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木村已死,聽說他在死前還寫了一份認罪血書藏在身上,寫下自己對我生前的各種污衊,他說他害怕面對之後的一切,選擇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在所有人眼裡,便算得上是畏罪自殺。
去日本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真正知道我跟木村在日本那段往事的人,也就那幾個,顯然這件事情會如何,還是由司法事務局這邊說了算。
如今木村驟然死亡,就相當於這個案子無法再繼續對峙下去,司法事務局那邊在判決的那天,結果自然是沒讓人失望的,沒有任何懸念的對外宣佈,經他們調查,鑑定了我跟我木村之間的關係,他們認爲一切都是木村杜撰,我們在日本只是普通朋友,並未如我所說的那樣,是夫妻。
而我之所以會說出那樣的話出來,不過是因爲我跟穆鏡遲之間發生了一些矛盾,因和他鬧彆扭所以故意鬧出了這麼一出,所以經他們司法事務局鑑定認爲我無罪,而造謠杜撰這一切的木村,已經畏罪自殺,無法再進行法律的制裁,又由於人道主義,所以他的屍體由日本訪問團這邊接手帶回家鄉進行入土安葬。
這鬧得滿城風雨的事件,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結束了,木村在異國突然的死亡,沒有任何人爲他的死,以及這件案子提出任何的質疑,所以司法事務局如此判,除了記者們在底下憤憤認爲案子疑點重重,要求重查以外,無人來替木村申辯,而訪問團那邊的松木,雖然和木村認識,不過礙於他也不清楚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又礙於他的身份,他自然也無法替松木進行申辯。
如今人畏罪自殺,一切是真是假都無從考證,所以司法事務局這邊如此判,外界自然也沒辦法多開口,這件事情就這樣以木村的死作爲了結束。
而在宣判那一天,我人自然也被特刑庭的人從監獄內放了出來,出來的那一天,特刑庭門外依舊圍了許多記者,對我進行追問,可他們的重點不再是木村的死上,而是好奇我跟穆鏡遲到底發生了怎樣的矛盾,讓我竟然會鬧出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還問我,之所以敢這麼無懼的鬧出這樣一樁事情來,是不是認定穆家的地位在金陵可以讓我安然無恙。
那天不僅記者來了,還來了許多金陵城的百姓,那些百姓一見我來,對我痛恨至極,甚至有人在人羣中,趁着混亂之時,往我身上丟着爛菜葉和臭雞蛋,在那叫囂着說我是金陵城毒瘤,拿着穆家在金陵的王權無法無天,胡作非爲,她們要求穆家休了我,因爲我這種缺乏教養的人,根本不配當穆家的姨太。
本來之前還只是一兩個人在人羣裡叫囂着,大約是我在金陵的名聲早就劣跡斑斑,叫囂這些話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有人試圖衝破士兵們的阻攔,而對我進行毆打。
場面一時間混亂到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我看到了金陵城的百姓臉上對我赤裸的唾棄和厭恨,彷彿此時的我在他們眼裡,是個罪大惡極的罪人一般。
穆家來的保鏢和特刑庭的保鏢在那努力的護着我朝前走,我臉上身上,除了臭雞蛋,我已經沒時間去分辨身上還砸了一些什麼,只是麻木着隨着那些保鏢還有士兵朝前走着。
終於衝破人羣后,保鏢們迅速帶着我上了車,金陵的百姓還有那些記者,還想跟上來,可卻特刑庭的士兵給阻擋的死死的,我上了車,那些保鏢也迅速上了車。
之後我們的車便迅速從特刑庭門口開離了,後頭那些記者們還有百姓們還在大叫着,追着,丟着,我回頭往後去看,看到後頭他們痛恨着我的眼神,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有些想笑,我沒想到我陸清野竟然也會有這樣一天,這樣被全城百姓痛恨的一天。
可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我除了對穆鏡遲動了幾回刀子,又在這件事情上對他名譽進行中傷,我陸清野還這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特別是對金陵城的百姓們。
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我這樣的垃圾,怎麼配得上她們高風亮節的穆總理呢,在他們眼中,一手建立金陵,爲民造福的穆鏡遲身上幾乎沒有什麼黑點,而唯一的黑點便是我這個他曾經的小姨子,如今的穆姨太。
他們怎麼容忍得了,這麼沒有女德粗鄙的女人,會配得上他們敬愛的穆鏡遲,也難怪全程的百姓在今天對我進行圍剿。
我坐在那低笑了兩聲,然後伸出手擦着臉上黏糊糊的蛋黃液,以及還有些不明液體。
一旁的士兵瞧我如此,便遞了一塊毛巾給我,我沒有看他們,也沒有去接那塊毛巾,只是用手在臉上擦着。
車子的速度越開越開,我們都沒料到城門口也等了許多的金陵百姓們,我們的車子一靠近,他們便瘋狂的進行阻擾,然後往我們的車上丟着臭雞蛋,爛菜葉,西紅柿。
饒是金陵城的城門口來了許多士兵阻擾,也沒能阻擾成功,他們擁擠過來,拿着拳頭便來敲擊我們的車門,示意我下車。
裡頭保鏢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無論他們在外面如何敲門,車內的保鏢始終都沒有開門,我們的車便被擋在了城門口,硬生生被攔在那整整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還是總統府那邊再次派來人進行控制疏通,我們的車纔在衆人的叫囂中出了城,離開了金陵朝着山上開去。
等到達穆家後,我們的車早就已經被各種爛菜葉臭雞蛋砸得不成這樣,春兒跟桂嫂立馬從裡頭衝出來,一瞧見我滿身狼狽從車內出來,都嚇了一跳,迅速扶住了我,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她們的問話,我一句話都未回答,只是無表情的站在那。
倒是其中一個保鏢對她們說:“我們從特刑庭出來後,遭金陵城的百姓們堵截了好幾個小時,所以便成了這副模樣。”
桂嫂和春兒都明白了什麼,畢竟這次事情對穆鏡遲名聲損傷嚴重,對於金陵城百姓來說,這比損害他們利益還更罪無可赦。
桂嫂見我臉都被臭雞蛋給砸紅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便只能紅着眼睛拉着我說:“好在,事情過去了,小姐咱們趕緊回屋內清洗清洗。”
春兒也立即拿着帕子替我擦着臉上那些沒擦乾淨的液體,我沒有說話,只是被她們拉着朝前走着,可還沒走到大門的階級上,王芝芝卻站在那看向我。
她身邊跟着一個丫鬟,她看我的眼神極其的冷。
春兒跟桂嫂拉着我都下意識停了下來,兩人又看了我一眼,便對階級上站着的王芝芝福了福,喚了聲夫人。
王芝芝對於春兒跟桂嫂的行禮問候,她連正眼都沒瞧她們,而是隨口說了句:“起來吧。”
然後她又看向我,嘴角略帶嘲諷說:“如此狼狽的進這扇門,你倒是第一個。”
桂嫂怕王芝芝對我進行刁難,便立馬又說:“夫人,小姐現在這副模樣實在不宜見人,還請讓她先換身乾淨的衣服再來見您。”
王芝芝聽到桂嫂這一句話,她勾脣笑着說:“來見我?”她話停頓了幾秒,然後用帕子遮擋住鼻子,阻擋我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說:“不必了,我還真是受不起。”
桂嫂聽到她這些話只能尷尬一笑。
王芝芝大約受不了我身上這味兒,便對桂嫂說:“帶她進去吧,杵在這,滿園子都是她身上那股臭味兒。”
她語氣裡滿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