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對文玉說道:“那就勞煩郡主去的時候,帶上我了。”
每當姝凰露出這樣淺淺而志在必得的笑意時,文玉就知道在她的小腦瓜子裡又想到了什麼主意。
“可別把事情鬧大了。”
文玉叮囑了一句,姝凰這個人,一直在僞裝,明明是一個極有心機的人,卻在全部人面前裝作什麼都不懂的草包,愣是讓人嘲笑看不起。
就連文玉自己,有時候都不知道姝凰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在宮裡待久了,文玉也有自己的心計,也知道要計算他人,可是無論每個人做什麼,到最後的目的都是爲了自己好。
可是,姝凰卻是一個特別的人,她做的每一件事,只是切切實實的把不想要看到的人除掉,可是仔細想想,卻沒有一件事是對自己有利的。
感覺就好像,從來沒有爲自己而活一樣。
姝凰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就站起來離開,事情會不會鬧大,這可不是她說了算,如果史月舒真的有心害她,那就看看,誰比較更有手段。
反正姝凰知道,她此刻和史月舒相比,沒有一樣優勝與她,唯獨一點,那就是不怕死。
等到下午的時候,姝凰只是讓闌珊跟着,而把巧妮放在禮王府,誰知道這一趟去了,是不是還想前幾次那樣,在水榭那裡玩字牌,又或者撲蝶賞花。
巧妮這個孩子太善良,太容易被人騙,危難的時候是完全指望不上的。姝凰可不想,在顧及自己的時候,還要分心去照看巧妮。
“不公平,不公平,爲什麼我要留在這裡,而闌珊可以跟過去?”
巧妮當即抗議起來,她對自家姑娘的忠心,可不比闌珊少。
“你又不會游泳,這次去的遊船,要是一個不小心,我和你一起掉進水裡,你要闌珊救誰?”
面對巧妮,姝凰永遠有自己的說辭,畢竟牙尖嘴利是她的一大特色。
“可是,可是闌珊還比我小一歲,按道理她要叫我姐姐呢,卻什麼事都讓她做了。”
巧妮嘴笨,只懂得貪吃,也說不過姝凰,可是卻不甘心,還想繼續往下說。
“嚴格來說,只有八個月。”
闌珊在一旁搭腔,她永遠是那個最安靜,然後在關鍵時刻,插一腳進來,把人梗死。
“姑娘,闌珊她欺負我。”
巧妮撲向姝凰,可憐兮兮的說着,她腦瓜子轉的沒有兩人快,嘴巴也沒有兩人那麼伶俐,只有被欺負的份。
姝凰纔不會安慰呢,昨天巧妮擅自做主的時候,可沒有考慮過她呢。
“你要留在這裡,要是小黑沒有吃飯怎麼辦,還有去煙水行看看那兩姐弟,看他們是否適應那裡。”
姝凰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雖然一直都說不要管那兩姐弟的事情,可是還是擔心着。
巧妮被姝凰說道無法反駁,而且她也確實是擔心那兩姐弟,才悶悶的說道:“好吧,我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
看到她那麼快就妥協的樣子,姝凰和闌珊相視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
文玉的婢女很快就來了,有文玉在一旁安排
,她根本不需要去想任何事情。而且遊船的地方就在城東觀音廟的護城河上,姝凰連暈車都還來不及,就已經到了。
一艘精緻的畫舫就停在岸邊,早就有家僕等候在那裡,看到文玉和姝凰等人走進,連忙走上前說道:“小的們在這裡等候郡主多時了,姑娘在船上等着你,請快上船吧。”
這些家僕們,從頭到尾,都只是和文玉一個人在說話,而且說的也是你,而不是你們。
擺明了,就是要忽視姝凰的存在。
這些身份低微的家僕們,還不敢擅自藐視任何人,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人指使了。
文玉看了姝凰一眼,雖然姝凰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知道肯定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史月舒。
姝凰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笑,說到得罪,其實姝凰誰都沒有的罪過,只不過有些事一旦遇上了,想逃都逃不了,比如現在。
“趁着有時間,你快點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免得待會不知道地雷,亂踩了上去。”
“我也不知道。”
姝凰苦笑了一聲,她總不能跑到史月舒的面前,和她解釋昨晚的事情吧。明明最委屈的人是她,可是到頭來卻要她道歉,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玉眯着眼睛,用一種絕對不相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走上了甲板。
對於她們來說,遊船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除了生活在河邊和海邊的漁夫們才經常在船上,她們這些大家閨秀們,最多的還是在陸地上生活。
文玉站在甲板上,船面搖晃了以下,把她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着一旁的護欄。
“請郡主裡面請。”
一旁的婢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依舊很有默契的忽視站在一旁的姝凰。
就這點小伎倆,就想讓她生氣,也是在是太小看了她在普華寺那裡鍛煉出來的耐心吧。
姝凰心裡冷笑一聲,依舊什麼事都沒有,跟着文玉走了進去。
這艘畫舫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畫舫,裡面的佈置和廂房一樣,甚至還擺着博古架,上面放着器皿,顯得十分高雅和財氣。
但是,姝凰卻不認爲這有什麼值得去羨慕,要知道船是會搖晃的,只要有基本的桌子椅子等,還有燒水喝茶的暖爐就夠了,其餘的東西放在這裡也是多餘,還很危險。
她並沒有說出來,反正花的是史月舒家裡的錢,她權當來這看熱鬧,不看白不看。
才走進去,每個人都擡起頭來,除了史月舒,所以她給人的感覺很是明顯。
文玉朝着大家點點頭,也不說話,在這裡她的身份最高,跟本不需要說什麼,而大家卻要像她作禮。
姝凰卻是在這裡,最沒有身份的那個,算是大半個新人。可是,她也只是學着文玉那樣點點頭,既沒有問好也沒有作禮,就跟着文玉在一旁坐了下來。
既然所有人都以爲,她只是一個頭腦簡單,什麼都不懂的草包,那麼就來看看,誰纔是真正的草包。
“這位是誰呀,也沒有報上名來,莫道不是文玉郡主的隨從吧,你站着就好了,這裡可不是隨從可以坐的地方。”
姝凰纔剛剛坐下來,還沒有暖了墊子,對面一個穿紅衣的女子就看着她這麼說,然後還笑了一下。
姝凰向來都會紅色有莫名的在意,認爲只有角色美女才配得上這官紅色,要是旁的女子穿了,只會糟蹋了這件官紅的衣裳。
就比如對面的這個女子,還真的糟蹋了。
文玉看了一下對面的女子,然後又看了史月舒一眼,她並沒有出言解釋。
看來,是真的得罪上了,既然姝凰不肯說,她也就不攙和這蹚渾水。
而這裡唯一的男子,朱懋澤,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向來知道姝凰這個人,如果說有誰和她槓上,肯定是姝凰的錯,這是毋庸置疑的。
“你不知道我是誰呀,真不好意思我竟然沒有自我介紹。”
姝凰從容不迫的爲自己島上一杯茶,喝了一口以後,纔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其實她並怪她不認識自己。因爲,她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叫什麼名字。
“我真的好佩服你,這裡可是船呢,而且就快要開到河中央,如果我是一個壞人,你要怎麼逃走,跳河嗎?”
姝凰很不客氣的說着,她還沒有招惹任何人,竟然那麼快就有人送上門來。
雖然她知道眼前這蠢貨只不過是受了史月舒的指使,依舊還是覺得不開心。
那個官紅色的女子被她這麼一嗆,臉色白了起來,也不好和她對罵,只好作罷,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
其實罵街是很多官家女子的本能,但是因爲懋澤在這裡,如同謫仙模樣的懋澤面前,誰都不想表現的如同潑婦一樣。
“杜妹妹都還沒有說什麼,你就在那裡揪着不放,這個家教頗有問題呢。”
另外一個人又開始搭腔,文玉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今天相約在畫舫這裡,到底是爲了誰?
“家教這個問題,你恐怕要去問我的父親和母親,畢竟是他們在教育我。”
姝凰一點都不退縮,她擡起頭,看着說話的女子,目光凌然,把人家看的脖子一縮,似乎背後有涼風吹過一樣。
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對付這些嘍囉,一個一個的上,就算這些嘍囉們不煩,她也會覺得煩。
於是,她抓過頭去,看着坐在懋澤身旁的史月舒,笑着說道:“舒姐姐,今天的角兒是文玉郡主和懋澤世子吧,這要是再說我的事,可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一旁的文玉長張了嘴巴,她看戲正看得精彩,一開始還有點擔心,可是看到姝凰根本就是遊刃有餘。
可是,一轉眼,姝凰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竟然把火苗燒到她的身上來了。
史月舒冷笑一聲,用絹帕捂着嘴巴,說道:“凰妹妹還記得今天的角兒是文玉郡主和懋澤世子呀,我還以爲像凰妹妹這麼愛出風頭的人,只記得自己呢。”
“舒姐姐這話說的奇怪,哪一次不是你邀請我們到你的府上,然後擺着主人家的樣子,怎麼話說回來,就成了我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呢。”
姝凰也學着史月舒的樣子,用絹帕捂着嘴巴笑,然後恍然大悟的說道:“難道舒姐姐也覺得,我比你更像個主人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