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打量

我在他懷裡趴了一會兒,穆鏡遲看了一眼時間,他擡起我臉問:“餓了嗎?”

我還沒徹底的醒,搖頭說:“不餓。”

穆鏡遲說:“不餓也應該醒了。”這時門外又傳開了丫鬟的敲門聲,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十點,我還困得很,在穆鏡遲懷中哭喪着一張臉,穆鏡遲沒讓我磨蹭,便抱着我去洗漱室內親自洗漱了。

所以等春兒跟如萍進來時,我基本上除了衣服和頭髮沒梳,其餘該做的全都做。

青兒和如萍在牀邊伺候着我穿衣服,因爲樓下有客人,穆鏡遲要見客,所以並沒有在房間等我一起下樓,他一離開,我整個人便重重的倒在了牀上不肯再動。

如萍和春兒見我好不容易起來穿好衣服,竟然又躺了下去,兩人便拉扯着我說:“小姐,您可不能這樣,先生一走您就躺,這不是明擺着爲難我們這些下人嗎?”

我在那和春兒還有如萍磨蹭了良久,這纔在她們的唸叨着下,終於從牀上爬了起來,到達樓下穆鏡遲還在跟人談事情,所以我便去了餐廳用餐,等用完餐出來,王淑儀正好將家裡的客人送走。

王芝芝正在那跟穆鏡遲說什麼,等我一走近,便聽見她說的是昨天吳太太提的事情,說是吳太太今天早上又打了個電話來問,問我們這邊的想法,不過因爲他還在我房裡,所以她也並不好去打擾。

穆鏡遲聽後良久都沒有吭聲,而是一直在品着手上那杯茶,過了好半晌,等王淑儀送走客人後,便來到了這方,她並不清楚王芝芝在聊什麼,不過她並不蠢,走到這邊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便立馬意識到王芝芝在和穆鏡遲談論什麼,她當即便跪在了地下,對穆鏡遲說:“先生,淑儀以前便和您說過,願意永生永世願爲穆家鞠躬盡瘁,終身不嫁,還希望您成全我。”

王淑儀的聲音帶着莫大的決心,臉上沒有笑,臉上是一片絕不退讓的決心。

王芝芝見王淑儀如此,便擰了擰眉頭說:“淑儀,不是我說你,你如今年紀大了,但好在還扯了個尾稍,我們這也是爲了你好啊,如今哪個女人最後的歸宿不是嫁人?難道你還真要如那吳太太所說,在穆家工作一輩子嗎?穆家能夠養你一輩子,可你的父母呢?誰來養?你現在要清楚的一點是,你的哥哥沒了,你的情況大不如從前,你更要從現實層面去考慮你的家人,若是找個夫家,當了少奶奶,你就不必再工作,又可以時常去孃家走動,陪伴爹孃,這對於來說不是更好嗎?而且史家是有名的大戶人家,家境殷實,金陵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家這樣的人家了,我是覺得人家好,纔會替你應承,若是一般般的人家,我倒不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力氣活了。”

王芝芝說得掏心掏肺,可誰知道她話才落音,王淑儀整個人趴在地下說:“若是先生不成全,那淑儀便唯有一死。”

我沒想到這個王淑儀比想象中難纏多了,竟然這種話都能夠說出來,王芝芝果然被她這句話殺得無語了好半晌。

對於這樣的情況,穆鏡遲只是沒太多情緒瞧着,好半晌,他纔對地下跪着的王淑儀說:“你先起來。”

王淑儀卻沒有動,依舊趴在地下。

穆鏡遲乾脆放下手上的杯子說:“既然你們如此當真,這件事情不如你們來做主罷了。”

他語氣極其的清淡,完全讓人猜不透她的意思。

王芝芝沒那麼不識趣,所以當即也不再開口,穆鏡遲又看向跪在地下的王淑儀說:“而且夫人說的話,確實未有錯,你年紀不小,也確實該到了要爲自己打算的年紀。”

王淑儀聽到穆鏡遲這句話,猛然睜開眼看向他,她想說什麼。

穆鏡遲直接打斷她的話說:“行了,這件事情我會慎重考慮,說多無益。”

穆鏡遲放下手上的茶杯,便起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不遠處站着的孫管家說:“老孫,你跟我來一趟書房。”

孫管家說了一聲是,便立馬跟在了穆鏡遲身後,兩人便上了樓。

我見穆鏡遲上了樓,我也沒在這停留,趕忙跟着穆鏡遲走了上去,到達樓上後,穆鏡遲顯然被她們這通攪和的有些不悅,坐在椅子上頭後,便問孫管家:“西北那邊的情況怎樣。”

孫管家立馬從口袋內掏一疊電報遞到穆鏡遲面前,他從孫管家手上接過,便皺着眉頭在那翻看,越翻看,臉色便越發不悅一分。

好半晌,孫管家在那說:“如今陳寺福還有章四虎這些人爲首,控制了整個西北,霍總統到達西北的當天,便被陳寺福跟章四虎給帶人圍住,逼着霍總統退兵西,不讓再有一兵一卒進行鎮守,霍總統一直謹遵您的話,始終和那邊的人保持商量的態度,未動用一分一毫的武力,不過現在的霍總統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人被陳寺福還有章四虎這些人把控在手上。”

穆鏡遲將手上的電報放在桌上,看向孫管家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寺福跟章四虎這兩人都曾經是袁成軍手下鎮守西北的軍官。”

孫管家說:“是的,這兩人曾是袁成軍手下的得力干將,不過在袁成軍退位後,這兩人依舊被霍總統沿用,不過是降了兩級,另外派了霍總統的親信過去,不過,霍總統的親信到達那邊還未一個月,便不知原因的中毒身亡,那邊給來的調查是,因不適應那邊的氣候,誤食了一些治感冒的藥物,導致突然暴斃,這件事情以後,便也不了了之,因爲金陵這邊緊缺人才,陳寺福跟章四虎兩人在那邊的戰績表現佳,所以霍總統也未在派人,又將兩人連升兩級,讓兩人共同在西北進行管制,可誰知道還不出半年,兩人便叛變了了,策劃起了這場變動,如今整個西北的軍權都是由這兩人掌控。”

穆鏡遲說:“他們兩人絕對沒有這麼大本事進行控制得住整個西北。”穆鏡遲的手在桌面上扣動了兩下,似乎在沉思什麼,過了半晌他對身邊的丫鬟說:“袁序呢。”

我不知道穆鏡遲爲何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提起袁序,丫鬟趕忙在一旁說:“袁序少爺正在房裡呢。”

穆鏡遲說:“倒是許久未見他,抱過來瞧瞧。”

丫鬟立馬說了聲:“是。”

差不多三四分鐘,袁序的奶孃便將袁序給抱了過來,穆鏡遲靠在椅子上打量了奶孃懷中的袁序許久,他忽然低笑一聲,朝奶孃說:“把他給我。”

平時穆鏡遲對袁序是從來不管不問的,今日不知怎的,竟然會對袁序有了意思,奶媽猶豫了兩下,便迅速將孩子抱到了穆鏡遲面前,穆鏡遲將袁序接過後,抱在腿上隨手從桌上拿了一隻橘子遞給袁序,袁序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便還是從他手上接過了。

穆鏡遲哄孩子向來是有一套的,沒多久袁序便跟他玩開了,玩了差不多五六分鐘,穆鏡遲見孫管家還站在那,便低聲說了句:“你出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孫管家低聲說了一聲是,便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穆鏡遲見我一直站在那沒動,便抱着袁序看向我說:“過來。”

我這才磨磨蹭蹭走了過去,他將袁序遞到我懷裡說:“這小子,倒是更喜歡你。”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穆鏡遲這個時候突然關注起了袁序不是一種好的徵兆,總覺得這其中存在些什麼關聯。

不過,我還是立馬笑着說:“以前在東郡的時候,基本上我也帶過他不少,他自當認識我。”

袁序要吃橘子,便將橘子遞到我手上說:“姨,吃,要吃。”

我便替袁序剝着橘子,一小瓣一小瓣的喂着他。

穆鏡遲眼眸含笑的瞧着,他似乎在盯着袁序盤算着什麼,這是他思考事情專用的眼神,不知道爲什麼,我略覺得心寒。

不過臉上未表現出來什麼,只是小聲問他:“姐姐今天提的事情,你認爲怎樣?”

這個時候,穆鏡遲靠在椅子上笑着瞧着我問:“王助理的嗎?”

我說:“姐姐說的不無道理,淑儀姐姐曾經是我姐姐的侍女,自從姐姐死後,他便一直在穆家工作,現如今她也三十好幾了,也是該爲自己打算打算了。”

穆鏡遲再次拿起一隻橘子在那細細剝着說:“這件事情你和她倒是難得的一條心。”

我說:“雖然我和她之間有數不清楚的恩怨糾葛,不過這是件好事,我倒也希望如此,也算是給我姐姐一個交代。”

穆鏡遲將橘子剝了後,笑而不語,只是將橘子放在我面前,我將橘子拿在手上,便繼續在那喂着袁序。

穆鏡遲坐在那用帕子擦拭着手,接着,他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說:“在穆家待一輩子,自然是不現實的事情。”

178.試探

我從穆鏡遲書房出來的時候,王芝芝正好朝裡頭走來,不過見我出來了,她略微停頓了一下,我手上抱着袁序,我也停頓了下來,王芝芝沉默了半晌,最先轉身從門口離開,我抱着袁序緊跟在他身後。

到達二樓的一角後,王芝芝問我:“鏡遲可有跟你說什麼?”

我抱着袁序回答說:“他的意思倒是不排斥。”

王芝芝略感到驚訝問:“真的?”

我說:“他雖然沒說同意這樁事情,但也沒說不行。”

王芝芝大概瞭解了一些意思,她沒再說話,這個時候樓下有丫鬟走了上來,我們兩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各自看了一眼,她去了穆鏡遲的書房,我抱着袁序下了樓。

到達樓下時,王淑儀還跪在客廳,我走到一般腳步停了下來,正要抱着袁序上樓的時候,跪在那的王淑儀說:“二小姐。”

我腳步停頓,回頭看向跪在那的她。

袁序從我懷中掙扎着出來,拽着我朝王淑儀那邊走,一開始我並不打算過去,直到袁序指着沙發上風兒玩過的玩具說:“我要,姨,我要。”我纔在她的拉扯之下朝着王淑儀走了過去。

王淑儀在那沒有動,像一座雕塑一般,如果不是她剛纔喚了我一句二小姐,我還以爲她老僧入定了。

袁序指着沙發上的玩具,我便抱着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看向跪在那的王淑儀。

我笑着說:“其實穆夫人是爲了你好,你何不答應了呢,在穆家你永遠都是個下人,至少去史家還是個少奶奶。”我想到什麼話微微一頓,又問:“難道你還想在穆家謀個長久的位置,比如跟我一樣的位置嗎?”

王淑儀擡起臉看向我,她無比肯定的問:“是您的主意吧?”

我絲毫沒有要掩飾的意思,直接說了一個字:“對。”

她說:“你就如此恨我?”

她這個問題倒是將我問笑了,我反問:“我爲什麼要恨你,相比起你對我的恨,我對你的恨簡直不要太少,給你牽線史家,也算是念在你曾經是我姐姐侍女的份上,我纔給了你如此榮幸,若是我恨你的話,我應該給你找戶一窮二白的人家不是更好嗎?”

我冷笑說:“王淑儀,對你我已經盡了最大的仁慈,若是你還是不知足,那我也無話可說。”我抱着袁序起身要走,王淑儀忽然伸出手拽住我,低着頭說:“當我求你,算是我求你,放過我這一次。”

此時的王淑儀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氣焰,她大約也已經料到了一些什麼,有了些害怕,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倒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了,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可是王淑儀拉住我衣服的手並沒有鬆開,她再次擡起臉來看向我,眼睛內全是淚水,她說:“二小姐,就當念在我們以前的那些情分上,放過我這一次,這是我第一次求你。”

正當我盯着王淑儀沒說話時,王芝芝從樓上走了下來說:“王助理,你這是幹什麼。”王芝芝徑直走到我身邊,同我一起看下地下的王淑儀,王淑儀拽住我的手緩緩放了下去。

王芝芝站在她面前說:“怎的,別人想要嫁進史家,巴不得,你反而倒像是受苦受難一般。”

王淑儀慘白着一張臉跪在那。

她對穆鏡遲是什麼感情,瞎子都瞧得見,若是嫁進了史家,那麼她這麼多年來的堅持,這麼多年的努力,基本上從微乎其微的可能徹底成爲了一個零。這相當於是她的七寸,而這七寸一捏,就成了她的死穴,而目前穆鏡遲的態度,顯然是不太排斥這件事情的。

說實話,在她哀求我的那一刻,有一秒我差點心軟了,不過好在王芝芝出現的及時。

王芝芝對我說:“你上去吧。”

我也不想在這停留,便沒說話,而是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之後我聽見王芝芝對王淑儀說:“你跪在這裡也沒用,事情還沒一撇,你如此着急,反倒像是一切都提上了行程了一般。”接着,她又坐在王淑儀的面前,苦口婆心勸着說:“淑儀,這是爲了你好,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可顯然,你的想法是永遠都不可能視線的,鏡遲若是對你有意思,你不可能這麼多年還處在這個位置上,收不收你全憑他的意思,若是他沒這個意思,你求任何人都是沒用的。”

王芝芝的話,一下便戳中了王芝芝的內心,她身體微微搖晃了兩下,她雖然沒說話,但可以她顫慄的身子上看出,王芝芝那幾句話有多狠,毫不費力,便從她心上狠狠插了上去。

之後王芝芝還在和她說着什麼,我站在二樓看了一眼,沒有再看下去,而是進了房間。

到達屋內後,春兒大約和如萍都聽到了一些風聲,兩人也滿是好奇的朝我圍過來問我,王芝芝要嫁進史家是否是真的。

這件事情穆鏡遲都未答應,甚至還未牽線搭橋,未料到她們倒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對於她們的問話,我都是笑着說:“我也不清楚,要看做媒的還有你們先生怎麼處理。”

如萍和春兒見回答得沒有營養價值,當即便撇了撇嘴,不再追問。

王淑儀之後在樓下跪了多久,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到晚上再下樓時,她人便不見了。

到第二天吳太太再次來了一趟穆家,是王芝芝招呼的,當時穆鏡遲不在家,她跟王芝芝她已經去史家那邊溝通了,史家那邊非常高興,並且願意與這邊結這門親事,還問什麼時候讓兩人見個面,先雙方試探一下感覺。

王芝芝不敢私自做決定,所有一切自然是要問過穆鏡遲的,而如今穆鏡遲卻未對這件事情表過態,所以王芝芝只能對吳太太笑着說,一切都要問過穆鏡遲才行。

穆鏡遲恰巧那天沒有在家,因爲西北的事情,他出門了一趟。

之後吳太太又在穆宅待了一兩個小時,到達四點這才起身由着家裡的僕人送着離開,差不多一個小時時,穆鏡遲的車子終於從外頭開了進來,王芝芝也一直在等穆鏡遲,見他終於回來了,當即便去門口迎,和他粗略提了吳太太今天過來的事情,接着兩人便上了書房,兩人不知道在書房內談了多久,王芝芝有好一會兒沒有下來。

時間一直接近到用餐,正當我坐在客廳無聊的翻着書時,王芝芝這才從穆鏡遲房間內出來,不過我不敢過問,用完餐後,到晚上我一直在牀上等着穆鏡遲過來,這纔開口問他的打算。

當時穆鏡遲正在鏡子前解着衣服,聽到我如此問,他解衣服的手也稍微停了停,然後側眸看向我說:“我還沒打算,先說說你的看法。”

我沒想到穆鏡遲竟然會問我的意見,我本來正趴在牀上,聽到他這句話時,便立馬從牀上坐了起來說:“你要聽我的看法嗎?”

穆鏡遲脫掉身上的外套後,僅着一件襯衣來到我牀邊,他用別起我耳邊的髮絲說:“看你們兩人這麼如此積極的做媒,我倒想聽聽你的看法。”

對於他的話,我將他手給別開說:“我的看法有什麼用,關鍵還是在於你怎麼想的,你要是捨不得,誰又敢來搓成這裝喜事。”我抱着枕頭撇着臉不再看他。

穆鏡遲雙手撐在我身體的兩側,他從上方俯身看向我笑着說:“怎的,問你意見還問不得了,嗯?”

他手移到了我裸露的肩膀上,因爲裡頭燒着壁爐,我身上僅着一件綢質的吊帶睡衣。

我躺在牀上看向他說:“人家也都三十好幾了,你還不放人家,要不然,你把她收了?”

他見我問出這樣的話出來,輕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一般,看向我說:“你這個提議可以考慮。”

我沒想到他會接着我的話如此說,我氣得伸出手便要去掐他脖子,他順勢一把將我從牀上給抱了起來,雙手托住我的臀部在我臉頰處吻了兩下,輕笑說:“光有你這一個小東西,我都難以招架了,要再來一個,我還活不活了,嗯?”

他含住我耳垂,我覺得有些癢,便摟住他脖子往他懷中鑽,手推着他臉說:“討厭,癢死人了,你快放開我。”

穆鏡遲哪裡肯,挨在我耳邊暗啞着嗓音說:“還沒洗澡。”

我說:“你洗就洗好,抱我去幹什麼,我洗過啦!”我用力推着他,穆鏡遲我抱住我身子,推開浴室門便將我抱了進去,哪裡還管我的反抗,我在浴室裡頭大聲笑着,喊叫着,說了好幾句讓他放開我的話,之後又咒罵了幾句髒話,被穆鏡遲狠狠打了兩下屁股,沒多久,便是喘息聲。

這個澡洗了將近三個小時,等出來的時候,我是被穆鏡遲抱出來的,身上的吊帶睡裙早就不知所蹤,身上只裹着一件白色長浴巾,穆鏡遲將我放在牀上,便又朝我壓了下來。

我早就沒有力氣掙扎了,只是任由他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