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納卡, 湖畔莊園。
九月。
我在準備儀表的房間中着急得汗水都要出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御守找不到了。”
明明記得貼身攜帶的御守竟然在這時候找不到了,翻遍了所有口袋都沒見到。
老媽幫我翻找了一陣子, 安慰我說:“找不到算了, 別擔心了, 馬上婚禮就要開始了。你看你, 把西服都弄皺了。”
說完趕緊用手幫我撫平皺褶。
御守沒在身邊我始終有些心惶惶的, 那可是還沒和A叔在一起時他幫我在淺草寺求得的護身符。
我還記得當時我祈願和A叔的關係時,就得到了“大凶”的預兆。
而化解“大凶”籤的,也正是這御守。
“不行, 我一定要找到。”
我還是在房間裡瘋狂的翻找着,不知道這御守是藏在哪裡去了。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小宇, 你準備好了嗎?阿A那邊已經差不多了, 親朋好友也差不多到齊了。”
是全叔的聲音。他終於, 又再一次做了A叔的伴郎。
“馬上,馬上。”
我在門裡應付着全叔的詢問, 心思卻全在御守身上。
全叔答應了聲,“那得抓緊啦,別讓大家等久了。”
“嗯。”
老媽看了看時間,也對着我說:“小宇兒,要不算了吧。不就是個護身符, 別耽誤了吉時。”
說來也奇怪, 明明我們在國外結婚, 和國內有着不小的時差。
可老媽說非要定個吉時, 讓在月老身上求個吉利。
也不知道月老需不需要倒時差。
再尋找了陣子, 看樣子的確是找不到了。
我站在鏡子前,深吸了一口氣。
鏡子裡的我很陌生, 從來沒穿過正裝的我此時卻穿上了西服。
還別說,真有幾分A叔的韻味。
“走吧,媽。”我挽上老媽的手臂,準備出門了。
雖然按照規矩,都是新人的父親送上紅毯的,可惜自從前幾個月提婚時,就再也沒有和老爸有聯繫了。
我也問過老媽,可老媽始終搖了搖頭。
看樣子,還是沒能接受我和A叔的關係。
有些遺憾。
“準備好了嗎?”老媽最後在我身上做了一次檢視。
“嗯。”
用力推開門,力氣有些大,門“啪”得發出一聲響聲。
“哎喲。”
聽見一聲痛叫,我這才發現門外居然站了個人。
揹着光,看不太清楚。
“疼死我了,”門外的人捂了捂鼻子,用另外一隻手舉着御守說:“真是的,早上走這麼急幹嘛?這東西你不是寶貴的不得了嗎?落下了可不行。”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這才反應了過來。
有些難以置信,更多的是激動。
“爸!”
可不是嗎?現在門口站着的正是我爸。他平時完全是一副公園遛鳥大爺的形象,但此時卻也難得的穿上正裝,很得體。
老爸臉上掛着笑意,右手舉着我找了半天的御守,滿眼慈愛。
“爸,”我又叫了一聲,眼淚卻已經出來了。
從老爸手中接過御守,撲向了他的懷中。
略帶哭腔的說:“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
“傻兒子,”老爸摸了摸我的頭,“我怎麼可能不參加你的婚禮。”
“雖然這件事情我一時半會還沒有接受。但是,畢竟你可是我的兒子,無論如何,這都不會改變。”
“爸……”
這一天真的很完美,除了御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一直以來遺憾竟然也化解了。
要不了一個小時,我就會正式成爲A叔的丈夫。
不真實感讓我覺得活在夢中。
“媽!你騙我。”
這纔想起來,我爸怎麼可能偷偷一個人跑來新西蘭。
沒有我媽的掩護絕對不可能。
我媽還假裝開導我說,你爸在忙其他的事情,不怪他。
感情一直把我矇在鼓裡。
老媽這才笑了笑,把我的手遞到老爸的手臂上。
“這不是給你個驚喜嘛,”說完還用手指着老爸的鼻子說:“可別怪我哦,都是這老東西的注意。”
“……”
謝謝,這個驚喜真的太棒了。
我挽着老爸剛出門,就發現一個小身影蹦蹦跳跳的撲了過來。
“小婊貝!”
把她拉在身前一看,原來是楠楠。
“楠楠,你怎麼跑我這來了,去看你爸了嗎?”
楠楠吧唧了下嘴:“我爸有啥好看的,我專門過來看你的,宇兒哥哥你今天真漂亮。”
我滿頭黑線,“可以說帥嗎?”
“抱歉,楠楠非說要來看新郎。”
聽見這個聲音,我才發現楠楠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女子。
女子看起來三十好幾,身着一聲墨綠色連衣裙,雖然沒有過多的打扮,但無形中就透露出一股氣場。
我細品了下,嗯……是有錢的氣場。
“對了,還看正式見過,”女子撩了下頭髮,善意地遞出了手,“我是楠楠的媽媽。”
!!!!
這不就是說……這個女子竟然就是A叔的前妻??
沒想到在婚禮當天就遇上了他的前妻,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楠媽看出我的神情,笑了下說:“抱歉,不請自來。我是陪楠楠來的,她一個小女生跑這麼遠我實在有些不放心。”
看得出她並沒有惡意,我也淡然的握上她的手。
“不必客氣,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楠媽客氣的說:“其實我還是有些私心的,想來見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我咧開嘴一笑,可不是嗎?我對她也挺好奇的。
“真見了後,我才發現,現實比想象更美好。你很帥氣,和A很配,運氣不錯,恭喜你。”
我聽的出,她口中說出的話完全沒有一點酸,是誠心的。
“謝謝,你運氣也不賴嘛。”
我把眼神遞到她身後不遠處隔着老遠等着的男子身上。
男子看起來年齡和她差不多,身高雖然比不上A叔,但也算得上俊俏。
楠媽順着我的眼神看過去,立馬領會到了我的意思,臉有些紅紅的。
搖着手說:“沒有,還不是那種關係。”
不是那種關係陪你出國來參加婚禮啊?我可不信。
“那你可得加油嘍,我看他的眼神,愛意卻一點不假。”
“是嗎?”楠媽若有所思。
聽見我們的交談,楠楠湊到跟前。
“我也覺得宇兒哥哥說的沒錯,媽你可得把他抓牢了。”
聽見楠楠這樣一說,我和楠媽相視一笑。
“人小鬼大,一邊去。”
-
聽着耳邊的音樂,我隔着老遠就看見了紅毯盡頭、白帆底下,身材挺拔的A叔。
他此時也轉過頭來望向我。
今天的他,仍然是發着光。不論他在哪裡,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能在人羣中一眼將他找到。
來到A叔的身邊,老爸眼眶也變得有些紅。
顫抖着將我的手放在A叔的手心中。
在一衆親朋好友的注視下,我變得有些緊張。
聳了聳肩,對A叔說:“狗東西,你哭什麼啊,我都還沒哭。”
A叔用袖子擦了下眼淚。
抿着嘴看着我,沒有說一句話。
但光是他的眼神就能把我給盯化了。
神父在旁邊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長串,因爲地方口音的緣故,我基本沒怎麼聽得懂。
但神父卻突然用非常不標準的普通話接着英文說了起來。
“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爲你的丈夫,與他結爲夫夫?”
我“噗嗤”一笑,神父這句話不知道學了多久,還別說挺像模像樣。
“問你話呢,願不願意啊?”
A叔見我半餉不回答,還以爲沒聽懂神父的話。
我昂起頭,笑的比六月的滿天星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