下巴,盯向女孩手裡提起的一件,好似店裡強力推出的招牌款高領精梳棉毛衫。
然後,胡小天漫不經心地打量過我,很快就採納了對方建議:
“勉強過得去,一併拿來給她試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