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鏡遲在說完那句話後,臉上顯示出極大不悅,他目光落在王芝芝面前良久,又看了我一眼,不過,他始終未對我說什麼,而是從沙發上起身說了句:“都散了吧。”
便未在大廳停留,上了書房。
他走了沒多久,醫生正好也從大廳外頭被請了進來,他一見我們所有人全都在這,便朝我們這端圍了過來,丫鬟將他領到了桂嫂身邊,讓他替桂嫂檢查檢查腰部,那醫生這纔在衆人視線下,趕忙替桂嫂檢查着。
檢查了好一會兒後,他纔對那親他過來的丫鬟說:“桂嫂只是有些扭傷,並未有多大的問題,休息幾天即可。”
那丫鬟見醫生說沒事,也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她又問:“可有什麼藥可服用?”
那醫生說:“服用的話,那就不必了,可以開些外用藥敷上一兩日便可好。”
丫鬟便在那連聲說着謝謝。
之後醫生開完藥後,又叮囑了桂嫂一些該注意的問題,沒有多停留,便又由着丫鬟送着離開了。
等丫鬟把人送走後,屋內便又剩下我們這些人,王芝芝依舊抱着風兒在那站着,她目光幽冷的落在我身上,我朝她冷笑了一聲。
她說:“你很得意是嗎?”
我說:“我可謂這樣想過,得意的人應該是你。”
王芝芝說:“我怎敢,我哪裡有這個本事來得意。”
她也笑了一聲,但笑聲陰涼。
她抱着風兒要走,不過,當她走了幾步說:“在小孩的世界,是非黑白,他們清楚的很,他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情,你這個做母親的,想來比我們任何人都更清楚,當然你若是想要當個瞎子,我們這些人自然也無話可說,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及時止損。”
我也沒有再看王芝芝,而是帶着春兒直接朝樓上走去。
等到達屋內後,春兒說:“這個王芝芝真是可惡,還說讓您給一個交代,明明是風兒自己撒了謊,果然什麼樣的人教出什麼樣的兒子。”
春兒氣憤的很,她話剛落音,又說:“好在先生是向着您的,就算她再怎麼想找您麻煩,先生一天在這鎮着,他也沒轍,還有還有那些狗下人們,如今是見風兒少爺有可能繼承穆家,便全都在那巴結她們,明明都瞧見了,卻還睜着眼睛說瞎話,也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真話。”
這些僕人,平日裡對我恭恭敬敬的很,可其實心裡分的比誰都清楚,王芝芝手上的是穆家唯一的血脈,倒時候,整個穆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大程度屬於她們娘倆,我這個外人在這,再受寵,也不過是暫時的,不可能會長久,又加上最近這段時間風兒呼聲正旺的時候,自然是沒人敢說實話,而桂嫂不說實話的原因,大約是因爲,不想讓我跟王芝芝起矛盾,可也不想得罪王芝芝的原因吧。
她們心裡清楚的很,畢竟下人也不是隨便兩個人可以當的,能夠在穆家一待這麼多年,都是人精了。
春兒說到這裡,又想起什麼,她又立馬說:“桂嫂也真是,有什麼好怕的,先生在這兒,難道還怕王芝芝吃了我們嗎?風兒明明絆倒了她,她爲了不讓您跟夫人起矛盾,自己選擇把碎了的牙往肚子裡吞,可這下好了吧,被夫人鑽了個空子,平時她聰明的很,可今天怎麼就那麼糊塗,您跟夫人的關係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的不怕,現在怎還會怕。”
正當春兒氣鼓鼓的唸叨着的時候,這時,門外忽然又傳來了敲門聲,我和風兒同一時間看了過去,桂嫂的聲音此時從外頭傳了過來。
春兒一聽,當即便看向我。
我沒有生氣,雖然我沒料到桂嫂會如此做,但我也理解她,她沒站在任何一邊來向問題,只是如同以前的周媽一般,單純的希望這個家太平而。
只是她這樣想,我卻未必這樣想,而王芝芝同樣未必這樣,所以才導致這件事情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桂嫂上來大約是來道歉的,春兒的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我對我春兒說了句:“讓她進來吧。”
春兒說了一聲是,便趕忙朝門的方向走了過去,她將門打開後,果然桂嫂正站在外頭,她一瞧見裡頭的我,當即便快速走了進來喚了句:“小姐。”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在她想要開口前,先她一步開口說:“桂嫂,有些話您不用多說,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但我要告訴您的是,不可能,我和王芝芝不可能會因爲你的隱忍而迎來和平的一日,同樣的,我也希望您明白,今天這種事情不是小事,他能夠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難道您要次次隱忍嗎?”
我坐在那說:“因爲您和周媽交好,在穆家您也一直照顧着我,所以今天我纔會替您出頭,只是我未料到的是,您和我的想法卻是不同的。”
桂嫂說:“小姐,我知道您是爲了我好,爲了替我出頭,只是風兒少爺以後很有可能是穆家的主人,您得罪了她們不好,假若先生要是……”桂嫂說到這,她又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也許這話不是我應該說的,可您還是要防着這一步,畢竟現在先生在,能夠護住您,可他若是不在了,您又該如何在穆家立足?我吃點虧沒什麼,桂嫂希望的是,您將來能夠好過。”
春兒看不下去了,便在一旁插話說:“就算風兒少爺將來繼承穆家那又怎樣?難道先生就不管小姐了嗎?他總會給小姐籌劃去處的,您何必跟外頭那些我見風使舵的丫鬟們一般,如今就這麼早站了了隊,難不成您也想巴結那王芝芝不成?”
桂嫂沒想到春兒竟然會對她說出些這樣的話出來,她對春兒說:“什麼站對?春兒,你應當知道我桂嫂可是一直是爲小姐着想的人,當初她嫁進來時,我都沒站隊,何況是現在,當初周媽去世的時候,還將小姐對我進行託付,我會是個如此混蛋的人嗎?”
春兒還嘴說:“反正其餘的我不管,我只知道,您剛纔差點讓王芝芝鑽了空子,我還真懷疑您也屈於她的淫威了。”
桂嫂被春兒的話氣得渾身發抖,剛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我立馬打斷了桂嫂的話說:“好了,你們別吵了,不過是一件小事,何至於讓你們吵成這樣?”
春兒回頭看向我,剛想說話。
我又立馬對她進行訓斥說:“尤其是你,話怎麼這麼多,不能在一旁安靜一會嗎?”
春兒見我竟然如此說她,她有點委屈,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她見我滿臉的不高興,話到嘴邊,又幹脆的嚥了下去,她只能去別的地方站着。
等春兒站去一旁後,我纔再次看向桂嫂說:“您回房間休息吧,我知道您的意思,這件事情我自然不會怪罪於您,我也清楚您是爲了我着想,只是我希望您明白,有些事情沒必要忍,春兒有一句話說的對,我以前不怕她,現在自然也不怕她,更加也不用依附於她,而且風兒是否會繼承穆家,這都還是一件未知的事情,您也別想太長遠。”
桂嫂皺着眉頭說:“小姐,您聽桂嫂一句——”
她話還未徹底落音,門外這個時候又傳來了敲門聲,接着,小秀兒的聲音便從外頭傳了進來,她在門外頭喚了句:“小姐。”
我一聽,便讓春兒去開門,春兒還有些不情願,不過她在我視線的警告下,只能磨蹭的走了過去,將門給拉開了。
小秀兒站在門外對春兒說:“先生請小姐過去一趟。”
春兒料到小秀兒過來便是說這件事情的,便趕忙又問了句:“現在嗎?”
小秀兒立馬點頭說:“讓小姐現在過去。”
春兒便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回了小秀兒一句:“我等會兒過去。”
小秀兒在門口朝我福了福,說了聲:“是。”便從門口緩緩退了下去。
等她一走,我對桂嫂說:“好了,您回房休息吧,這邊沒什麼事了。”
桂嫂滿是憂心的問:“先生這個時候找您,莫不是爲了您打風兒少爺的那件事情?”
桂嫂這麼一說,連帶着春兒都緊張了起來。
我對她們再次說了句:“沒什麼事,回房間吧。”我有對春兒吩咐:“扶着桂嫂回房間。”
春兒只能點頭,她和桂嫂都有些憂心忡忡。
春兒將桂嫂撫出去後,我便也出了房間,去了穆鏡遲的書房。
到達他房間門口,小秀兒依舊在那等着,她直接替我推開了書房門,我便走了進去,穆鏡遲正坐在瀏覽一副畫卷,他桌上有一杯未喝完的茶,應該是施欣蘭的,想來她剛走不久,因爲茶還有點餘溫。
穆鏡遲見我盯着那杯茶在看,便擡眸看向我說:“消氣了嗎。”
見他如此問我,我說:“你應該清楚風兒撒了謊,爲何不戳穿,桂嫂是個下人不錯,可就算她是個下人,一把年紀了就活該受他欺負嗎?”
穆鏡遲聽我如此質問,他手將桌上的那副畫緩緩捲了起來說:“我是知道風兒撒謊,可同樣的,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他沉默了兩秒,忽然開口問了我兩個問題:“你有證據跟證人嗎?”
他說:“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替你作證,你越揪着不放,只會讓她反將你一軍了。你倒好,不領我情便算了,倒像是一副我要包庇她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