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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川見我們嗆上了,他便對玉玲說:“玉玲姐,昨天開顏不是故意的,請別跟她計較,她沒有惡意。”
玉玲對陳青川說:“青川,她有沒有惡意,我並不在乎,只是她現在連污衊你的事情都可以做出來,想來有些事情和惡意無關,而是出於本性。”
我吃飯的動作一停,便擡頭看向玉玲,剛想說什麼,陳青川便說:“玉玲姐,你不應該跟她計較。”
陳青川的話裡微帶了幾分提醒和勸告。
她的身份擺在那,我怎麼說都是富安的董事長,此時一個秘書卻在董事長面前冷嘲熱諷,這畫面還真是有趣的很。
玉玲並不是一個沒分寸的人,至少是在陳青川面前,果然,她便止住了她的陰陽怪氣,沒再說話,去了一旁。
我望着被陳青川一句話說安分的玉玲,在心裡想,果然還是不一樣,玉玲這樣的人,如今都唯陳青川所用了。
陳青川這朵白蓮花,人人都愛他。
可唯獨,我不愛。
他那假兮兮的笑,那永遠保持的客氣與涵養,讓我怎麼看都覺得不真實。
雖然我對富安沒什麼想法,可爸爸身邊的人對我這個董事長的討厭,讓我竟然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來自於哪裡,我也說不清楚,只覺得,陳青川被人愛戴過頭了。
就相當於坐在皇位上的皇帝,被臣子功高震了主。
我想到這,便沒再說話,在那吃着東西。
陳青川以爲我是在因爲玉玲而置氣,便低聲說:“她是這樣的人,話雖難聽,可心不壞。”
我說:“公司裡的人是不是人人都很討厭我?”
我很少去過富安,所以也不知道那邊的人對我是怎樣的印象。
陳青川笑着說:“怎麼會,沒有人會討厭你。”
我說:“他們都應該很喜歡你吧,媽媽就很喜歡你,討厭我。”
提到這件事上,陳青川臉上的笑隱了隱,他說:“你是她的女兒,沒有母親是對女兒不喜歡的。”
我說:“可自從你來了我們家後,她就變了。”
這一直都是我很介意的一點,從前是,現在也是,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說的,這樣的話我以前經常在陳青川面前唸叨。
他說:“開顏,媽只是對你要求高了,隨着你年齡增長,並不是因爲我。”
他認真的同我說出這句話。
我端起桌上的牛奶說:“無所謂了。”我飲了一口。
氣氛一下便冷了下來,我又趕忙笑着說:“阿姨的蝦仁水餃,果然好吃。”
我便低着頭,在那開心的吃着。
陳青川望着我,望了我良久,便往我碗內夾了些別的。
我們這頓飯算是午飯也算是早飯,差不多十二點,陳青川便要出門了。
他換了一件外套,淺灰色的西服,裡頭是件淡藍色的襯衫,應該沒去翻看過皮夾,因爲他下樓後,臉色正常。
我坐在沙發上悄悄瞧着他,他正在同玉玲說話,正要出門上車,不過陳青川走到大廳中央後,便朝我看了一眼。
他便笑着朝我走了過來對我說:“晚上我回來吃飯,應該是六點。”
我盤腿坐在沙發上,笑着用力點頭。
陳青川揉了揉我的腦袋,這才離開,因爲玉玲還在等。
我望着他們兩人上車後,我看了眼時間。
趁着阿姨在廚房忙,我迅速上了樓,然後便無比冷靜在屋子收拾東西,不過是隨便拿了兩套換洗衣物,然後便是充電器以及手機。
我拿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袋子裝上,在陳青川走後的半個小時裡,我在臥室牀頭櫃上留下一份離婚協議,站在那良久,才提着包轉身從臥室離開。
我走到大廳中央,看了一眼還在廚房的阿姨,我便走了出去,沒有開車,出了院子便去了外頭攔車。
這邊其實很少有出租車經過,可如果運氣好的話,偶爾會有一兩輛。
而我今天,運氣不太算太差,我攔到了一輛。
上車後,那司機便問我“小姐,去哪?”
我對那司機說:“去機場。”
那司機聽後,便發動車從馬路上開離。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沉默的坐在那沒再有半分的反應。
車子到達機場後,我直接買了一張票,是飛往Z市的,下午三點登的飛機。
我到達飛機上後,便直接將手機給關了機,躺在椅子上睡覺,等飛機落地後,已經是晚上七點。
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我有點餓,便去附近找了一家餐館,隨便點了幾個菜解決了下溫飽。
差不多八點的時候,我又提着自己的行李去了一家小旅館前,我將手機開機,還沒恢復主界面,裡頭便不斷有信息和未接來電冒出來。
我全都沒看,而是徑直給陳麗娜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聽後,陳麗娜在電話那端大叫:“我靠!許開顏你手機終於開機了!你現在人在哪裡?!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家的阿姨打電話到我這裡來快急瘋了!陳青川和你媽都是!”
我知道,我一離開A市,必定便會是翻天覆地,他們一定以爲我跟陸明私奔了,他們萬分警惕,怕的就是這件事情。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我對陳麗娜說:“麗娜,我不會再回去了。”
陳麗娜驚愕的在電話那端問:“你說什麼?!”她急得不行,又說:“開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突然說些這樣的話?”
我無比平靜的說:“沒發生什麼事,麗娜,別擔心。”我想了想又說:“若是我媽再找你,你就替我轉達她一句話,讓她好好保重自己,只當這輩子沒我這個女兒便行,當然我想她也不在乎,畢竟她有陳青川照顧,用不着我多事。”
陳麗娜可能是第一次見我如此,她慌得不行,她說:“開顏,你先把話說清楚,你現在人在哪裡?我立馬過來找你,你要去哪裡我都陪你啊!”
對於她的連連追問,我卻沒再回答,對陳麗娜說了句:“再見。”便掛斷了電話,然後便摁住了關機鍵,等手機屏幕一片黑暗後,我擡手將手機用力一扔,黑夜裡有個黑影在空中劃過,無聲沒入前方的草叢。
我沒有多停留,便拖着自己的行李,直接進了小旅館。
z市是座著名的旅遊景點城市,這裡離A市總共3980公里,這裡魚龍混雜,陳青川他們要在短時間找到,基本上很難。
而且在小旅館開房時,我用的是一個假身份,這個假身份我準備了已經整整三年,可三年裡從來卻沒有派上過用場。
終於,今天,用到了它,我鬆了一口氣,不知道輕鬆,還是沉重,但我想,這一步,我終於鼓起勇氣踏了出來。
那老闆娘查抄了我的身份證號,中間並無任何的不順,她記錄完我的信息後,便將身份證還給了我。
接着她便帶着我上樓。
這裡靠近市中心,所以就算是小旅館,可也人多的很,身邊是各種年輕男女結伴從我身邊經過,都是過來旅行遊玩的。
可我並不是,我只是來這邊暫時停留,然後往別的城市逃亡的。
對,是逃亡。
那老闆娘將我帶到一間房間門口,便對我笑着說:“這是您的房間。”
接着,她將門推開,不大不小,裝潢不算好,但勝在乾淨簡潔。
我對那老闆娘說了句:“謝謝。”正要提着行李進去時,那老闆娘便又說:“樓下有吃飯的飯館,五百米處有條古街,姑娘你吃完飯明早起來去逛逛。”
那老闆娘很熱情,可此時我只想睡覺,我又再次對那老闆娘說了句謝謝,便關上了房門。
我將行李丟在牀上後,便將窗簾全都拉上,屋內一點光也沒有,我將燈開了,然後便倒在那張陌生的的牀上。
我眼神呆滯的盯着頭頂的天花板,聽着隔壁房男男女女的喧鬧,便笑了兩聲。
好半晌,我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小聲說:“許開顏,再也別回去了,再也。”
第二天早上我也沒看報紙,更沒開電視,出門後帶着口罩。
因爲無聊,所以我便在四周閒逛了一圈,想着反正都出來了,那便就好好玩一場。
不過人實在太多,這邊的天氣也不太冷,頭頂還有着太陽。
我身上穿着A市帶過來的棉襖,我覺得熱,便隨地在一處客棧的大門前坐下,身邊還趴着一隻小貓,一點也不怕人,看到我,便懶懶的喵了一聲,繼續趴在那慵懶的睡着。
我坐在那擦着汗,然後便盯着走動的人潮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渴,便起身去對面的奶茶店走去。
跟老闆要了杯果汁,付完錢後,我隨着人羣走動着。
可走了好一會兒,我感覺衣服口袋內有些不對勁,便伸手去摸,是空的。
我立即回頭,正好看見一個小偷將我錢包往口袋內一塞,很快便擠進了人潮。
我本想過去追,可站在那好一會兒,便作罷,繼續端着奶茶往前走。
反正那些卡不能刷,也不能碰,偷走了便偷走了,鬧大了反而暴露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