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9-02-11 15:51:56字數:6050
我有點口乾舌燥,可是牀邊已經沒有了水,我再次艱難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又彎身在牀邊將手機撿起。
電話是金媽打來的,也有陳麗娜打來的,想了好幾通,我本來是想回過去,不過嗓子乾啞的難受,便暫時作罷。
我將手機放在牀頭櫃上後,便出了臥室去廚房燒水。
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手腳都有些微微發麻,我迅速裝了一壺水燒上,本來是打算再下點東西填飽一下肚子。
可是剛彎腰去開冰箱門,忽然腦袋又是一陣猛烈的天旋地轉,我立馬緊抓住冰箱門。
我沒想到會這麼難受,我用手摸了摸額頭,是滾燙的,而且還有汗滲透。
我喘着氣,想等這不適的狀態過去,可這個時候外頭又傳來了門鈴聲,不知道是誰這個時候竟然來了這裡。
我心裡想着會不會是陳麗娜,我便起身出廚房,朝客廳走。
門鈴斷了一會,不過又繼續響,我走的很緩慢怕門外的人等急了,立馬答了句:“來了。”
我走到門口,也沒多想,很是快速的將車門給拉開,站在門外的不是陳麗娜,而是陳青川。
我望着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用力關門,可誰知他早就料到我會如此,伸手立馬摁住。
我平時力氣不如他,現在更加,我便停下動作,有氣無力問:“有事嗎?”
他手撐着門說:“金媽說你沒接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你。”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異樣,便又問:“怎麼回事。”
我已經猜到了他爲什麼會來這裡,我搖着頭說沒事,便想要轉身從門口離開?陳青川忽然從後面一把扣住我手腕,我立馬停下,朝他看去。
他臉色不是很好的低聲說:“你在發燒。”
不是疑問,而是很肯定我此時的身體狀況,我沒有否認,而是點着頭說:“是有一點而已,也不嚴重。”
我聽到廚房內水開的響聲,又轉身說:“水開了,我得去倒水了。”
陳青川卻依舊沒鬆開握住我手腕的手,而是又再次將我用力一拉,拉到他跟前,他直接擡另一隻手撫摸我額頭,他冷着臉說:“去醫院。”
我掙扎着說:“不用,我吃了感冒藥。”
滾開的水在裡頭撕扯着鳴叫着,我又一次低聲說:“水真的開了。”
他沒說話,總算是鬆開我,然後徑直朝廚房走去,他直接將上水壺的掉線插扯掉,然後又關了廚房的電源,他從廚房出來,走到客廳對我說:“去換身厚點的衣服。”
我坐在沙發上沒動。
他又一次說:“別讓我說第二次。”
我很想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了?他之前不是說是最後一次了,怎麼還來管我。
我很想對他說一句,你管我去不去醫院。
可是話到嘴邊,我望着他的臉色,還是嚥了下去,坐在那沒說話。
他再一次催:“許開顏。”
語氣加重了幾分。
我沒再跟他倔下去,我終於從沙發上起了身,然後按照他的指示進了臥室穿衣服。
等穿完衣服出來,他便朝外走,我站在那遲疑了幾秒,便跟着他一併出去。
我關上了門,他在電梯口摁電梯,我朝他走去,電梯門正好叮的一聲開了。
電梯內出來兩個人,陳青川側身讓開,我在那站着看着他,他見我還沒跟上來,又回頭皺眉說:“動作快點。”
我今天頭暈的很,動作當年都很遲鈍,表情也有些木訥,他的話一出,我便磨蹭的跟上,隨着他進了電梯。
電梯門和上後,站在前方的陳青川目光落在電梯門上,而我有有氣無力的站在他身後,低垂着腦袋。
電梯內只有我們兩人,所以我粗重的呼吸格外沉重,他也內有回頭只是低聲問:“是不是高燒了。”
我神情很萎靡說:“應該是的。”
“亂吃藥了嗎。”
我擡頭看了一眼,看到的只是他的後腦勺。
我說:“沒有,吃了幾片感冒藥了而已。”
陳青川又問:“那些感冒藥,應該還是兩年前的吧。”
他這樣一問,我又擡頭朝他看去,這次看到的不再是他的後腦勺,而是他的臉。
略微有些冷峻,我和他對視着。
我沒說話。
陳青川說:“所以,你吃感冒藥的時候都不會檢查日期嗎?這就是你所謂的會自理會照顧好自己?”
他語氣略帶了絲嘲諷。
我沒有回答,因爲我確實沒想到藥是兩年前的,我拿出醫藥箱的時候,看到有什麼便吃什麼。
陳青川臉越發的冷了,好在電梯門這個時候自動開了,他最先走了出去,我便又跟在他後頭。
他的車就停在樓下,他也沒有等我,最先上車,坐在了駕駛位置上發動了車,我在副駕駛門口猶豫了一會,想了想,還是朝後座門走去,我拉開了門,直接坐了進去。
對於我對座位的選擇,陳青川沒有說什麼,只是提醒了我一句:“安全帶。”
我腦袋越發暈乎乎了,我擡頭看了他一眼,依舊是什麼都沒說,便將安全帶拉了出來扣在身上。
陳青川見我坐好在那後,他纔開動車。
可能因爲我呼吸本來就很重,所以他並沒有將車內的溫度調的很好,而且反手遞了我一樣東西。
我望着他。
他遞給我的,是一個黑色的保溫水杯,是他平時喝水用的。
他見我坐在那呆愣愣看着沒動,便說:“水是溫的。”
我之所以呆愣住是因爲,水杯這種私人物品,似乎對於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共用是不是有些太過親密了,雖然以前,我到他車上,都是看到他的東西,有什麼拿什麼,他的水杯也常常被我霸佔共用,可現在我還是會考慮幾秒。
他見我依舊不動,正在開車的他略微不耐煩說:“快點。”他手依舊持在那。
我猶豫了許久,還是從他手上接過。
接過後,他手也順勢收了回去,落在了方向盤上。
我盯着手上的保溫杯,又看了看車裡四周,試圖找出一次性杯子這類東西,可顯然是我多想了,車上乾淨整潔的很,關於這種雜物基本未見有。
而我,也是真的口乾舌燥,剛纔在家裡燒的水,因爲陳青川的到來,也沒喝上一口。
我只能將他的保溫杯擰開,然後也不管不顧的喝了好大一口。
喝了大半杯,覺得嗓子舒服了些後,我纔將杯蓋擰上,然後便問陳青川:“放哪?”
正在開車的他,頭也沒回回了句隨便。
聽他如此回答,自然是他說隨便那就隨便,我將杯子丟在了我旁邊的座位上。
我靠在車窗上便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頭實在暈的很,陳青川也沒再說話,再前方沉默的開着車。
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靠在那多久,當車子緩慢停下後,在前面的陳青川將車熄了火,對後座的我說:“到了。”
我睜開眼看了眼周圍,發現已經到醫院了,便點了點頭,下意識從車上爬了下去。
之後陳青川也下了車,他帶着我去醫院排隊掛號,之後到醫生那後,給我量了體溫,然後做了幾個小檢查。
那醫生說:“高燒啊,今天可能得在這住院吊水。”
我一聽,當即瞪大眼睛看向醫生說:“要在這住院嗎?應該沒那麼嚴重吧,醫生要不您給我隨便開幾盒藥吧。”
那醫生不僅沒有聽取我的意見,反而擡頭對我說:“你白細胞偏高,得在這消炎,今天晚上必須在這住上一晚,進行觀察,至於明天能不能出院,也是個問題呢,你最好做好在這住上兩天的準備。”
醫生竟然直接給我開了住院單,不過可能是因爲我一臉的不願意,他徵詢了陳青川:“到底住院嗎?如果住院,單子我就開了,不住院,那你們就別來我這,出什麼問題,我這也不負責。”
陳青川說:“您開吧。”
我看向陳青川,不過我確實是很難受,便也沒再說話。
醫生之後便什麼都沒再問,給我們開了藥,讓我們去辦各種手續然後去輸液。
我是沒任何力氣再去跑了,所以之後陳青川帶着我回了輸液的病房。
到達病房內,裡頭暖氣開的很大,我站在那有些手足無措,陳青川倒是比自然多了,他脫掉外套,放在椅子靠背上,對我說:“先上牀躺着吧,護士應該快要過來了。”
他說完,便去了窗戶旁,將窗簾拉開,然後將窗戶開了半扇旁病房內透氣。
我也覺得熱,便脫着外套,脫完後,我說:“你要不等會回去吧,我這邊只是輸液也不需要人陪,所以……”
我說到這,陳青川忽然從窗邊轉身來看我。
他面色不冷也不熱問:“先輸液,其餘的之後再說。”他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因爲還有手續要辦,所以他提前替我將熱水倒好,又開了加溼器這些,等護士進來,他便對我說了句:“我去辦手續。”
他交代一句,便從病房離開了。
我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站在那好幾秒都沒動。
護士斷着要進來,聲音甜美的說:“要打針了哦,您先上牀躺好。”
我暈的很,聽了她的話,便點了點頭,之後便上了病牀躺着,那護士便替我扎着針。
平時我是有點痛,就會大叫的人,可今天這高燒將我燒得頭昏腦漲,就連手背上那點疼痛,都沒了感覺。
我躺在那任由護士折騰着。
護士替我吊好水後,便同我笑着說:“您的陪人去辦手續去了嗎?”
我點頭說:“是的。”
她端着裝藥的托盤說:“那您好好休息。”
護士很溫柔的替我將檯燈調暗了些,她正要離開,這時陳青川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口袋內發出電話鈴聲的震動。
那護士本想直接離開,可聽到那電話鈴聲後,她腳步當即頓了頓,便看向躺在牀上的我,她怕打擾到我休息,而且衣服也沒在我身邊,我正吊着水行走方面也不方便,她便問:“需要我替您將衣服拿過來嗎?”
我躺在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悶着臉在那,那護士見我久久沒答正要說什麼,終於電話鈴聲斷了,護士倒是愣了幾秒,我便對她說:“應該不會再打過來了,你去忙吧。”
護士聽了也沒有再多停留,便點了點頭,離開了。
等她一走,我略微呼出一口氣,感覺緊繃的心終於放鬆點下來,本來打算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可誰知陳青川衣服口袋內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再次睜開眼睛,盯着那外套看着。
手機鈴聲斷了又響,響了又斷,我乾脆不再理會,閉上眼睛躺在那。
也不知道電話究竟響了多久未再響,陳青川回來後,順帶帶了點熱粥回來。
他以爲我睡着了,所以進來的動作極其的輕,不過在他將手上的食物輕放在茶几上時,我便瞬間睜開了眼。
他察覺到我的視線,便也扭頭看向我,見我是醒着的,他便說:“醒了,就先把粥喝了。”
我肚子確實空到沒了知覺,我便從病牀上掙扎着起來,他替我將粥端了過來,病牀上有個小桌板,他替我將小桌板放好,然後又將粥小心翼翼放在我面前,將勺子擦乾淨遞給我說:“吃吧。”
我盯着他遞給我的勺子,猶豫了幾秒,便從他手上接過,我在那低着頭吃着。
陳青川出去的很從匆忙,外面似乎還下起了雨,他頭髮和衣服都有些打溼,他便隨手拿了一塊毛巾在一旁擦拭着。
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又繼續吃着碗內的粥,等他擦拭完後,我對他小聲說:“你的手機剛纔一直都在響。”
他聽了,便側臉看向我。
我說:“不知道誰打來的,一直響個不停,我也沒替你接。”
陳青川聽了沒有說話,他起身去了椅子旁,將衣服拿了起來,又拿出手機,他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我以爲是林語棠,可誰知下一秒,陳青川說:“是金媽。”
我一聽是金媽,便立馬激動的說:“你千萬別跟金媽說我生病的事,不然她會着急的!”
他拿着手機掃了我一眼說:“原來你也怕金媽擔心?”
他說完也不再看我,而是撥通了金媽的電話,開的擴音。
裡頭傳來金媽焦急的聲音,她問:“青川!開顏呢!你聯繫上開顏了嗎?!”
金媽焦急的聲音在房間散開來,陳青川看向我。
在他的視線下,我沒說話。
他便不再看我,對手機內的金媽說:“金姨,開顏沒有事,您不用擔心,她在家休息,沒有聽到您打來的電話。”
他說完便走了過來,將手機遞給我。
我看向,便從他手上接過手機放在耳邊,立馬回了句:“金媽,是我,我是開顏。”
金媽一聽到我的聲音,當即便說:“開顏!你怎麼又沒接我的電話?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是無故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你嚇死金媽了!”
我知道今天這頓罵是躲不了的,所以對於金媽這話,我立馬同金媽解釋說我沒接電話的原因,可誰知金媽不僅不聽,還在電話內強烈要求我住回老宅,說什麼都不讓我在外頭一個獨住。
聽到這,我立馬對金媽說:“金媽!我這邊信號不好,我就先不同你說了,你有什麼事,我倒時候回來,我們再說。”
我立馬將手機塞回陳青川的手上,怎麼也不肯再接電話。
陳青川看了我一眼,又拿起了電話放在耳邊喚了句金媽。
他去一旁接電話了,也不直到後來是怎樣安撫的金媽,之後他回來,電話已經結束了。
我看着他,而我粥也已經喝完了。
現在已經十二點了,接近一點,我想着便說:“這邊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
我已經躺了牀上,目光看向他。
而他對於我的催促也沒有任何的推脫,他說:“嗯,我就是來同你說這件事的,很晚了,我也該走了,這邊應該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了吧。”
語氣竟然比之前帶了幾分陌生和疏離,我聽了,便搖頭:“沒了,吊水有護士,我只需要睡一覺就行了。”
陳青川說:“我已經跟護士叮囑過,她後半夜會過來幾次,你要是有什麼需要,記得同她說。”
“嗯,我知道了。”
他聽了,便走到椅子旁將衣服穿上,外套穿好後,他也沒有回頭,只是停頓了兩秒,便從病房離開了。
我躺在望着,望了好一會,一直緊握成拳頭的手,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陳青川離開後,這裡頭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依舊難受到說不出話來,此時已經很晚了,所以醫院基本沒什麼人走動。也沒人說話,我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體。
便緊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可躺到大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中途迷糊的眯了一會,再次睜開眼房間的燈居然是滅的。
我第一反應便是從牀上坐了起來,往房間四處看着,黑漆漆一片,我又立馬開了燈。
病房在似乎是誰在哭,隱隱約約好像是個女人。
我下意識揭開被子想要下牀,可手才動兩下,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扯住我手臂,我回頭一看,原來手上還吊着點滴。
我又看了一眼門外,本來打算算了,可誰知那哭聲越發清晰了。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晚上在醫院住院,而且大半夜還聽到這詭異的哭聲,我心裡一陣陣發毛,背脊也發涼。
我是那種越害怕,便越要探個究竟的人,我乾脆將手臂上的吊針扯掉,便牀上鞋子下了牀,腳步緩慢的出病房。
當我走到病房門口後,那哭聲越來越清晰又急促,像是就在我門口哭一般。
我擡手想要去開門,可誰知道手卻抖得無比的厲害。
我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緊繃住身體,然後朝外小聲問了句:“誰…在外頭?”
那哭聲竟然停頓了一兩秒,可接着又繼續傳來。
我也終於不再猶豫,鼓足勇氣,乾脆直接握住門把手,我也沒多想,直接將門用力一拉,我睜大眼睛看向外頭。
可門外卻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條黑漆漆的走廊,而哭聲也戛然而止。
我覺得奇怪極了,我在那左右看了一眼,護士站也是黑的,只有幾盞小夜燈在亮着。
我闖着拖鞋朝那條黑漆漆走廊走着。
哭聲又開始傳來,我尋着聲源走去,像是某個病房傳出來的,可是當我停在一間病房門前後,那哭聲竟然又斷了。
那間病房內沒有一絲光和走廊差不多黑漆漆一片,我站在那停頓了幾秒。
我幾乎可以肯定哭聲是從這間病房傳出來的,我也沒想太多,正打算繼續朝裡頭走的時候。
忽然走廊內的燈光瞬間便亮了,我嚇了好大一跳立馬回頭去看。
我發現身後竟然站了一個人,是個女人,正披散着頭髮看向我,我回頭看向她。
她枯瘦的臉,朝我扯着詭異的微笑。
正當我盯着她時,我面前病房的那扇半關着的門,忽然被一股風用力一刮,砰的一聲!門瞬間被關住!
我尖叫的捂着耳朵朝前狂奔,可誰知道狂奔了幾步,忽然有雙手從黑暗裡將我拽住,我瞪大眼睛驚慌失措的大叫。
走廊的燈忽然瞬間大亮,拽住我的人,竟然是陳青川。
他正皺眉看向我,他竟然沒走?!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陳青川見我面色驚恐,渾身由於害怕而顫抖,他不解的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一看到是他,又下意識的回頭去看身後,那個女人竟然還站在那,我瘋了一樣撲在陳青川懷裡,大哭着說:“我害怕!”
陳青川這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看向那披散着頭髮,神情詭異正看着我我們的中年女人,他一把將我摟住,安撫我說:“這是個人。”
接着護士臺衝出一個護士,那個護士一看到那個女人,便大聲說:“良嬸!你怎麼又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嚇人了?”
護士立馬拽過那女人,對我們這邊說:“抱歉,這是個精神病人,在我們這住上一段時間了,沒嚇到你們吧?”
被護士拽住的中年女人,竟然又開始哭着。
我這才發現原來哭聲是來自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