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茶之看了眼景丞丞陰翳的臉。
“想。”她快速推開手機,湊到景丞丞耳邊,壓着嗓子道:“我想他去死。”
景丞丞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這丫頭還會顧及他的感受,重重摟着她,語氣鄭重,“我答應你。”
“明天,我要你來日本,一個人。”季節的聲音突然再次從電話裡傳來。
紀茶之還沒來得及再說話,他已經把電話掛了。
“我不同意。”景丞丞把手機丟在茶几上,問帶隊來的刑警,“有沒有什麼有用信息?”
刑警搖頭,“這是一個全新的號碼,半個小時前纔剛開通,只能定位到地點。”
紀茶之擋在他面前,“蜜蜜在日本,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讓人偷偷跟着我。”
“讓你去買一送一?”景丞丞揉揉她頭髮,柔聲哄她,“這事兒我來處理,你不要操心,嗯?”
紀茶之一把打掉他的手,“你處理的方式就是瞞着我季節沒死的事實?蜜蜜也是我兒子,他現在很危險,我必須去救他!”
就算明知道是局她也心甘情願往裡跳,這幾天度日如年的等待已經夠了!哪怕以命換命,她也要兒子安然無恙!
景丞丞悶聲不吭。
“把玉給我。”紀茶之朝他攤出手。
他置若罔聞。
“景丞丞!”
“在。”態度還是一貫來的討好,可臉上卻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紀茶之瞬間紅了眼眶,眼睛裡多了些溼意。
她太瞭解景丞丞的脾氣。
只要他認定,就算說破天他也不會同意。
可是蜜蜜在日本等她,等着她去接。
紀茶之想到兒子剛纔那聲軟綿綿的“麻麻”心裡就揪得慌,抹了把眼淚,“就算你不給我玉我也要去日本,大不了用我自己把蜜蜜換回來!”
一句話,又把景丞丞的臉色給說沉了下來。
“你敢!”睡鳳眼裡沉氤暴戾,好像要吃人。
“小丞你這是幹什麼,茶茶也是擔心蜜蜜,就算你不同意讓她去也犯不着嚇她,本來這幾天她就夠可憐了。”
景老爺子給景婉雲遞了個眼色。
景婉雲走過去打算把紀茶之先弄上樓,誰知她死活不肯,固執的站在那兒,大有今天景丞丞要是不同意,她就站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你再給老子倔看看。”
景丞丞俯身把她扛起來,紀茶之在他肩頭不停反抗,小拳頭一記一記的在他後背猛砸。
“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我要去救蜜蜜!”
“景丞丞,你兒子在日本等我!你能不能理智點!”
……
“現在不理智的人是你。”景丞丞把她扛上樓,丟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她,“你以爲你這樣貿貿然去日本內田宥就能把蜜蜜還你?”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嗎?季節已經給了期限,如果明天不去日本,你有沒有想過蜜蜜的下場會怎樣?蜜蜜還這麼小,如果季節不給他飯吃,如果季節打他,怎麼辦?”
紀茶之幾乎吼出來的,眼淚流得亂七八糟。
她一哭,景丞丞就沒轍,就心疼得不了,手忙腳亂的把她抱起來,下巴抵在她發心,託着她後腦勺,“別哭別哭,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別哭,我一定想辦法把蜜蜜救回來,安然無恙的救回來。”
“可是我真的一秒鐘都等不起啊!”
景丞丞蹙眉站着哪兒,腦子裡亂得好像一團麻。
如果不讓這丫頭去日本,估計她能瘋了,可是如果讓她去,又有太多的不穩定因素,日本畢竟不是國內,季節有備而來,他不能讓她去冒險。
“三少。”蔣尋在門外敲了敲。
“滾進來!”
景丞丞鬆開紀茶之,走到那邊書桌後坐下。
蔣尋剛纔進門就聽說了季節的電話,雖然面色如常,但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三少,您找我?”他立在那兒,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景丞丞抄起桌上的書“啪”的甩在他腳跟前,“你倒是跟我說說,這樣嚴密的布控下人是怎麼給我去的日本?難道他還能長了翅膀不成!”
蔣尋語塞,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海陸空全都嚴密把守,季節這麼個大活人又帶着個孩子,按說是不可能突出重重檢查,可偏偏……人現在就在日本。
“把日本那邊的人員名單寫給我,全部。”
“是。”
蔣尋一怔,立馬走上前,拿了紙筆來寫,然後呈到景丞丞面前。
景丞丞快速掃了眼。
除了明面上的一部分,也有一些分散在各行各業的隱藏者,軍政界不乏。
蔣尋不明他的意圖,只能耐心候着,卻見景丞丞甩甩手,他只能退下。
景丞丞半靠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在腹前,大拇指不停來回轉動,把那些名字一個個在腦子裡過。
那邊沙發上,紀茶之半趴着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在難受還是難受的睡過去了。
“茶茶。”
她沒理他。
“茶茶?”景丞丞起身朝她走去。
紀茶之翻了個身,面朝沙發,只給他留了個倔強的背影。
景丞丞緊挨着她躺下,單手摟住她纖腰,腦袋埋入她髮絲間,“老婆,我錯了,我不應該兇你的。”
他是不能說軟話的人,否則必定把人弄得心生愧疚憐惜。
其實剛纔他道歉紀茶之就已經不氣了,本來她說話也過分,再說這幾天他的辛苦她都看在眼裡。
這會兒他又來這麼一次,紀茶之便覺得自己壞得不得了,居然這樣氣他。
於是轉過來鑽到他懷裡,反抱住他,“我是真的好擔心蜜蜜。”
“待會兒我去一趟小舅舅那兒,讓他以政府的名義安排一架專機送你去日本,這樣落地就會有官方來接,這樣內田宥多少能忌憚點兒,另外我會在那邊安排人暗中保護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紀茶之突然擡頭堵上他的脣,有些失控的吻他,景丞丞難得沒有反守爲攻,默默享受她的溫柔。
紀茶之是真的沒想到景丞丞居然會同意,她還以爲他一定會固執到底,甚至暗自在心裡默默盤算着自己該怎麼溜出景家去日本。
誰知他早不聲不響的給她安排好一切。
她感動,又感激。
“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紀茶之這話,比什麼都管用。
景丞丞勾過她下巴,終於主動吻了下去,他的舌捲入她口中,在她脣齒間來回舔舐,與她的舌頭抵死纏綿,大手將她身體緊箍懷。
就在紀茶之意亂情迷之際,他忽然停下來,目光沉沉鎖着她,“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紀茶之無比鄭重的點頭。
她會!
她一定會!
如果季節真敢對她做什麼,她寧可死都會顧全景丞丞的尊嚴。
只是這話,她沒敢跟他說。
因爲這話在景丞丞那兒絕對算不上安慰。
第二天早上,景丞丞親自把她送到軍用機場。
偌大的停機坪上,那架白色的畫着國旗的大型飛機格外醒目。
“如果真的遇到什麼麻煩,先保全自己知道嗎?在我這兒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你一定要記得。”景丞丞把那塊久違的玉墜子懸在她脖子上,又抱了抱她,“這玉沒有成對前,內田宥不敢對你怎麼樣,我會想辦法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蜜蜜,然後來接你。”
他的脖子上也掛着一塊玉,跟她的是一對。
就是這對玉給他們三世的緣分,也是這對玉讓他們這上半生都不得安寧。
紀茶之點頭又點頭,恨不得把承諾刻在他掌心。
“三少,時間差不多了。”蔣尋走過來。
景丞丞點點頭,放開紀茶之,牽着她的手往登機梯走。
“一定要記得,你不可以有半點不好。”上飛機前,他又抱了她,那樣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