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送走

我陪着穆鏡遲在聚賢樓吃了頓飯,吃完飯後,穆鏡遲還好心情的陪我逛街,大約是怕我在袁家會不方便,所以帶我在街上買些需要的東西。

他竟然這麼賢惠,我當然不忘痛宰他一頓,穆鏡遲陪我買了很多,但大多都是衣服,到達晚上,穆鏡遲將我送到了袁家門前。

碧玉和青兒最先提着我買的東西從車內出來,穆鏡遲伸手替我扣了扣大衣上的扣子說:“好好在袁家待着,我有時間會過來看你。”

我說:“什麼時候?”

他將我扣子,扣到下巴位置說:“過幾天。”

我說:“那我下車了。”

他笑着撫摸了下我臉說:“記得給我電話。”

我不吭聲,只是推開了車門,下了車。

穆鏡遲坐在車內看向我,我站在那差不多有幾秒,沒再停留,帶着碧玉還有青兒她們進了屋,可誰知道,一走到院子裡就碰到了袁夫人,她見我大包小包的提了回來,笑着說:“有錢人家出來的小姐果然不一樣,逛街逛到這麼晚,還大包小包從外頭提出來。”

青兒看了袁太太一眼,剛想說什麼。

我出言制止說:“我們回房。”

便朝袁太太微微傾了傾身說:“我就不多打擾娘了。”

剛想走,袁太太一把扯住了青兒手中的包裹,她用力的往地下一甩,新買的衣服便從袋子內掉了出來,落在了溼噠噠的青石地板,瞬間髒了一大半。

我看向袁夫人,她笑着問:“怎麼?是我們家沒錢給你花嗎?竟然還讓你去孃家拿東西回來。”

青兒想衝到我面前,我一把攔住她說:“算了,衣服髒了就髒了,不要就是。”

青兒有些不服氣的說:“可這是先生買給您的,您最喜歡的一件,就這樣多可惜——”

我冷笑說:“可惜什麼,大不了再買就是,何必爲了這點小事去計較。”

我拉着青兒就走,青兒看了袁夫人一眼,也不敢說什麼,便跟着我進了房。

翠紅替我放着東西說:“袁太太也太小家子氣了,怎的竟然和您計較這些?這樣的手段和我們這些粗史奴婢有什麼不一樣?”

碧玉說:“我還以爲這個袁太太多麼端莊大氣呢,原來竟然也就這些容人的度量。”

我坐在桌上喝着茶說:“我差點殺了她兒子,她會如此也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青兒替我把糕點端了出來說:“恐怕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

碧玉說:“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我笑着放下杯子,起身抱着她們說:“好啦,我的好姐姐們,今天晚上這樣的日子最適合玩牌,咱們今天要不要來一點不一樣的?”

碧玉和翠紅一聽,本來還義憤填膺,瞬間作鳥獸逃走說:“小姐要玩就自己玩,總之我是再也不和您玩了。”

然後我又看向青兒,青兒一臉恍然大悟說:“啊,我還有事情要做,就先不陪小姐。”

接着便從我手下掙脫,立馬進了房間內。

我無聊的在屋內轉了一圈,便只能坐下,自己翻着牌玩。

之後那幾天,我便在袁家不鹹不淡的過着,還算安逸,自從那次之後,袁太太倒也似乎不來找我麻煩了。

我每天待在屋子內除了吃就是睡,如果不用見到袁家夫婦,和以前在穆宅也沒什麼差別。

可這樣的日子終究是奢望,因爲沒多久袁霖便出了院,在袁霖出院前的一天,青兒無比惶恐,好幾次跑來問我,袁霖會不會對我進行報復。

其實對我報復,我倒還不怕,畢竟再怎麼樣他也不敢殺了我。

所以我安慰着青兒說,讓她放寬心,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青兒雖是聽我如此說,可那天晚上還是一晚上都沒睡着,她是真的被袁霖給嚇怕了,畢竟軍人出身的袁霖,對於我們這些養在深閨的女人來說,確實粗魯得可怕了些。

第二天早上,袁成軍似乎是想要緩和我和袁霖之間的關係,便將我喊去了客廳,陪他們一起吃飯,袁霖這次住院後瘦了不少,但體魄依舊未變,坐在袁夫人身邊,面無表情夾着桌上的菜。

我走了過去後,便朝袁成軍和袁太太請了一個安,袁太太不冷不熱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袁成軍倒是噓寒問暖了一句:“這段時日在袁家可有習慣不少?”

我對袁成軍淡笑着說:“已經習慣得差不多了。”

袁成軍有點欣慰的說:“那就好,你要是有什麼想要的,或者缺了什麼,儘管和你娘說。”

我說:“謝謝爹。”

袁成軍便讓我入了座,我坐在了袁霖身邊。

這個時候袁太太對我說了句:“清野,既然霖兒難得回家了,不給他夾點菜?”

袁成軍似乎也不反對,又對袁霖說:“你先給清野夾,夫妻間是相互的,爹和娘希望你們今後相互友愛。”

袁霖這次倒是溫順的很,他從碗內夾了一小塊肉放在我碗內,笑着說:“那天對你太粗魯了,我和你道歉。”

不知道爲什麼,袁霖臉上那一抹笑,卻並不讓人覺得友善,甚至帶着一絲莫名的陰冷。

我無端想打個寒顫,不過過了一會兒,我也往他碗內夾了些菜說:“那天我也有錯,太過沖動了,傷了你,請原諒我。”

袁霖假兮兮說了句:“沒事,都是誤會,希望我們兩個人今後能好好相處。”

我也假兮兮回笑着說:“當然,這也是我希望的。”

袁夫人見我們如此,本來還有些不歡喜的臉,瞬間便也柔和了不少,她特地對我說:“清野,我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別人尊重我,我也尊重他,只要你和袁霖能夠好好相處,我這個做孃的,自然也不會爲難你。”

她朝我舉起一杯酒說:“前幾天是娘不對,娘和你道歉。”

這是我沒有料到的,我沒想到袁太太竟然會如此主動,我有好半晌沒動,袁霖見我不動,便問:“怎麼?你不接受我孃的道歉?”

袁太太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不接受那就是我沒道理了,我自然也端起桌上的酒杯對袁太太說:“娘不用我和說道歉,本來就是我的不對,這杯酒我先乾爲敬。”

我說完,還沒等袁太太反應,便一口將杯內的酒喝了下去。

袁太太大笑着說:“既然如此,我們一家人也算是和解了?”

她問的是我,我自然笑着答:“是清野不懂事,還請娘和爹,以及……”我看了袁霖一眼說:“還有袁霖,以後多多指教。”

袁太太鬆了一口氣,當即便招呼外面的僕人,無比歡喜說:“小喜小雀兒,快將二爺的東西放入少奶奶房中。”

我還沒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袁太太握住我手說:“娘啊,最希望的事情,就是盼望着你和霖兒能夠替家裡早添孫兒,爹和娘也年邁了,沒什麼多餘的盼頭,你可明白孃的苦心?”

這次沒想到,坐在我身邊的袁霖,最先笑着說:“娘,你放心吧,我們明白的。”

袁太太見袁霖今日如此配合,欣慰的笑了笑說:“都懂事了。”

可唯獨一旁的袁成軍卻不發一言,好半晌才皺眉說:“霖兒跟清野合房的事,再等等。”

袁太太沒想到袁成軍竟然會出言阻擾,當即便提高音量問:“你說什麼?爲什麼還要再等等?”

袁成軍說:“鏡遲親自打來電話和我說過,清野從小膽子小,年紀也還小,需要適應。”

袁太太據理力爭的說:“可是清野現在是我們家的媳婦,同房的事,不是遲早的嗎?她還要適應到幾時?”

袁成軍有點煩了,微大聲對袁太太說:“你不是也說是遲早的事嗎?急什麼?”

袁太太有點生氣了,她說:“老爺,憑什麼這種事情還要由穆家來決定,清野來我們家,不和霖兒同房這算什麼道理?”

袁霖這個時候冷笑一聲說:“爹,娘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和清野既然是夫妻,同房睡不是很應該嗎?”

我冷冷的看向袁霖,他卻並不看我,又繼續對袁成軍說:“爹,您就放心吧,這次我和清野再也不會鬧了。”

袁成軍卻在一旁依舊堅持說:“好了,都別再說了,袁霖你身子還沒好透,醫生說讓你修養,清野也沒照顧過人,暫時先在隔壁客房歇息着,其餘事情倒時候再說。”

袁太太變了臉,語氣略陰陽怪氣:“自然,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袁霖倒也不再說話,他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便又替我夾了些菜說:“多吃點。”

我在心裡冷笑了兩聲,回:“你也是。”

我和袁霖同房的事,便被袁成軍就這攔下來了,不過回去後,我渾身都在發抖,很明顯袁霖現在是知道我在害怕什麼,所以他爲了報復我,用軟刀子來插我的痛處。

可我竟然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我說袁太太今天怎麼就那麼客氣,原來是鋪路給我走,知道我不吃硬,專給我軟的吃。

青兒跟着我回來,也急死了,她問我該怎麼辦,雖然同房的事情被袁成軍給攔了下來,可這攔想必也最多不過一個多月,日子久了,那些該完成的事,還是要完成的。

不過青兒雖然擔憂,過了一會兒又說:“您既然和袁霖結了婚,同房的事自然是早晚的,無論怎麼逃都逃不掉。”

我不說話,這個時候僕人來了房間,說我家裡來了電話。

我知道是穆鏡遲打來了,可我卻並沒有去接,而是讓僕人說:“就說我很好,不必掛念。”

那僕人看了我一眼,便也不再多言,從我們口離開了。

青兒有些不解問:“小姐,爲何不接先生電話?”

我說:“接了有什麼用?接了他就能夠把我從這地方撈出去?”

青兒被我的話噎住了,不敢再多說什麼。

好在除了那天飯桌上,袁霖故意和我作對,其餘時間我們基本上很難碰上,他不來找我,我也不去找他,我們兩個人就這樣互不干擾的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最先忍不住的人是袁太太,她再一次在桌上提關於同房的事,說是袁霖現在住的這間屋子,潮溼又陰涼,問幾時能夠搬回主屋。

袁成軍聽後,不知道是沒有理會到袁太太的話,還是怎樣,又說:“既然潮溼,那就換間屋子,陰涼的話,能有北關陰涼嗎?”

他瞧了袁霖一眼說:“一個大男人,這點苦都受不了?”

袁太太說:“哎,不是,老爺,您是不知道,霖……”

話未說完,袁成軍又打斷說:“好好吃會飯不行?飯桌上都沒個停歇。”

不知道這句話戳中袁太太哪裡了,袁太太竟然哭着說:“這是嫌我煩了?好啊,既然嫌我煩,那我不說便是。”

袁太太將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袁成軍似乎煩的很,也沒有追,又對袁霖說:“吃飯吧,吃完就去練兵。”

袁霖有點懼怕袁成軍,便說了句:“是。”

這頓飯吃完後,袁成軍明顯也沒什麼心情吃了,早早回了房,剩下我和袁霖。

袁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怎麼,都嫁給我了,還想守身如玉不成?”

我低頭吃着碗內的飯說:“想必二爺也並不想碰我這樣的女人吧,何必爲了讓我不痛快,也讓自己不痛快呢。”

他一把鉗住了我下巴,我端碗的動作一頓,袁霖嘴角滿是邪笑說:“不,我哪裡是讓你不痛快,我是讓我們都痛快,畢竟你可是我的妻子,別佔着這個茅坑還不拉屎。”

我冷笑的把他手給撥開說:“二爺若是想讓我騰茅廁,我也是可以騰的,或者讓我去替你把婠婠姑娘收進來,你覺得可好?”

袁霖忽然將我手上的碗往地下一打,他指着我說:“陸清野,你調查我?”

我手上那碗飯被他打地下後,便倒了一地,我乾脆放下手上的筷子對他說:“我爲什麼要調查你?你袁二爺爲那婠婠姑娘,在仙樂閣一擲千金這樣的事蹟,連我屋內的丫鬟都清楚,何況是我呢?”

他冷笑說:“讓你替我收她,你配嗎?”

說完,他起身便從餐桌前離去。

我也無所謂笑了笑,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

我用完餐回去後,穆府的傭人又來了一趟,送了許多新鮮玩意兒在我桌上,那些玩意兒都是洋玩意,可把青兒跟翠紅她們看饞了眼,自從我不接聽穆鏡遲電話,也不打電話回穆家後,他便經常差人送來這些東西。

我看了兩眼,便全都拋給了青兒她們去玩。

可是誰知道才下午,正當我趴在牀上昏昏欲睡之時,青兒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差點還絆倒在我牀邊。

我揉着眉頭問:“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青兒快速將我牀上的衣服拿了起來,替我穿着說:“小姐,先生來了,來袁家了!”

我聽青兒這樣說,當即便把她替我穿好的衣服,往牀上一扔說:“他來了關我什麼事。”便繼續趴了下去。

青兒見狀,便又來拉我說:“我的好小姐,先生來袁家明顯是爲了看您的,您怎的不起來瞧瞧。”

我將惱人的青兒往一旁推開說:“不去,別打擾我休息。”

之後便用被子將自己緊裹住,我來這裡後,不是吃就是睡,還活生生把自己睡胖了不少。

青兒見狀,站在牀邊也只得嘆氣,她轉身跑出了房去,不知道如此匆忙,是爲了何事,我又再次將自己裹緊了些,繼續半睡半醒着,漸漸的,竟然又沉沉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我從被子內掙扎出一隻手,叫喚了兩聲:“青兒,青兒。”

似乎是有人走近了,我臉趴在枕頭裡,閉着眼睛懶懶的說:“衣服。”

接着便有人遞了件衣服過來,我縮在被子內開始脫着身上的睡衣,之後又把惱人的內衣給解了下來,憤怒的扔到牀下說:“勞什子東西,勒的我痛死了,青兒,給我拿過件寬鬆的。”

可是站在牀邊的青兒卻沒有動,我又等了一會兒,拍着被子又有氣無力的說:“青兒,你聽到沒有啊。”

這個時候,我上方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青兒去前廳了,你要的東西放在哪,告訴我,我替你拿。”

我猛然睜開眼,穆鏡遲,就站在我牀邊!

我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第一反應就是用被子緊裹住此時光溜溜的自己,警惕的看向他。

他卻站在我牀邊,抿脣笑着問:“醒了?”

我又看向那條被我扔在地下的白色內衣,我臉紅的幾乎要滴血,不斷在心裡問自己,我剛纔幹什麼了?他怎麼進來的?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他見我一直縮在牀上不動,又問:“怎麼了?”接着他將我內衣從地下撿了起來,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愛亂東西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夠改改。”

接着他放在了我牀上,在他轉身的時候,我立馬把那內衣扯進了被子內藏好。

他站在我櫃子旁邊問:“放在哪一格?”

我慌了,我說:“你讓青兒進來伺候我就好!”我想到他說青兒去前廳了,又趕忙說:“對了,青兒要是不在,你讓碧玉來!”

穆鏡遲不理我,已經將我衣櫃打開,而且正好是我放內衣的那一層,他認真的挑揀了幾件說:“碧玉和青兒還有翠喜,去前廳忙了,你以爲她們和你一樣,這麼閒,一整天的時間就在牀上浪費?”

他又問:“要寬鬆的是嗎?”

我將臉埋進被子裡,蚊子一樣小聲說:“是……”

他走了過來,將一件寬鬆的遞給我,我伸出手接過,剛要把內衣藏進被子裡,他目光又落在一旁被我脫掉的睡衣上,大約是意識到什麼,咳嗽了兩聲說:“我去外面等你。”

我將整個人塞入被子內,把自己慫成一坨蠶蛹,等我穿好衣服從被子內爬出來後,我反手抓起牀上一個枕頭朝着門的方向砸了去,大罵了一句:“王八蛋!”

接着門外便傳來穆鏡遲的一句:“好了嗎?”

我又裹着被子坐在牀上問:“沒好。”

可是穆鏡遲卻已經推門走了進來,外面太冷了,我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還有些不想出來,甚至有些懨懨的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說:“一點來的。”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也就是說他在我房間等了了我三個小時?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說:“你還挺能睡,難怪碧玉她們說,最近你胖了。”

我裹着被子說:“反正又沒事幹,不睡覺,還能幹嘛?”

我看到他手上端着的茶,覺得口有點幹,又立馬說了句:“我要一杯,口渴。”

穆鏡遲笑看我一眼,便替我倒了一杯,然後走了過來將杯子遞給了我,我剛想伸出手去接,可誰知道手纔出被子,外面的冷空氣襲來,我冷得直打哆嗦,又把手給縮回了被子內。

穆鏡遲見狀,只是笑着將杯子遞到我脣邊說:“喝吧。”

我口實在是太乾,連吞着,穆鏡遲的手接在我下巴處,溫柔的說:“喝慢點。”

一杯見底後,他又問:“還要嗎?”

我立馬點了點頭,他又給我倒了一杯,然後我一口氣喝下後,我重新倒在牀上說:“爺好了,行了,小李子跪安吧。”

我這句話剛說完,穆鏡遲撇了我一眼說:“看來又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將自己舒舒服服埋在被窩裡說:“反正我現在和你沒關係了,你也管不着我,不跟你說了,哀家乏了,小李子跪安吧。”

這個時候周媽從外面提了個食盒進來,喚着:“小姐小姐!”

我聽到周媽的聲音,猛然睜開眼,果然外面進來的人真的是周媽,我當即從牀上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周媽驚喜的問:“周媽!您怎麼來了?!”

周媽也同樣抱着我,笑着說:“先生準我一道跟來的,您好久都沒往家裡打電話了,我擔心您所以這次專程來看看。”

她說完,便用手撫摸着我臉說:“您胖了。”

爲了不讓周媽擔心,我笑着說:“是啊,在這裡過的可好了,整天不是吃就是喝的,所以就胖了。”

周媽聽到我這句話鬆了一口氣,她撫摸着我臉說:“您一直都沒和家裡邊聯繫,我以爲您過得不好呢,可擔心死我。”

接着她提起手上的食盒說:“我替您在袁家這邊做了您最愛的紅豆糕,快來嚐嚐,還熱乎着呢。”

我高興的不行,當即便趕忙拉着周媽去桌邊坐下,我已經很久都沒吃過周媽做的紅豆糕了,便連塞了幾塊在嘴裡。

穆鏡遲怕我噎着,便替我倒了一杯說。

我坐在那一邊吃,一邊和周媽說着在袁府裡生活發生的幾件趣事,正說着,這時候袁霖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本來屋內熱鬧的氣氛,一下就冷到了冰點。

我不知道袁霖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周媽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對袁霖喚了聲:“姑爺。”

袁霖卻沒有看周媽,而是對穆鏡遲喚了聲:“姐夫。”

穆鏡遲笑着說:“許久未曾見你。”

袁霖也客氣說:“最近一直在忙着練兵的事。”

穆鏡遲倒也未說話,只是低眸對一旁的我說:“不準多吃,會積食。”

接着周媽似乎是想起什麼似的,便趕忙端起食盒問:“姑爺要嘗一塊嗎?”

見周媽把我最愛的給我最討厭的人,我當即把食盒往我懷裡一奪說:“他家裡有的是,還缺這點嗎?”

接着我瞧着袁霖冷哼了一聲。

袁霖在穆鏡遲面前不敢對我造次,他又對穆鏡遲說:“清野自從嫁給我後,便想家的很,姐夫,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穆鏡遲嗯了一聲,袁霖便沒再久待。

他走了後,周媽便滿是責怪說:“怎麼說,他也是你丈夫,小姐怎麼能夠如此說話?紅豆糕給他一塊怎麼了?”

周媽可能是不知道我和袁霖平時的相處方式,我冷笑說:“你放心吧,這東西他都吃厭了,不會稀罕的。”

周媽又看向穆鏡遲:“先生,您都不說說小姐,夫妻關係不搞好,以後怎麼在袁家立足。”

穆鏡遲爲了防止我再多吃,便將食盒的盒子蓋住,然後遞給周媽說:“你和袁霖的相處,看來不是很好。”

這話是對我說的,我也毫不掩飾說:“你打算讓我怎麼和他相處?甜甜蜜蜜?”

我冷哼了聲說:“大約這輩子都不可能。”

穆鏡遲臉色正色說:“以後你的大小姐脾氣也收斂些,袁霖畢竟是袁成軍的兒子。”

我咬着指甲,要聽不聽。

這個時候,周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說:“先生,我們該走了。”

時間不知不覺一下就到晚上六點,穆鏡遲半晌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纔回周管家:“嗯,備車吧。”

我沒想到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我趕忙拽住周媽,有些不肯鬆手,周媽顯然也有些不想離開。

穆鏡遲瞧了我們一眼說:“天黑了,久待終歸不好,到時候會讓周媽常來看你。”

周媽紅了眼,抹着眼淚說:“小姐,您可要照顧好自己啊。”

周管家怕我跟周媽難捨難分,便乾脆直接將周媽拽在身邊說:“好了,別婆婆媽媽了,走吧。”

周媽幾乎是被周管家一步三回頭拽走的。

剩下我和穆鏡遲站在門口,我們兩個人都靜默的站了一會兒,良久,他伸出手替我順了順唄風吹亂的髮絲說:“要照顧好自己,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然後他又皺眉,語氣嚴厲說:“不準不接我電話,不回我電話,記住了嗎?”

對於他的話,我並不聽,只是將他手從頭上打掉,轉身便撲在了牀上,哭了出來。

等我一擡頭,穆鏡遲已經不見了。

我坐在那抽搭了幾下,然後擦着眼淚。

接着,青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上拿着一個小玩意,她笑着說:“剛纔先生讓我交給您的。”

我悶着聲音問:“是什麼?”

青兒眼睛亮亮的說:“您打開一看就知道了。”

我將那小玩意打開一看,是個音樂盒,音樂盒上有個撐着傘的小人兒,在唱着歌兒。

我擦了擦眼淚,對青兒說:“收起來吧。”

青兒便笑嘻嘻說:“好。”

穆鏡遲離開沒多久,袁太太便來了我這屋子,自從我們上次那頓飯後,兩個人維持着表面的平和,她在我屋裡坐了一會兒,瞧着我屋內堆滿的一些小玩意兒,笑着說:“你姐夫還真是疼你,許多連我袁府上都沒有的東西,竟然都被他蒐羅了來。”

青兒站在我身邊笑着回答:“先生一直都很疼愛小姐的,太太。”

袁太太聽着,便隨手拿起桌上一顆黑珍珠,那是我無聊時和青兒她們玩彈珠用的。

袁太太哎呦了一聲說:“這種東西竟然還隨手放呢,這也是你家先生送的?”

青兒說:“是的,不過小姐不愛戴。”

袁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說:“你姐夫倒是對你疼愛的緊,這珍珠連我都弄不到,竟然弄給你在這作彈珠玩。”

我不知道她今天來是爲了什麼,便客套的說了句:“娘要是喜歡,我裡面還有一套未用過,不如送給您?”

袁太太說:“不用了,我速來就不喜歡這些玩意兒,這些東西你還是留着吧。”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茶杯又笑着說:“老爺說,這段時間金陵城天氣冷,你又素來怕冷,說是讓我們一家去承德那邊避寒,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前段時間我確實是聽袁成軍說過,我以爲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很顯然我是一點準備也沒有,我問袁太太:“已經確定好日子了嗎?”

袁太太笑着說:“說是大後天,我今天來是叮囑你,別帶太多襖子,承德那邊天氣好,如春夏一般,基本一件薄外套便足夠。”

我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會如此的貼心,我便笑着說:“謝謝娘,我會讓青兒她們着手準備的。”

她握住我桌上的手爐說:“好了,時間晚了,我也不打攪你了,早點休息。”

接着她便站了起來,我也跟隨她站了起來,便將她送到了門口,她又朝我揮了揮手說:“你回去吧,你怕冷。”

我微笑着說:“那娘慢走。”

袁太太離開後,在風雪吹進來之前,青兒趕緊把門給關上,對我說:“這個袁太太今兒個怎麼這麼好?”

我說:“估計又打算憋着什麼事兒來找我的不痛快吧。”

青兒說:“您別理她就是。”

接着她便去了我櫃子旁替我收拾去承德的衣服,碧玉和翠紅在得知我們要去承德,高興的一整晚都睡不着,她們也速來怕冷,承德的天氣聽說四季如春,風景又好。

反之我,倒是淡的很,雖然我也怕冷,可比起去承德,我寧願在自己被窩裡待着。

之後那兩天,青兒她們都在爲了去承德做準備,不過在即將前去的前一天晚上,青兒問了我一句,是否要給穆鏡遲一通電話,畢竟我們這一走,什麼時候回來估計都還不知道。

我想都沒想,直接問了句:“打過去幹嘛?不打。”

我將手上的牌扔在了桌上,青兒也不敢再說什麼,便只能將手爐放在了桌上。

青兒她們都不陪我玩牌,所以我一個人在那玩着,玩了許久,我覺得無趣,便將牌放在了桌上,一把撈起了一旁的手爐,我在那發了一會兒呆,外面又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

我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電話旁,給穆宅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可是打過去後,電話卻是王淑儀接聽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王淑儀似乎知道是我,她主動問:“小姐?您找先生有事嗎?”

我倒也沒想和王淑儀吵,畢竟上次那件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我語氣便還算平和的說:“沒什麼事,只是和他說聲,我明天去承德,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纔回金陵這邊。”

王淑儀說:“我會替您轉告先生的。”

我說:“好了,沒多餘的事,我掛了。”

王淑儀說了句:“好。”

我打完那通電話,便放下了手爐,進了房間睡覺。

這一夜過去後,第二天早上整個袁府的人便整裝待發。

我們是開車過去的,袁太太和袁成軍一輛,我單獨一輛,袁霖單獨一輛。

車子便領着長長的部隊,從袁府門口離開。

翠紅跟碧玉她們坐在車上後,一直興奮的對着外面的景色嘰嘰喳喳,連一向比較謹慎的青兒,也顯得有些異常興奮。

反觀我就有些提不起勁兒,我靠坐在窗戶口,始終都歪着頭迷迷糊糊睡着,耳邊青兒她們的話要聽不聽的聽了一兩句。

承德離金陵路程挺遠,聽說開車過去要一天一夜,我們晚上是在一家客棧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所有人休息了一會兒,便又重新出發。

到達承德正好是下午,我們的車開上了山頂的一間寺廟,聽人說那間寺廟是歷代皇帝們避寒的地方,有很多年曆史了,如今上面依舊有許多老僧人吃齋唸佛。

承德的景色也果然是名不虛傳,我們的車一到達寂靜的山上,一眼望去,便是綿綿起伏的青山,還有時不時迴盪在山谷的溪水聲。

這裡的寺廟修建的很大,我們的車剛停下,不一會兒,便有個老和尚出來迎接我們,袁成軍和袁霖走在前頭和那老和尚交談着什麼,我和袁太太是女眷便跟在了後頭。

那老和尚領着我們進了寺廟,帶我們去了寺廟的大雄寶殿聽誦經唸佛,袁成軍這個人很信佛,所以誦經唸佛,拜祭佛祖這種事,誰都不能缺場,就連一向也不喜歡這些東西的袁霖,都老老實實跟在袁成軍後頭。

雖然我已經困得不行,但我還是由着青兒們扶着,跪在那裡,聽大殿的老和尚們,在念着各種經文。

也不知道唸了多久,這個時候,青兒在我身邊輕輕推了下說:“小姐,醒醒。”

我摸了摸口水,擡頭一看經已經唸完了,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我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我也趕忙站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臉。

不知道剛纔我偷着睡覺是不是被袁成軍給看到了,他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趕忙收斂了神色,規規矩矩站在那裡。

袁霖在經過我身邊時,說了一句:“我爹最討厭人不尊敬佛祖了,你倒是好,從頭睡到尾,似乎還睡得很香。”

我冷笑說:“心誠則靈,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心裡指不定罵了佛祖多少遍。”

袁霖瞧了我一眼,也同樣冷笑說:“見我爹之前,把你口水擦乾淨吧。”

便從我面前別過,跟着老和尚還有袁成軍出了大殿。

我將口水又擦了兩下,便帶着青兒她們一起隨着長長的隊伍,離開了這。

之後便是齋戒,這對於一向愛吃素的我來說,算得上是來這裡的唯一一件幸事。

我吃了八分飽,便和袁成軍還有袁太太他們早早請了安,去了房間睡覺,誰知道一回到房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

便開始拉着青兒她們講鬼故事,青兒她們膽子小,又好奇心重,加之又是在這種老房子裡面,我纔講了一個鬼故事,她們就嚇得不行,紛紛縮在被子裡不敢出來。

特別是翠紅,哭着說:“小姐,就愛捉弄我們,明知道是在這種地方,還說些這樣的鬼故事給我們聽。”

我盤腿坐在牀上說:“誰讓你們愛聽,反正我現在還不困,所以你們全都別想給我睡。”

大家哪裡還有睡意,幾個人在牀上玩鬧了一會兒,一直接近凌晨四點,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導致第二天早上,我們所有人都起晚了,等我匆匆趕到用餐的大廳時,袁家的人全都坐在了餐桌邊上,倒是袁霖嘲諷了我幾句說:“來這裡還真把自己當皇后娘娘了,用餐都讓人等。”

青兒哭喪着臉說:“我們昨天講了鬼故事,所以、所以才起晚了。”

袁太太今天竟然難得和藹說:“好了,這裡天氣宜人,本來就適合睡覺,我也起晚了,剛來,趕緊過來坐下吃飯吧。”

我說了一句:“多謝娘。”

便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這頓飯吃得倒還算平和,因着那老和尚在,所以整個過程袁成軍一直都在和老和尚聊着經文,一直聊到接近十點,袁成軍要隨老和尚誦經,知我們不喜,覺得枯燥乏味,便放了我們自由活動。

袁太太說山上有一處亭子的風景還不錯,便帶着丫鬟去了。

袁霖聽說山上不少的野味,便帶着自己的部下上山打獵。

倒剩下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回房睡覺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出去遊玩,看到外面的大太陽,似乎又有些提不起勁兒。

這時候青兒在我身邊提議說:“小姐,我們去划船好不好?聽說山下有一處大池塘,裡面種滿了荷花,開滿了蓮蓬呢。”

金陵城已經寒冷了不知道多久,荷花這種東西早就見不到了,聽青兒如此一提,倒也有了興致,不過爲了避免太乏味,我們帶了一些零食上了船,到達那裡,望過去果然是十里荷塘,。

碧玉最心動了,脫了襪子便跳了上去,我也快速跟了上去,接着我們的船便不知不覺劃到了塘的中心。

正當我們摘蓮蓬摘得起勁時,忽然有一艘船朝我們劃了過來,劃到我們身邊便停下,那是袁家的丫鬟,她站在船上說:“少奶奶,太太請您過去呢。”

我坐在船上,手裡正抱着一大堆蓮蓬問:“找我過去幹嘛?”

那丫鬟說:“說是有事找您。”

我和青兒對視了一眼,想着莫不是這袁太太好了幾天,又來找我事了?

可人家都打發人來請了,似乎不過去也說不過去?

我便對那丫鬟說:“好,你就說我馬上過去。”

那丫鬟聽我如此說,便哎了一聲,又讓船上的和尚划船走了,我們的船自然是緊跟在她們的船後頭。

等到達到岸上後,那丫鬟便在岸上等着我們,我和青兒一起走了下來,那丫鬟便在前面領路,我們走了一會兒,到達一處八角亭處,果然見袁太太正坐在那等着我們。

我走了過去,她一見我們全身都是泥便笑着問:“這是去摘蓮蓬了?”

我笑着說:“摘了不少,不如讓我先去換身衣服再過來陪娘?”

袁太太笑着說:“不用,都是自家人,沒必要講那些俗理。”

她便朝我招手說:“過來坐吧,這邊風景還不錯,我讓寺廟的人備了桌酒菜,不如我們在這裡小酌兩杯,看看風景。”

今天的風景確實宜人,天是藍的,藍得發亮,雲是白的,大朵大朵掛在天空,竟然有些夢幻。

我坐了下來後,袁太太便替我斟了杯酒說:“清野,娘今天請你來,是有事想問你的。”

我看向她。

她殷切的看向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同我們家霖兒同房?”

她既然如此心平氣和來和我談論此事,我自然也聲音平和說“娘,這樣不好嗎?”

袁太太有些不明白我話的意思。

我說:“我和袁霖不同房,並不影響我們兩家的關係不是嗎?爲何一定要執着於在同房這兩字上?”

袁太太見我如此說,她略激動說:“可是你是我袁家的媳婦,不同房你不覺得有點說不過去嗎?而且今年我也五十好幾了,我們袁家只有袁霖這一個兒子,若是你們久不同房,傳宗接代的事情怎麼辦?”

我說:“娘,我不介意袁霖納妾。”

袁太太有些意外的問:“你說什麼?”

我說:“您應該也知道,我和袁霖對彼此都沒有感覺,只不過是爲了這樁婚事才勉強湊在一起,袁霖有他喜歡的人,我也對他沒那方面的意思,娘替袁霖納個他喜歡的妾,不是更好?”

袁太太聽我如此說,她說:“清野你不明白,我們袁家怎會讓一個風塵女子進我袁家的大門,霖兒的爹是決計不肯的,這也是爲什麼你們兩個人怨懟已久的原因。”

我說:“那也可以納別的,現如今多少女子想嫁入袁家,娘隨便挑選一個就是大家閨秀,她們自然樂意替袁家生孩子,娘你說呢?”

袁太太似乎是被我說動了,神色有些動搖,不過她過了一會兒又說:“先吃飯吧,這件事情我們等會兒再聊。”

她既然如此說了,我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不過她有些動搖對於我來說是一件好事,後來袁夫人一直勸我酒,似乎是想把我灌醉,不過,我才喝了兩杯,便再也不肯喝了,只說身體有些不舒服。

袁夫人見我如此,嘆了一口氣說:“好吧。”便也作罷。

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又有些昏昏欲睡,便也沒有什麼心情再坐下去,便對袁夫人說:“娘,大約是昨晚沒休息好,我有點累,想先回去睡個回籠覺。”

袁夫人聽我如此說,便也不再挽留,讓青兒扶着我回去。

回到房間後,青兒替我脫了鞋襪,我躺在牀上,躺在冰涼涼的涼蓆上,對青兒嘆了口氣說:“終於回到自己房間了。”

青兒替我打着扇子問:“您要睡了嗎?”

那涼風吹得我有些舒服,我躺在牀上眯了眯眼:“青兒,給我扇會再走。”

青兒笑着說了聲:“好。”便拉了拉我被子:“您睡吧。

沒多久,青兒見我睡了過去,替我將房間內的窗戶放了下來,關住外面的蟬鳴聲,起身便走到了門外,她沒有立即走,停留了一會兒,纔將房門給關上,讓我好好休息。

我睡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鍾,那扇被青兒關上的門,便被人重新給推開,外面走進來一個男人,是袁霖,他站在我牀邊瞧了我一眼,我想動,可是我發現我整個身子像是被人束縛住了一般,沒有絲毫力氣。

袁霖的身後是一片白光,他冷笑說:“扎我那一刀是不是該還了?”

接着他上了牀,一點一點解着我身上的衣服,將我衣服解乾淨後,沒多久,他便覆了上來。

屋內點着香,朦朦朧朧,好似一切都起起伏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