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立馬不說話了,便在一旁沉默着。
車子很快進入了穆家,接着又在穆家大門口停了下來,我沒想到才四個月,我又再次回到了這裡,我從車上下來後,王淑儀便在門口等了,我朝她走了去,到達她身邊時,我側眸看了她一眼,她低聲說:“小姐,先生在樓上等了。”
我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便徑直朝着樓上走去,到達門口時,周管家也正好在門口,他看了我一眼,順帶替我將門給推開,示意我進去。
我很坦然的走了進去。
穆鏡遲現在因爲在協助霍長凡,所以他的工作比以前繁重了不少,桌上堆滿了很多摺子,大約全是總統府那邊運過來的,不單純是商業文件。
他正在處理着桌上的文件,等我站到他桌前邊時,穆鏡遲終於擡眸看向我,他的目光一眼便落在我身上的喪服上,果然那丫鬟讓我換掉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一瞧見,眉頭便輕皺了兩秒,不過很快,他將摺子往桌上一扔,對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死了。”
我說:“你死了,也應該是穆夫人替你穿。”
我這句話諷刺得絲毫不給他情面,穆鏡遲竟然沒生氣,也沒有跟我反駁,而是再次皺眉說:“先去把衣服換了吧。”
我站在那沒動,而是低聲說:“穆先生,如果您沒事,那我便先走了,我還要去醫院看望人,抱歉,先失陪。”我正要退出去,他在我身後淡聲說了句:“站住。”
我依舊沒有停,手快要碰觸到門把手時,他在我身後低聲說:“你以爲我是爲了什麼把你招來這裡。”
他冷笑一聲,沉默了兩三秒說:“周媽身體不適,要見你,自己去她房間瞧瞧吧。”
等我回頭看向他時,他已經再次拿起了桌上的摺子,沒有再管我。
我在那站了兩三秒,便立馬出了他書房,朝着周媽的房間走去,到達那時,她正在牀上躺着,丫鬟在那替她擦着身子,屋內一股巨大的中藥味。
周媽正躺在牀上,看不見她臉,因爲正張臉都被被子所遮擋了。
我站在門口輕聲喚了句:“周媽。”
這聲周媽聲音極其的小,可躺在那的周媽第一時間卻聽見了,從被窩裡緩緩轉過頭來朝門口看了過來,她一看到站在那的我,她立馬喚了聲:“小姐!”便掙扎着要從牀上起來,丫鬟立馬摁住了她,周媽又倒了回去。
我才發現四個月不見,周媽的臉竟然深陷了下去,臉色也有些發黃,根本不像以前那麼福態,竟然像是大病了一場一般,我朝着周媽走了去,到達她面前後,她顫抖着手抓着我問:“小姐,您怎麼回來了,您不是在東郡嗎?”
周媽似乎下不了牀,因爲牀邊都沒有她的鞋,她後面墊了好幾個枕頭。
我看了她良久,也問:“您怎麼了?可是腿還沒好?”
周媽見我問起她的腿,她立馬搖着頭對我說:“沒事,都是老毛病了,反正也好不了。”
她見我竟然瘦了這麼多,又問:“倒是您,怎麼瘦成了這個模樣。”她手撫摸着我臉,眼淚連連問:“聽說那邊苦得很,可是沒吃好休息好?”
我不想讓她擔心,所以很是輕描淡寫的說:“那邊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麼苦,碧玉她們都在,基本和在這邊沒什麼差別。”
周媽聽我如此說,便立馬用手摸着眼淚說:“我一直都在擔心您,好幾次都去和先生問您的狀況,可先生總是不願意提起您太多,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總想起您小時候,總擔心您在那邊吃不好,睡不好,果然,您回來便瘦了這麼一大圈。”周媽握住我的手一直在發緊顫抖,她滿是心疼的看向我,問:“這次您回來,應該是不走了吧?趁周媽現在還有點力氣,還能走動走動,讓我給您好好補補身子。”
對於周媽的話,我卻是沉默着,沒有回答周媽的話。
周媽見我沉默,便知道我這沉默是何意思,她問:“難不成您還要去東郡?”
我無比認真的說:“周媽,我永遠都不會再回這裡,這裡和我永遠都沒了關係。”
周媽聽我如此說,無比激動的問:“誰說的?您爲什麼不回來?難道您還要在東郡的荒山上守一輩子不成?”
周媽說:“小姐,現如今您沒有了任何依靠,穆家便是您的家,若是您連這都不肯回來,你讓周媽怎麼肯閉眼?就算周媽死了,去了黃泉路上未必能放下心,這次無論如何,周媽都不會讓您走的。”
她說完,又對一旁的丫鬟說:“春兒,你快去房間將小姐的東西收拾收拾。”
丫鬟聽了說了一聲:“是。”正要轉身走,我又立馬喚住春兒。
丫鬟停了下來,我才轉過臉對周媽說:“周媽,您別這樣,我如今已經成年了,不再是以前,我不需要任何的依靠,在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依靠只能是我自己,您明白嗎?”
周媽焦急的問:“我何嘗不明白?可您是個女人,你能夠靠自己做什麼?那隻會讓你吃更多的苦,現如今我也想通了,只要您過得好,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語如何,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有所依靠。”
周媽握緊我的手說:“而先生便正好是您的依靠,您明白嗎?”
周媽哀求着說:“小姐,您別走了好嗎?留在這裡,當是讓周媽放心。”
我不想再和她談論這個話題,而是收斂起臉上的情緒問周媽:“您口渴嗎?我替您去倒杯茶。”
我起身就要走,周媽又拽住了我,她竟然從牀上翻身人而起,跪在了牀上大喊了一句:“小姐,您就答應周媽吧,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現在能夠多看見您一日是一日,您起碼讓我放下心吧!”
周媽哭着搖頭說:“我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您心裡對先生有了隔閡,可他對您,並不是一點情也沒有,如果沒有也不會打發碧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