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就在第三天,我在花園散步的時候,撞見同樣在花園裡散步的王芝芝,當時她也正帶着丫鬟在花園裡散步,兩人一邊走一邊在那閒聊着,不過走了沒多久,卻最終停在了花園裡的一條小溪旁,在那駐足喂着魚。
我本想帶着春兒離開,可纔剛轉身,便聽見王芝芝的丫鬟說了句:“夫人,如今霍穆兩家的關係終究回不到從前,您認爲先生會卸職嗎?”
王芝芝對於丫鬟的話,她輕笑了兩聲說:“不知道,他若是不對外界表態,那便沒人知道他心裡是怎樣想的。”
王芝芝拿着浴室,往清澈的小溪水面撒着魚食。
丫鬟又說:“奴婢覺得,不管先生如何想的,夫人還是少插手這其中的事情爲好。”
她聽到丫鬟這句話,便停下手看向身邊的丫鬟,那丫鬟以爲是自己說錯話了,便立馬低下了頭。
王芝芝瞧了那丫鬟幾秒,便繼續在水面上撒着魚食說:“不管結果如何,我倒還真不希望鏡遲卸職,一旦他卸職,便意味着要離開金陵這塊地,自古以來,商人有錢又怎麼夠,有權纔是硬道理,當初若不是鏡遲身子不行,接收不了這個天下,如今哪裡還會有施欣蘭跟霍長凡的份。我不要緊,可作爲一個母親,我自然得替風兒謀劃,鏡遲若是卸職,勢力一旦從這裡撤退,以後要想在回來便很難了,施欣蘭不希望鏡遲卸職,我自然也是不希望的,既然兩方的願望是一致的,從中幫她一些又如何,一樁小事換一個木村來金陵,這筆買賣,划算的很。”
王芝芝說到這,最角勾着一絲得意的笑,依舊慢條斯理的往小溪中丟着魚食,那些五顏六色的小魚兒全都聚集一起,在那爭先恐後的搶奪者,大約是看這些小魚兒們爲了食物廝殺,讓王芝芝覺得有趣,她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身邊的丫鬟說:“雖然霍家不承認,上次的事情是他們所爲,可我們都知曉,霍家對穆家已經不似當初的信任,有了戒心,先生再待下去,會不會情況越發糟糕?”
王芝芝說:“你以爲鏡遲要扯,就能夠撤走嗎?他肯,別人未必肯,現在霍家那邊可還仰仗着穆家呢,一時半會兒,他們再怎麼想除掉穆家,也要等穆家沒了利用價值,纔會真的動,之前的事情,不過是霍長凡他們太操之過急了,以至於這件事情打草驚蛇了,他們完全低估了穆家的實力,穆家當初既能夠以一己之力撐起整個金陵,而如今自然也能夠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反而是霍長凡他們便要仔細想想了,若是沒有穆家再在後頭做財力支持,他們又該如何。”
那丫鬟笑着說:“還是夫人分析的透徹,霍夫人現在指望着您來修復穆霍兩家的關係,還答應了您的要求把那木村從國外招了回來,向來有些人再囂張,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王芝芝大約是丟魚食丟累了,便將手上的盒子遞給了一旁的丫鬟說:“當初我既然能夠讓她走,現在自然也不會懼怕她回來,她以爲她能夠鬧騰出什麼風雲,不過是個被鏡遲護住的廢物,可鏡遲又能夠護她多久。”
丫鬟笑着說:“可不是,這個家終究是夫人跟小少爺的,那個人倒時候會怎樣,不都任由夫人處置嗎?”
兩人完全沒有注意我們就站在不遠處,春兒聽得拳頭幾乎捏的在作響,不過在她即將有動作的時候,我掃了她一眼。
王芝芝沒有往我們這邊看,而是瞧着前頭菊花開的似乎不錯,便對身邊的丫鬟說:“走,陪我去前頭瞧瞧,前面的菊花倒是開的不錯。”
她身邊的丫鬟立馬笑着說了句:“是,夫人。”然後便伸出手扶着王芝芝朝前頭走着,等兩人走的沒多遠後,我帶着春兒也轉身離開了那。
等回到大廳,有個士兵正在大廳等着,不知道在等誰,那士兵眼生的很。
這個時候,有丫鬟小跑了過來,到達我身邊說了句:“小姐,總統府那邊派過來的士兵,他們是過來送請柬的。”
那丫鬟話才說完,那士兵便朝我走了過來說:“陸小姐,我是霍夫人派過給穆先生送請柬的,後天總統府會設宴招待這次日本來的訪問團,霍夫人跟霍總統誠請穆家一家前去參加。”
他說完,便遞給我一張邀請函。
我將邀請函打開,裡頭寫的是攜一家出席,我看向一旁的丫鬟問:“先生呢?”
那丫鬟說:“先生正在書房談事情,不準人打擾。”
那士兵大約還在等,我便又對那士兵說:“請柬等會我幫你送過去,你先回去吧。”
那士兵連忙感謝的說了句:“多謝小姐。”
我笑了兩聲,之後丫鬟便將那士兵給送走了。
我拿着那張請柬又在那看了幾眼,在心裡冷笑的想,鴻門宴來了,也沒有多說什麼,便朝着樓上徑直走去,春兒跟在我後頭,等我到達門口時,虞助理正在外頭候着,他見我來了後,便朝我走了過來,在我身邊說了句:“小姐,您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我很少這麼早來過穆鏡遲書房門口,我也沒有跟虞澤繞圈子,便說:“我是來送請柬的。”
虞助理問了句:“請柬?”
我將那請柬遞給他。
他接過在手上翻看了一眼,看到裡頭的內容後,便又合上遞給我說:“韓醫生正在裡頭替先生診脈。”他說完,便又說:“我替您進去通報聲。”
我說了句:“有勞你了。”
虞助理說了句:“無妨。”
便又進了書房,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他又從書房內出來,對我說:“先生讓您進去。”
我對虞助理說了句:“多謝。”便拿着請柬朝裡頭走了進去。
等到達裡頭的臥室後,韓醫生似乎是剛替穆鏡遲診脈完,正在那收拾着東西,他瞧見我來了,也未跟我打招呼,大約是因爲上次的事情而對我有成見,他將東西全都收好後,纔對穆鏡遲說:“我剛纔跟你說的,你可一定要記住了,這次過後,我便要下個星期才能過來替了。”
穆鏡遲靠坐在牀上,他笑着對韓醫生說:“我知道。”便對一旁的小秀兒吩咐說:“替我鬆韓醫生出門。”
小秀兒點了點頭,便走到韓醫生旁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剛纔不知兩人都聊了什麼,穆鏡遲臉上雖然一派平和,可韓醫生臉色卻凝重許多,他在那嘆着氣,搖着頭,未再多說話,便隨着小秀兒從房間內離開了。
等韓醫生離開後,穆鏡遲纔看向我,明明已是六月了,他身上竟然還搭着一層毯子,還略微咳嗽了兩句問:“怎麼了,今日怎怎麼早來我房間了。”
我將手上的請柬遞給他。
他看到那方請柬時,便微擰眉,便從我手上接了過去,然後將請柬打開,大約瀏覽了幾秒,幾秒過後,他說:“霍家剛纔派人送過來的嗎。”
我說:“是的,我正好進大廳碰見了霍家派過來送請柬的人。”
穆鏡遲將那請柬丟在牀頭櫃上,未說話。
我也沒有問他什麼,只是站在那沉默的等着,不過沒多久,他一旁的電話便響了,穆鏡遲似乎知道是誰打來了,在電話響了兩聲,才緩慢伸出手拿起了話筒放在了耳邊,低聲餵了一句。
電話那端傳來的是施欣蘭的聲音,她在電話內笑着問:“鏡遲,是我,欣蘭。”
穆鏡遲依舊如往常一般笑着說:“請柬我接到了。”
施欣蘭說:“我電話正是問你這事的,後天招待日本的訪問團,設宴在總統府,你可一定要出席,不僅要出席還要將芝芝以及清野,一同攜帶過來,清野精通外語,長凡順帶想要清野幫忙進行招待。”
穆鏡遲沉默了幾秒,便對施欣蘭淡笑說:“你們若找她翻譯,我可先的提前提醒,她可未必能夠替你們將人招呼好。”
施欣蘭見穆鏡遲這是答應出息的口氣,聲音自然是雀躍了幾分,她說:“清野的水平我是相信的,身邊的翻譯還是要自己人才妥當。”
穆鏡遲說:“既然你們決定了,那天我便帶她過來就是了。”
施欣蘭在電話那端笑着說:“好,那說好在這。”
穆鏡遲嗯了一聲,兩人並未再多說什麼,而是放下了手上話筒,接着穆鏡遲看向我說:“後天準備準備,我讓丫鬟今天帶你去商場挑揀像樣的禮服。”
我不知道穆鏡遲是否知道木村被施欣蘭她們招來總統府這件事情,不過,一般這樣的場面,穆鏡遲都是能推則推的,我以爲他不會答應出席,沒料到他竟然會答應的如此爽快,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他是否清楚總統府那邊的情況。
他若是知曉木村的到來,我若是在此時拒絕出席,肯定會讓穆鏡遲以爲我是在躲着木村,難免讓他覺得我對木村還有什麼想法。
我便答應的很爽快說:“好啊,是後天嗎?”
穆鏡遲說:“後天。”
他說完,便又低低咳嗽了兩聲,然後又伸出手端起一旁的藥碗說:“聽說來了一批日本記者,他也在其中。”
他直接說了出來。
我拿住絲帕的手稍微一緊,不過很快,我便笑着說:“哪個他。”
果然,穆鏡遲是知曉總統府那邊情況的。
他見我在裝傻,便又說:“有些話不用我說的太明白,你應該比我知道的更早。”
我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拆穿了我,我坐在那沒說話。
穆鏡遲慢條斯理的將那碗藥喝完後,他將碗放在一旁說:“可有什麼想說的。”
我說:“他來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很久之前你們就已經見過面了,這次來,難道還需要我在從中介紹嗎?”說到這裡,我又笑着說:“你應當也清楚,木村之所以會隨日本的訪問團來這裡,裡頭有不少王芝芝跟施欣蘭的功勞吧?”
穆鏡遲又拿起一旁的清水,飲了一口說:“看來,你倒對他關注的很,連他是誰招來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說:“你少在這跟我說這些話,我對他一點都不關注,倒是你,存的什麼心思就沒人知道了,你任由王芝芝將他招來這裡,爲的不就是想看看,我對他是否有餘情未了嗎?”
我冷笑的說:“你若這麼想試探我,想知道個結果,爲何不問問我,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我說完,便從椅子上起身,直接朝着外頭走去,門口站着丫鬟,那丫鬟本想跟我說話,可話還沒說出來,便被我用力的推到了一旁,之後我出了穆鏡遲書房。
等到達外頭後,春兒在那候着我,她喚了句:“小姐。”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面無表情的朝着我的房間走去,站在後頭的春兒發現我臉色和進去前相比,差很多,便知道我肯定是又跟穆鏡遲發生爭執了,便趕忙小跑着的跟在我身後。
等到達屋內時,正好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春兒見我臉色不悅,自然是一句話不敢說,趕忙朝電話走了過去,拿起電話接聽。
不過她接通後,便又握着話筒看向我說:“小姐,是良子小姐。”
我看向春兒,她立馬把話筒遞給了我,我這才走了過去,從春兒手上接過了話筒,然後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果然,良子在那邊說:“野澤,是我。”
我說:“良子可有事?”
良子在電話那端說:“有事,野澤。”她說完,便停頓了一秒,又說:“我要說的是,上次你不是問我有什麼辦法能夠檢測血型相同的人是否存在親子關係這件事嗎?”
我握住話筒的手一緊,便問:“可有方法了?”
她說:“有,我問過我這邊的醫生,他們說國外有一項新的醫學技術,可以對血型相同的人進行基因檢測,人的血型相同,可基因卻不同,若是親父子,基因相匹配,則可證明兩人是血親關係,可這項技術目前還沒引進,需要將兩人的血液送去國外才可進行化驗,你是否要找人試試?”
我說:“幾分準?”
良子說:“百分百,如今美國這種技術已經在美國實行,這種技術,叫親子鑑定,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給我另一個的血液,如果只有一方,我沒辦法幫你辦到。”
我說:“急嗎?”
良子說:“看你這邊。”
我說:“大約要多久纔有結果?”
良子說:“至少得一個月。”
我說:“我知道了,倒時候給你答覆。”
良子說:“好。”
我跟良子掛斷電話後,我便坐在那沉思了幾秒,幾秒過後,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存在蹊蹺,還是決定一查到底,只是要弄到穆鏡遲的血卻存在難度。
不過在這之前,我應該想想該怎麼解決木村這件事情,這通電話掛斷沒多久,樓下一個丫鬟便走了上來,對我說,已經備好了去商場的車。
應該是穆鏡遲吩咐的,我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從牀邊起身,便朝着門口候着的丫鬟走了去。
到第二天早上,穆鏡遲起了個大早,穿戴好坐在樓下沙發上看着報紙,我磨磨蹭蹭到達樓下時,司機也早就將車子備好在門口良久,不過並未有人催着我走,因爲穆鏡遲在聽到我腳步聲後,便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雖然時間已經快要來不及了,他還是對我說了句:“先將早餐用了。”
可我並沒有坐下,而是對穆鏡遲說:“我不餓。”我說完,便徑直朝着外頭備好的車走去。
對於我的如此行爲,丫鬟們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瞧着。
穆鏡遲未生氣,見我先去了車內,纔對一旁的虞澤說了句:“走吧。”
虞澤便先走到車旁,替他拉開了車門,穆鏡遲出了客廳後,便直接彎身坐了進去,他沒跟我坐一輛,因爲王芝芝是穆家夫人。”
今天是重要場合,所以這方面很重要,穆鏡遲所乘坐的車最先從穆家大門開離。
我的車緊跟其後,春兒伴在我身邊,目光一直小心翼翼的落在我身上,不敢跟我說一句話。
在去總統府的過程中,我一直靠在後頭閉着雙眸沒說過話。
也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當我感覺它逐漸緩慢停下時,我聽見春兒在我耳邊小聲提醒了一句:“小姐,咱們到了。”
聽到她這句話,我這才緩慢睜開了眼,已經有士兵趕來這邊,替我們將車門給拉開。
春兒見我坐在那沒有動,便小動作的推了推,我這才從車上起身,彎身下了車。
穆鏡遲跟王芝芝走在最前頭,由着一個士兵領着,我自然是緊隨其後。
春兒生怕我會出錯,略有些緊張的扶着我。
我們才經過總統府的大門,到達裡頭的一處長廊時,誰知道施欣蘭竟然親自從大廳趕了出來,來迎接我們。
她一瞧見我們已經進了大門,便立馬笑着走了過來,對穆鏡遲笑着說:“鏡遲你可終於來了。”
穆鏡遲對施欣蘭說:“有些事情耽誤了,所以來的較晚,抱歉。”
施欣蘭笑着說:“報什麼歉,我還生怕你身子今天會有不適呢。”她說到這,又立馬看向穆鏡遲身邊的王芝芝。
兩人便相互抱了一下,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站在那寒暄着,寒暄了一會兒,有個丫鬟從大廳那邊走了出來,走到施欣蘭身邊,在她身邊耳語了些什麼,施欣蘭立馬又親自引着穆鏡遲跟王芝芝朝裡頭走。
穆鏡遲病了這麼久,一直都未出現在過公衆視野中,這次他難得出來一次,自然是一路上有不少人往這邊觀望。
我跟她們隔着一段距離,所以他們走在前頭,我便不緊不慢的在後頭慢悠悠的走着,等尾隨着穆鏡遲他們終於到達大廳時,屋內忽然迎面走出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那女人身邊跟着一箇中年男人,那男人正是陰柏翰跟他的姨太太宋顏顏。
而陰柏翰身後又跟着尤斐然一家。
穆家跟陰家竟然就在大廳的大門前不期而遇。
施欣蘭沒料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愣了一秒,很快,她便對陰柏翰笑着說:“柏翰,你和鏡遲應該也許久未見面了吧。”
不過在施欣蘭這句話出來後,最開口的人竟然是穆鏡遲,他朝陰柏翰伸出手說:“柏翰,許久未見。”
穆鏡遲是笑吟吟說出這句話的,陰柏翰盯着穆鏡遲的手看了一會兒,自然也同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兩人在那友好的打着招呼,不知內情的人,完全不清楚兩人的真實關係。
旁邊圍着一堆的記者,那些記者一見穆鏡遲的到來,便爭先恐和的朝這邊圍了過來,密密麻麻的擁擠在穆鏡遲身邊,對穆鏡遲進行採訪。
穆鏡遲很少出現在記者面前,不過今天這個場合不能避,所以他倒很和氣站在那,耐心的回答着那些記者問出的各種問題。
自然穆鏡遲在那回答記者的問題後,虞助理便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小聲提醒了一句:“小姐,咱們進去吧。”
我的身份太過尷尬,而且穆鏡遲一直都不是很喜歡我出現在公共鏡頭前,我自然便由春兒扶着,走了人少的一邊,去了大廳,
伴在陰柏翰身邊的宋顏顏瞧見了我,不過她在瞧見我時,又看了一眼,後頭站着的尤斐然,一臉瞭然的冷笑了一聲。
等我被我被虞助理領着到達大廳的正中央後,尤斐然竟然走到了我身後,他一把拉住了我說了句:“清野,我有話要對你說。”
可誰知道他才拉住我,虞助理便及時阻擋在我跟尤斐然面前,笑着說:“尤先生,今天這個場面實在不適合私聊,請您注意點形象。”
尤斐然偏頭看了虞助理一眼。
虞助理笑着和他對視了幾秒,也沒有再瞧他,而是阻隔在我們兩人面前,對我說:“小姐,我們換個地方等先生。”
我們正要走的時候,這個時候竟然宋顏顏也獨自走了過來,笑着說:“哎呀,我當時誰,原來是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