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米娜在她宿舍自殺的事情鬧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幾乎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紀茶之纔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讓同學給堵了。
“哎,聽說昨天有人在你宿舍裡自殺啊,是不是真的?”
“看娛樂新聞說昨天米娜也自殺了啊,現在人還在醫院呢!”
“那戴口罩的女的是誰啊?死了沒,好可怕啊!”
……
原本不要好不說話的同學一下子就跟熟絡得彷彿街坊四鄰。
“我怎麼知道?我昨天回家了沒在宿舍。”她有些不耐煩,在教室裡掃了一圈兒也沒瞧見夏晨曦的蹤影,餘桑莉也不在,推了那些人就往宿舍走。
宿舍地上的血跡已經打掃乾淨,還噴了好聞的空氣清新劑,海星桌上擱着一隻白色四方硬紙盒,上面沒有快遞單,也沒有寄件人,就是白慘慘的一片。
誰拿來的?
紀茶之趁着給夏晨曦打電話的空擋兒,隨手撩了一看。
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兒迎面撲來,半大的死黑貓正怒目圓睜的瞪着她,很明顯纔剛死去不久,盒子裡屯着的血跡都還是粘稠的,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插在它心口上!
她下意識的“啊”了一聲,一下子將手裡的盒蓋子扔得老遠!
“怎麼了怎麼了!”宿管聽到這大的動靜,忙握着掃把跑過來,一看到桌上那隻死貓,當下就變了臉色。
“這是誰幹的缺德事兒!你等着,我這就叫保安去查監控!”
好在這會兒是早自習時候,宿舍樓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學生,紀茶之很快退出宿舍,掛了那通一直無法接通的電話,站在樓道上又給蔣尋打電話,奇怪的是,依然無法接通。
要說夏晨曦手機沒電什麼的倒是可以理解,可蔣尋是二十四小時隨時待機候命的人,不應該啊!
她狐疑着去查看自己的手機,以爲是自己手機出問題了,“叮”的一聲一條短信跳進來:如果前兩次的事情還沒讓你長記性,那麼下一次,盒子裡裝着的就絕對不是貓這麼簡單了。
信息拉到最底下,配圖是一張男人的睡顏,心突然揪了一下,她不陌生,早上這個男人尚且睡在她枕邊。
而更讓她堵心的是照片裡的場景,景家大宅景丞丞的臥室。
也就是說,景丞丞把這個女人帶回家過!
他並不是只單純的跟她做,還跟她睡一起,把她帶回家了,他撒謊了。
清澈的眸子忽然黯淡了下來,想起自己昨天還那麼自以爲是的給他寫“在一起試試”,她就覺得好笑,一個被獵豔的對象,還真把自己當成他心頭寶了,說不定人家那兒正偷着笑話她呢!
紀茶之刪除了短信,把手機也一併收了起來。
那人提到前兩次,她本能的就想起當時那歹徒以及前幾天的記者,這些事情景丞丞都是知道的,也派人去查了,可是最終都不了了之,而去每次她問起,他要麼含糊的敷衍要麼直接轉了話題,可見那女人在景丞丞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他並不想讓她知道。
心裡一下子涼到底,跟剛從冷凍倉裡拿出來似的,滋滋的冒着寒氣兒,比起恐懼來更讓她心寒的是景丞丞。
若沒有這個女人接二連三的出擊,恐怕她還一直傻傻的矇在鼓裡享受着愛情的假象,然後等到某天被玩膩甩掉……
“阿姨你回來一下,我知道是誰。”她從走廊上探出腦袋去叫住已經走到樓下的宿管。
一聽說知道知道是誰,宿管忙跑又往回跑,“誰幹的?我立馬告訴教導主任去,忒不像話了這也!”
“不用,這事兒我自己解決,阿姨您千萬別說出去。”她回宿舍裡拿了包,把裡面的現金全掏出來數了數,也就一千出頭,全給塞到了宿管手裡,“阿姨您一定要幫我保密。”
“這孩子,你的心咋就這麼善良呢,人都欺負上門兒了,黑貓死這樣晦氣的很啊!”說歸說,宿管手底下可沒含糊,接過錢捏了捏,飛快塞進了兜裡,“那我先幫你把這死貓扔出去,怪滲人的!”
紀茶之也沒管她幹嘛,叮囑她待會兒看到夏晨曦讓她給她打個電話就揹着包兒走了。
從米娜出了那視頻的事兒後,各路記者就一直靜盯着她不放,加上昨天割腕自殺也算是把後面幾天的頭條全給預約走了,市醫院門口,每天都有一大波記者烏壓壓的堵着。
紀茶之從計程車上下來,正想上去問問米娜知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卻被雙突如其來的手一下子給拽到了樹叢後邊。
“是我!別喊。”那人捂着她的嘴,壓着嗓子道。
她聽出是季節的聲音,這纔算是放下心來,從他臂彎掙脫出來,轉身好奇的盯着他,“你怎麼來了?”
季節把自己手機遞到她面前。
【我要你跟我結婚,否則我就跟記者曝光視頻裡的男人是你,有狗仔拍到過我們倆出入酒店的照片,已經被我買斷,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一起死。】
這女人瘋了!
任憑是誰到她手裡都成了救命稻草,只要抓住就絕不放手!
紀茶之終於反應過來混蛋幫怎麼就一直不處理季節,原來一直等在這兒呢,要借米娜的手,計中計啊!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去找她談判?”
“我剛出來,除了結婚,其他免談。”季節臉上帶着口罩,看不出什麼表情,但也能清晰的讓你覺察到他的無奈。
“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老東家經紀人全都放棄了這枚棋,這會兒她就是匹飢腸轆轆的母狼,但凡誰讓她咬住了,一定死不鬆口。”
是啊,反正橫豎都是一死,爲什麼不多拉幾個墊背的?
“對了,你到醫院來,哪兒不舒服嗎?”
“嗓子有點不舒服,算了,這兒人這麼多挺危險的,待會兒去藥店隨便買點潤喉片就好了。”
“我送你吧,我對這方面比較瞭解。”季節警惕的往左右張望了幾眼,指指不遠處停着的那輛普通的黑色轎車。
紀茶之想了想,“也好。”
車子在藥店門口停下,他讓她在車上等着,自己下去買藥。
景丞丞給她打電話,手機一直在響,她猶豫着,摁掉了,給他回了條短信:上課,什麼事?
【中午早點回來,有驚喜給你。】
剛纔那隻死貓的確是挺“驚喜”的,她嗤笑了聲,沒回。
季節上車,問她去哪兒,她搖着頭說不知道,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
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其實原先潛意識裡是一直拿景丞丞做依靠的吧。
“這樣吧,先去吃點東西?等你想好了要去哪兒我再送你,當然你願意一天都跟我呆一塊兒那我更是求之不得。”
到底是小丫頭,心情好不好的藏不住。
季節也是個體貼人,不說穿,從口袋裡摸出塊水果糖給她,“聽說吃了糖,會渾身充滿力量。”
紀茶之被他逗笑,“哄小孩呢,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
“是哄小孩的,哄你這個小孩。”
他把糖擱在她掌心,又剝了塊給自己,“有個小孩很孤單,走吧,今天爺就大發慈悲當一回太陽公公吧。”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一個很小的海灘,曾經有過熱鬧的痕跡,如今只剩下被遺棄的破舊木屋,沙子是金色的,海浪是標準的藍白,遠方是一望無際的天。
季節從後備箱裡抱出一隻大箱子,從裡面找了根釣魚竿給她,“每次心情不好我就會來這裡釣魚,不知道這招兒對你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