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所料不假,回來的人當真是司顏佩,或者說,要回來找東西的人正是司顏佩,只不過它沒有自己現身,而是拉了蓮兒做掩護。
想到這裡,夜青玄眸色一沉,對離洛道:“追!”
“是!”離洛沉沉應了一聲,轉身掠去。
司府後院外的林子裡,蓮兒一路小跑,時不時地回頭張望,恐會有人追來,直到看到不遠處那名身着黑子的蒙面女子,她頓然一喜,快步上前來,將懷裡的東西交給她。
“二小姐,東西我已經取來了,你可否放了我夫君?”
“放……”司顏佩嗓音冷冽,接過她遞來的東西仔細看了看,眼底劃過一抹喜色。
就是這份,就是這份她出事以前親手抄寫的方子,最開始的時候,只是爲了抄來應付司文蒼,後來發現藥方中的獨特之處,便又覺得日後可以用來對付雪衣,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有一天這份藥方會有大用處,縱然上面的解法寫得不是很全面,可是眼下一時半會她想要拿到那份真正的藥方也是不可能了,至少可以用這一份先頂着。
想到這裡,她不由擡手撫上自己的臉,心底的恨意一陣陣往上涌,終究,這張臉是因爲司雪衣和夜青玄而毀!
蓮兒心中慌張,根本看不透司顏佩的表情,喜道:“那二小姐,我夫君他人在哪裡?”
司顏佩瞥了她一眼,嘴角拂過一絲冷笑,“放心,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當真?”蓮兒聞言,連忙對着司顏佩垂首言謝,“多謝二小姐,二小姐放心,等見到夫君之後,我們便離開這裡,永遠都不回來,永遠都不再見三小姐,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二小姐回來過……”
驀地,她話音一頓,瞪了瞪眼看着一臉陰沉的司顏佩,又低頭看了看刺入自己體內的匕首,張了張嘴,“爲,爲什麼……”
“今日你爲了你的夫君,能背叛司雪衣,爲我做事,來日也會爲了你的孩子來背叛我,像你這種不守信用、唯利是圖之人,我又如何能相信你?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的放心。”司顏佩冷冷一笑,擡手一推,蓮兒便倒了下去。
“忘記告訴你了,你的夫君已經在陰曹地府等着你了,你們夫妻就慢慢團聚吧。”
說罷,她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藥方收好,翻身上馬,策馬離去了。
沒多會兒,離洛便循着腳印一路追了過來,卻只看到蓮兒的屍體,四下裡早已不見司顏佩的蹤影。
看了看地上的馬蹄印,離洛皺了皺眉,而後帶上蓮兒的屍體,回了司府。
“果然是她。”雪衣神色沉冷,看着蓮兒的屍體,至死,她都還緊緊握着那隻錢袋,“錢袋還在,人也完好,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到死都瞪大眼睛,一臉驚訝,顯然,她根本沒想到司顏佩會殺她,沒想到她爲司顏佩做事,卻還是難逃一死。”
聽她的語氣淡淡,嗓音清冷,雖有惋惜,卻無憐憫,夜青玄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點點頭,“只是不知,她爲何會受司顏佩的唆使,竟然會潛入司府舊宅偷取藥方。”
雪衣搖搖頭,“人已死,沒必要再在她身上追究了,現在的問題是司顏佩,她沒死,而且如果夜明瀾死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人就是她,那她現在一定已經知道了夜明瀾的死訊,我是在想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說着,她指了指蓮兒的屍體,對離洛道:“離洛,麻煩你派人找個安生的地兒把她葬了吧,她畢竟也曾是司府的丫頭,我既是看見了,就不能不管。”
離洛連忙點頭應道:“是。”而後伸手招來兩人,將屍體擡了下去。
夜青玄瞥了一眼她不由自主擰起的眉,上前來伸手替她撫平,“不管她想要做什麼,只要她敢出現再來傷害你,我便新賬舊賬一起算。”
聞言,雪衣的神色果真有了些好轉,無奈一笑道:“你現在的口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夜青玄不由朗聲笑了笑,“是不是口氣大,以後你就慢慢知道了。”
頓了頓,擡眼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啓程前往君瓴,這一路長途跋涉定然十分辛苦,我擔心你的身體……”
“放心吧,你夜青玄的夫人豈是那麼嬌弱的人?”雪衣學着他清狂冷傲的模樣和語氣,煞有介事地說來,而後帶頭大步離去。
身後,夜青玄滿臉寵溺笑意,連連搖頭,卻是越看眼前之人越歡喜,恨不能將她揉進骨子裡,永不分離。
剛剛回到玄王府,秦鍾舸便興沖沖地迎了上來,揪住離洛的衣袖,把他拉到一旁,小聲問道:“喂,你們去哪了?爲什麼王爺和王妃不讓我和將離跟着?”
離洛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將離,壓低聲音道:“王妃去了司府舊宅,將離如今已經完全從司家的陰影中擺脫出來,王妃是怕將離去了又勾起過往回憶,心中難過,所以故意把你們留下收拾行李。”
聞是司府舊宅,秦鍾舸沒由來地蠕了蠕嘴脣,卻一言不發,看了將離一眼,而後用力拍了拍離洛的肩,“謝了。”
離洛淡淡道:“謝我沒用,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秦鍾舸嘿嘿傻笑了兩聲,撓撓頭,“那個,你們走了不帶將離,她鬧了一上午,我這不忙着哄她嘛……”
離洛一臉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冷冷的,“儘快收拾,王爺和王妃可能下午就動身前往城外軍營。”
“這麼匆忙?”秦鍾舸愣了一下,“爲什麼?”
離洛道:“我們剛剛到了王府門口,有人送來了一封信,王爺看了之後就決定下午動身,看來跟君上有關。”
秦鍾舸皺着眉頭細細想了想,點頭道:“好,我立刻就去收拾。只是,其他的計劃……”
離洛眼神沉了一下,“君上應該是想讓王爺先到軍中會合,這樣明天一早出發會比較方便,所以君上現在不會對王爺怎麼樣,至於到了君瓴會怎樣便不得而知。通知下去,所有的計劃照舊,不管此番千萬君瓴情況如何,都絕對不能讓王爺和王妃受到絲毫傷害,若有必要,便是出兵也要保王爺和王妃周全!”
見狀,秦鍾舸的臉色也跟着凝重起來,重重點了點頭,“是,我這就去安排。”
說罷,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不遠處的將離見兩人悄悄說了些什麼,而後秦鍾舸便臭着一張臉離開了,不由心下疑惑,連忙跑了過來,“離洛,你剛剛跟他說了些什麼?他怎麼匆匆忙忙就走了?”
離洛眼睛一轉,勾起嘴角狡黠一笑,道:“哦,王爺和王妃決定提前前往軍營,鍾舸說臨行前去給你準備個禮物。”
“禮物?”將離眼底浮上一抹笑意,“這好好的準備什麼禮物?”
“說是……此番離開耗時許久,準備些東西留個紀念,等他回來了你就知道了。”說罷,他朝着秦鍾舸離開的方向挑了挑眉,“將離,你東西若是沒收拾好,趕緊去收拾東西吧。”
將離這纔回過神來,連連應了一聲,匆忙跑開了。
日暮十分,需要隨身攜帶的東西都已經被裝到車上,雪衣和夜青玄站在王府門口,定定地看了看大門,而後相視一笑。
尚未走下臺階,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喝馬聲,循聲望去,只見一輛馬車匆匆而來,在王府門前停了下來,而後車內跳下兩名年輕男子,復又將車內的兩名女子扶下來,卻正是莫啓凌月無雙和容璟蘇語。
“表哥,你們怎麼來了?”雪衣稍稍有點驚訝。
四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快步走上前來,容璟擰着眉道:“雪衣,你們要走,怎麼也不說一聲?”
雪衣豁然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不由淺淺一笑,“這是我的意思,我們不過是離京一段時間,以後還會回來的,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又何必這麼勞師動衆,要你們所有人都前來相送,還要爲我們擔憂?”
月無雙連連搖頭,“不論別的,至少也要讓我們知道你們要去哪兒,日後有什麼事也好知道到哪裡去找你們纔是。”
“日後……”雪衣遲疑了一下,“若有什麼事,蜃雪樓會給我送消息,如果遇上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你們也可以把消息送到蜃雪樓,他們自會傳到我手中,而且速度很快。”
莫啓凌和容璟敏銳地察覺到了些什麼,不由相視一眼,而後莫啓凌試探道:“聽王妃的意思,你們此番離京,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雪衣側身看了看夜青玄,輕輕點頭,“這一次去辦的事情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府中的守衛會帶走,終於下人,將離和桂媽媽會和我們一起離開,其他人……我已經交代了千璽,若我們長時間不會,她便持令牌前來把所有人都解散。”
說着,她走到蘇語面前,看着她已經明顯隆起的小腹,眼底升起一絲喜色,“放心,等孩子出生了,我這個姑姑一定會去北郡看他的。只是可惜了,來不及喝莫將軍和無雙的喜酒了。”
無雙神色凝重,緊緊抿脣,正想要再說什麼,雪衣便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無雙,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你儘管說。”
“以後我不在京中,蜃雪樓就勞你多多費心了。我已經交代了千璽,流煙如今是不可能回了,所以這蜃雪樓總管事的位子,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