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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陳青川去了公司後,我便在廚房裡準備了粥去看我媽,不過還沒來得及出門,臥室裡的電話便響了。
阿姨去接的,我繼續在那忙着手上的活。
不過到達客廳的阿姨在接聽完電話後,當即便對我這方喊了句:“太太,您的電話!”
我朝客廳看了過去,覺得奇怪,誰會把電話打來這裡?
因爲和我相熟的人都清楚,我基本不在這裡居住的,我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再磨蹭,放下手上的保溫杯,便朝客廳走去,等到達客廳後,我從阿姨手上接過電話。
剛放在耳邊喂了一聲,電話那端便傳來陳麗娜無比激動的聲音,她說:“許開顏!我終於聯繫到你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我也笑了,我問:“你怎麼把電話打來了我這裡?爲什麼不打我手機——”
我話還沒說完,忽然想起我哪裡還有手機,那天晚上早就被陸明丟在了垃圾桶裡。
說到這,我便沒再說話。
陳麗娜自然是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我以爲她會問我關於那天我和陸明的事情,可她並沒有,反而問我:“你明天有空嗎?”
我問:“怎麼了?”
她說:“我有點事找你。”
這時候她能有什麼事找我。
她又問了我句:“你有時間嗎?”
我說:“很急嗎?”
陳麗娜說:“很急。”
我沉默了幾秒,想了想,還是對陳麗娜回了個:“有。”
陳麗娜一見我答應了,便在電話那端語氣輕快說:“老地方等你。”
我們掛斷電話後,我握着電話站在那怔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將話筒扣在了電話機上。
這時候阿姨提着保溫杯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在我身邊喚了句:“小姐。”我沒反應過來,還在發愣,阿姨又對我低聲喚了句:“小姐,粥好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慌里慌張的看向她,立馬點頭說好,然後趕忙從她手上將保溫杯接過。
我從家裡離開後,便坐車去了醫院,在去醫院的路上也一直處於心神不寧,一直望着窗外發呆,等車子到達醫院大門時,我都未發現,還是司機在前頭提醒了一句:“小姐,醫院到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司機,如夢初醒一般點了點頭。
我從車上下後,便徑直去了樓上。
病房內只有金媽在照顧我媽,我媽已經醒了,兩人正坐在那閒聊着,一瞧見我來了,我媽立馬從牀上坐起了些,難得滿臉笑意的問了我一句:“你來了?”
這恐怕是這三年裡,我媽第一次給我這樣燦爛的笑臉,我知道她是爲了什麼而高興。
便笑着說:“我來看看你。”
然後便提着阿姨煲的粥朝我媽走了過去,金媽從我手上接過。
我媽便拉着我手在她牀邊坐了下來,她笑着問:“青川呢?”
我說:“他在公司。”
我媽聽後,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富安多虧了他。”
阿姨將粥盛了出來後,便遞給了我媽,我媽接過,不過她只嚐了一口,又將那碗粥遞還給了金媽。
我說:“您不吃些?”
我媽搖頭:“不了。”
似乎是有話要對我說。
金媽本來正在這邊伺候,不過很有眼力見的退了下去。
裡頭只剩下我跟我媽,她說:“青川是個好丈夫,我知道這麼多年你的心一直在那人身上,可開顏,就算我們家這邊不阻止你,你認爲陸家那邊就能接受你了?”
她嘆息了一聲:“很多事情並不是單方面付出就會有結果的,你必須兩方都樂意,一樁好事才能夠湊成,我們家和陸家是世仇,這些年兩家一直在生意上明爭暗鬥。”我媽看向我:“成爲親家?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她再次端起那碗粥說:“你若是仔細和青川相處,便知道青川這個人的優秀之處在於哪裡,他雖不似陸明的張揚,也經常沉默內斂,可他的性子是頂頂的溫煦,哪一個女人不想嫁給這樣一個男人,被他裹在手心裡疼。你爸當初替你選下的人,是沒有錯的。”
我媽在旁敲側擊,大約是還在擔心我昨天答應過她的事情,她始終不放心的。
我在牀頭櫃上的果籃裡,拿了一個蘋果在那削着說:“媽,我答應過您的事情,會做到的,您放心吧。”
我媽卻很是不解的問:“你怎麼突然間想通了?許開顏,你到底是不是在騙我?”
我立馬舉起手上的刀子和她發誓說:“千真萬確,絕不摻假。”
我媽再三確認我眼神,見我這誓發的相當認真,她似乎這才半信半疑。
後來金媽進來後,我便出了病房去了醫生辦公室,問他病理結果有沒有出來,那醫生同我說:“還要三天。”
我聽到這沒說話,那醫生見我一臉擔憂的模樣,便從椅子上起身嘆了一口氣對我說:“三天後結果到了,我會給您電話的,您別太擔心。”
那醫生還有別的事,所以也沒有同我說下去,而是伸出手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便拿着聽診器從辦公室離開了。
我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才渾身無力的離開。
晚上回到家時,我在廚房內跟阿姨下廚,陳青川的車停在門口後,我便停下手上的動作,然後朝客廳走去,他正好從大廳外走進來。
見我站在那看着他,他便走了過來將我攬在了懷裡,低眸看向我問:“今天去醫院看媽了?”
我說:“看了。”
他換了鞋子,攬着我朝前走問:“情況怎樣?”
我沒說話。
他手撫摸了兩下我的頭,然後帶我朝沙發那端走去,不過走了一會兒後,他發現我身上正套着圍裙,臉上也灰頭土臉的,他笑了,擡頭在我臉上擦着問:“這是進廚房了?”
我點頭。
阿姨正好端着出鍋的菜從裡頭走出來笑着說:“太太說要給您做晚飯,已經在廚房裡搗騰一下午了呢。”
陳青川見我手黑得不像手,衣服黑得不像衣服,在那打量了半天,便笑着問:“成果如何?”
我很是失落,坐在那搖了搖頭。
他將我摟在了懷裡,低笑着。
等用完餐後,我便回了房替陳青川放着洗澡水。
正站在那發着呆時,我聽見外頭有開房門的聲音,陳青川走了進來,我立馬迎了出去然後對他說:“水我給你放好了。”然後便替他脫外套說:“你快去洗吧。”
陳青川低眸看了我一眼,我也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身將外套掛好在衣架上,然後又將準備好的換洗衣物遞給他。
陳青川站在我面前看了我一會兒,以前我可是從來不會爲他做這些事的。
我見他望着我,便開口問:“怎麼了?”
他手在我腦袋上撫摸了兩下說:“沒什麼,只是覺小顏變乖巧了,有點不習慣。”
他說完這句話,便摟着我腰,在我脣上落下一吻,我沒有閃躲,任由他吻着,以爲不過是蜻蜓點水,誰知道那一吻落下來,他抵開我牙關,便直接侵入了進來,我無力抵抗,手抓着他衣襟承受着他的吻。
他深吻了我好一會兒,我身體有些虛軟無力,當我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後,輕輕推了他兩下,他這才鬆開我,我趴在他胸口直喘氣。
他笑了。
我略感害羞的將臉埋在他懷裡,不讓他看我此時這副模樣。
陳青川聲音沙啞說:“去看會電視?”
我在他胸口嗯了聲,他吻了吻我額頭,我才從他懷中退了出來,也不敢看他,然後便緋紅着臉朝着牀上走去。
陳青川站在那看了我一會兒,纔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我坐在牀上後,臉上那層緋紅便從我臉上退卻,我拿着遙控器,下意識對着電視機換着臺,其實電視機裡在播報些什麼,我都一概不知,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看似正常的在那換着,聽着浴室裡的水聲。
冬天房間裡的暖氣開的很足,外面是風雨聲,屋內是一室溫馨。
陳青川從浴室出來後,我已經睡下了。
他去門口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又關了屋內的一盞燈,纔來到牀邊將我放在被子外的手放進被窩,在我身邊躺下,便習慣性的在那翻着書。
這是陳青川一直以來有的習慣。
我其實並沒有熟睡,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下意識伸着冰冷的手去他胸口取暖。
他感覺到了,任由我手在他胸口作亂着。
過了一會兒,我還是覺得冷,便整個人往他懷裡爬。
這個時候他大約是看不下書了,便將書本合上,放置在了一旁,他順手關了檯燈,抱着我徹底躺了下來。
我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趴在他胸口。
他撥弄着我耳邊的頭髮。
我很小聲很小聲說:“青川哥哥,我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
他撫摸着我腦袋,沒說話。
我貼得更緊了,緊到似乎要鑽進他胸口。
他忽然翻身將我壓在了身下,我也沒有怕,很是順從貼着他。
那處地方相抵,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前戲,很順暢的便進去了,我們都有些動情,我在他身下喘着。
第二天一早陳青川醒來後,我也醒了,在他起牀後,我剛要去替他準給洗漱用品,他忽然一把拉着我說:“再睡會。”
他知道我平時是一個要在牀上賴到中午才肯起來的人,早上八點醒,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說:“我媽以前都是這樣對我爸的。”
他笑了,揉着我腦袋說:“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們,我的妻子,不需要爲我服務這些。”他揉着眼底的烏青說:“再去睡會,聽話。”
我便猶豫的點了點頭。
當我在牀上躺好後,陳青川便去了浴室洗漱,我裹着被子在那看着,等他洗漱完換了衣服出來,我問他:“外面會不會冷?”
因爲我聽到風颳着樹響的聲音了。
他扣着襯衫銀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確實不是很好,他說:“都在車裡,不會太冷。”
他見我在牀上縮成一團,便對我說:“等會早餐讓阿姨送到裡頭來,今天沒事的話,便別出門了,避免感冒。”
我嗯嗯了兩聲。
他見我這兩天竟然乖巧的很,又側目看了我一眼,倒是什麼都沒說,朝我走了過來,隔着被子抱了我好一會兒。
我也抱着他。
終於阿姨在門外再三的催促下,他才撅着我下巴說:“嗯,我先去公司了。”
我點了點頭。
他撫了撫我的額頭,鬆開我便起身出了臥室。
我躺在那盯着他離去的背影。
我是在陳青川離去的兩個小時後,才起的牀,外面確實冷的很,狂風大作,阿姨在廚房端着早餐出來都還在念叨着:“這天氣真是壞的很,看上去像是人都要被颳走了。”
我坐在餐桌上望着面前的食物發着呆,等阿姨將熱好的牛奶放下後,便喚了句:“太太。”
我反應過來,便擡頭看向阿姨。
阿姨說:“您這兩天怎麼一直在發呆。”
我說:“哦,沒事,只是想些事情。”
我下意識去拿桌上的麪包,我想了想又對阿姨說:“對了,您等下讓王師傅在門口等我。”
阿姨問:“您要出門啊?”
我喝了一口水說:“嗯,是。”
阿姨見外面的天氣不好,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語欲言又止了。
我早餐吃得並不是很多,因爲實在沒有胃口,咬了一塊麪包和喝了一杯牛奶後,便罷了休。
我穿着厚厚的羽絨服上了車,司機將我送到我和陳麗娜經常去的咖啡廳。
這是出了那件事情以來,我第一次來這種公共休閒場所,情況有些出我意料,我從車上下來經過大街時,便不斷有人回眸來看我。
我意識到什麼,立馬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臉,低着頭到達咖啡廳。
陳麗娜果然在老地方等着我,她一見我進來,比我都謹慎,到達我面前,便往我頭上扣了一頂她的鴨舌帽,然後帶着我朝樓上咖啡廳的包房走去。
不過當她將帶到一間包廂房門口時,她沒有推門進去,而是對我說:“你進去。”
我看向她。
щшш¸ttКan¸CO 陳麗娜說:“我本來也不想管的,是他一直求我幫忙,我沒辦法,這麼多年朋友了,我總該幫他這麼一回。”
陳麗娜見我沉默不語,又說:“而且無論怎樣,你們之間也確實該有個了結了,無論好壞。”
我們身邊經過幾個端着咖啡杯的服務員,陳麗娜警惕的看了四周,似乎生怕有記者,便推着我說:“你快些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便推門走了進去。
等到包廂裡後,果然瞧見陸明正坐在那等我,眼神略顯幽暗。
就如同陳麗娜說的那樣,我們之間確實該有個了結,從我再一次放棄同他離開時,這場了結便成了必要的事情。
裡面暖氣開的很足,我將外套脫掉後,便掛在了衣架上,然後朝他走了過去。
在他面前坐下後,他便開口問我:“要喝點什麼。”
我說:“一杯咖啡就行。”
他點頭,便端着面前的咖啡給我倒了一杯,那咖啡正冒着熱氣,他將杯子遞給我。
我從他手上接過,說了聲:“謝謝。”
我將咖啡杯捧在手上。
陸明便那樣看着我。
我們就這樣相互沉默着,沉默了一分鐘之久後,他終於開口問:“你的決定還是不變是嗎?”
我沒有半分猶豫,很快回了句:“是的。”
陸明聽到我這個答案,他笑了,他問:”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我如實和他說:“我不能丟下我媽,三年前我不能,三年後我還是不能。”我擡眸靜靜看着他:“陸明,我們現在都是不是小孩了,你認爲私奔這種事情對於我來說,現實嗎?
我笑着說:“我們能逃去哪裡?法國嗎?你以爲他們找不到我們嗎?”我搖着頭苦笑說:“我們根本沒地方躲。”
他捏緊拳頭說:“不是我們沒地方躲,說到底,你是連嘗都不敢嘗試。”
我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說:“對,因爲我賭不起,而且,就算沒有我,你在法國不是一樣過的很逍遙快活嗎?你有女朋友安妮,而我,也已經結了婚,我們之間還能夠回到從前嗎?”
他說:“你明知道安妮和我——”
他話未說完,我直接打斷:“我不管你和安妮是怎樣的關係,都和我無關,我知道你找了陳麗娜將我約出來,我之所以會來,便是想跟你將一切說清楚,我們之間的緣分在三年前便斷了,今後我只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
我放下手上的咖啡杯,起身便要走,可還沒跨出一步,陸明忽然將我用力一拽,他死死抱住我,便低頭來吻我的脣。
我用力推搡着他,大叫:“陸明!你放開我!放開!”
後面掙扎的話斷斷續續,含含糊糊,都被他吞沒,我大哭着,推着他,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我被他禁錮得死死的,最終我放棄了掙扎,任由他吻着我。
吻到後面,我們臉上全都是淚,陸明終於鬆開了我,將我緊緊抱在懷裡,我在他懷中哭着哀求:“陸明,放手吧……”
他回了我一個:“好。”
五分鐘過去後,我們相互鬆了擁抱住對方的手。
我才發現這幾天陸明比我好不了多少,雙眼通紅,瞳孔裡全是血絲,哪裡還有剛回來那時的意氣風華。
我定定的瞧着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後對他微笑說:“再見。”
“再見。”他也輕聲說。
我保持着臉上的微笑從他面前轉身離開。
陳麗娜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很着急的模樣,在走廊來來回回走着。
一看到我出來,便立馬朝我走了過來,拉着我的手問:“怎麼樣?”
她見我慘白着臉色,便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我跟陸明以前的種種,陳麗娜將全身無力的我摟在懷裡。
我壓在她身上,笑着說:“他有大好的前途,有光明的未來,我怎麼可能讓他爲了我,他應該是閃閃發光的,就像以前。”
陳麗娜輕拍着我後背說:“我知道。”
我將臉深深埋進陳麗娜懷中,充滿了倦意。
陸明離開了,離開了這間咖啡廳,他是在坐包廂裡頭的電梯往下離開的,我和陳麗娜站在二樓的窗戶口,瞧見他黑色車最終消失在了咖啡館門前。
等終於不見蹤影后,她拉着我說:“咱們下樓再坐會吧。”
我點頭,便隨着陳麗娜去了樓下大廳,我們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下。
陳麗娜問我:“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陸明離開後,怎麼會被這麼多記者拍到?”
我搖着頭說:“不清楚,這幾天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陳青川那邊查了,說是有人故意動的手腳。”
陳麗娜問:“你有沒有得罪什麼人?近期?”
這幾天我腦子一團亂,根本沒來得及去仔細想其中的問題。
陳麗娜見我沉默不語,她問:“有嗎?”
我想到了謝易雙,上次在咖啡廳我潑了她一臉的咖啡。
我皺眉說:“難道是謝易雙?”
陳麗娜說:“如果你和她近期有過過節,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沉默了幾秒,便說:“你幫我去查查。”
陳麗娜回了我一句:“沒問題。”不過她這話剛落音,她又想起什麼,對我說:“還有,陸明要結婚了。”
我手一抖,看向陳麗娜。
她見我這樣的反應,便問:“他沒同你說嗎?”
我說:“同誰?”
陳麗娜竟然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從桌上端起咖啡杯飲了一口,然後纔對我說了三個字:“謝易雙。”
我徹底驚了,不是安妮嗎?怎麼會是謝易雙!
陳麗娜見我驚訝成這副模樣,她冷笑說:“他同那安妮根本就是逢場作戲,那天帶過來是用來氣你的,本來以爲你們會有個結果,誰知道你們兩人竟然幹出了私奔這種事,還被這麼多家媒體堵了個正着,陸家是什麼人?如你家一般,許家有多討厭陸家,陸家便有多討厭許家,陸治時當時在電視上看到你跟陸明,差點沒氣暈過去,於是也不在放縱陸明,強制性的把陸明跟謝家說了親事,明後天便會宣佈。”
我捏着手上的杯子沒說話。
陳麗娜在那嘆息着說:“這謝易雙倒是真是小瞧了她,當初上學那會子,她死追着陸明跑,你們兩人還是因爲她分手的,怎知,幾年後,她竟然還要同陸明結婚了,這世界還真是奇妙的很。”
我說:“挺好的,這說明她同陸明有緣分。”
陳麗娜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說:“釋懷吧,人的緣分強求不來的,如同你跟陳青川,任憑你鬧了這麼多年,你們兩人也依舊是死死的攥在了一起,而且……”陳麗娜說到這,停頓了幾秒,忽然湊近我說:“我發現陳青川比帥,以前大學的時候,雖然追陸明的如過江之鯽,可陳青川低調啊,人家多低調啊,不混社團,不混籃球隊,連在學校散步的時間都很少,哪像陸明,帶着你到處瘋鬧。”
我沒再說話。
之後也沒有同陳麗娜多聊,我們兩人坐到下午後,便各自散了回了家。
不過在和陳麗娜分手之前,她問了我一個問題,假如查出那批記者和謝易雙有關,我要怎麼辦。
我想了一會兒,對陳麗娜回了一句話:“有仇必報。”
等回到家後,陳青川竟然比我先到家,因爲我看到了門口他的大衣,阿姨聽見快門聲,迅速朝我走了過來,在我身邊說:“先生今天回的早,在樓上書房呢。”
我哦了一聲,便慢吞吞換了鞋子,朝着樓上走去。
不過到達他書房門口,我想了想還是又轉身回了房,沒有再打擾她。
臥在房間和陳麗娜上網,最近她也無聊的很,經常發些小遊戲讓我陪她一起玩。
正當我們兩人在網上划着水時,臥室的房門被人推開了,我扭頭去看,陳青川站在門口。
見他進來了,我立馬從椅子上起身問:“你餓嗎?”
他笑着說:“不餓。”然後走到我身邊問:“在玩遊戲嗎?”
我說:“在同陳麗娜玩。”
他看了一眼,便拍了拍我腦袋說:“你玩吧。”
我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早便回來了,不過也沒有開口問什麼,又坐了回去,繼續同陳麗娜玩着。
陳青川坐在了我身邊,他正拿了幾份文件在那翻着,大約是過來陪我的。
我一面盯着電腦,一面問他:“定坤他們查到人了嗎。”
陳青川在那批着文件說:“還沒。”
我哦了一聲,手胡亂的點着鼠標。
過了一會兒,陳青川問:“下午你出門了。”
我握鼠標的手一僵,然後看向陳青川說:“我去見陳麗娜了。”
他嗯了一聲,沒對這方面發表太多的言論。
我又放下鼠標,然後起身朝他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便纏住他手臂,下巴靠在他肩頭。
他便停下翻文件的手,開口問:“怎麼不玩了。”
我說:“無聊,不玩了。”
他握住了我手,在手上把玩着說:“那陪我看會文件?”
我嗯了聲。
陳青川便將我圈在了懷裡,可我才同他盯着那些枯燥的文件看了還沒五分鐘,便嚷着眼睛疼,怎麼都不肯再陪着他坐在那了。
他笑着說:“便知道你沒那耐心。”
我說:“不是我沒耐心,而是你太有耐心了,這種枯燥的文字,我是一秒都吞不下。”
陳青川大約也是看累了,他嘆了一口氣,合上手上的幾分文件,然後揉着眉心說:“沒辦法,這是必須要看東西的。”
我想起他讀大學那會,再枯燥的專業書,他都可以一本接一本的看完,覺得這些枯燥的文件應該會比專業書要好上一些。
陳青川又來到我身後,便盯着我的電腦:“過關了嗎?”
我忙着操控着說:“沒呢,卡在這怎麼都過不了。”
陳青川在我身後看我手忙腳亂,他安靜笑着。
後來大約是實在看不下去我同陳麗娜的笨拙,以及毫無默契的配合,便握着我手帶着陪我玩着,那一關竟然被陳青川輕鬆兩下帶了過去。
不過他對這種小遊戲向來沒什麼興趣,帶我過了那關後,便要繼續去翻那幾份文件,我立馬纏着他說:“你就幫幫我們再過一關走嘛。”
陳青川見我纏着他不讓他走,沒辦法,他無奈的笑了笑,只能繼續陪我在那玩着。
這一玩直接玩到晚飯備好。
到晚上的時候,吃完飯後,我和陳青川便坐在客廳休息,他在看着書,我便在那拿着遙控器換着臺,我發現短短几天裡,便再也沒有電視臺播報那件時,似乎都被處理妥當了。
現在正是新聞階段,所以也沒什麼好看的,便隨便停在了一個臺上,我盤腿坐在沙發上吃着水果。
正當我盯着電視機發着呆時,電視上忽然跳轉出一條新聞,是關於陸氏的,本以爲都是一些商業上的新聞,正要換臺時,主持人播報的確實陸氏跟謝家兩家的婚訊。
來的,永遠比想象中的要快,我上午才聽到這個消息,下午電視臺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報導了。
就連正在看書的陳青川,在聽到裡頭新聞裡頭播報陸家婚訊的時候,都擡頭看了幾眼。
不過也僅是幾眼,他又低下頭在那翻着手上的書。
我沒再往下繼續聽,便拿着遙控器直接關了電源。
這時候陳青川問了我一句:“怎麼關了。”
聽他如此問,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我有些困了,想去休息。”
也沒在同他多說,起身朝着樓上走去。
陳青川擡頭看了我一眼,臉上沒太多表情,復又垂下了眸。
那一晚我閉眼就是夢,具體夢到了什麼,自己也不太記得,只知道睜開眼,便是滿臉的眼淚。
我盯着無邊的黑暗,擡手摸了摸臉上的眼淚,然後便又側臉看了一眼躺在我旁邊的陳青川,他似乎熟睡了。
我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然後抱着被子在那發着呆,就這樣睜着眼到天亮。
陳青川沒有去公司,我們在樓下用完餐後,他便陪着我去了一趟醫院,今天也是我媽結果出來的日子。
我只覺得整個人頭輕腳重,一直安靜的跟在陳青川身後。
等到達醫生辦公室後,醫生看向我們,我甚至不敢問醫生結果。
那醫生自然不會同我交代,他拿着檢查結果對陳青川說:“病理檢查已經出來了。”
陳青川說:“您說。”
醫生說:“是初期的。”
我整個人往後退着。
醫生同我們解釋說:“病理結果顯示宋珍女士處於初期,情況還算好,發現得及時。”
我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陳青川擰眉問:“需要手術嗎?”
醫生說:“目前我們考慮的是激光。”
之後醫生還同陳青川說了些什麼,我也沒有注意聽,只覺得腦袋像是被人扔了炸彈,醫生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直到陳青川轉身對我說:“算是個好消息,同時也算是個壞消息,不過醫生說初期治癒了高達百分之九十五,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我問:“那另外的百分之五呢?意味着什麼?復發?轉移?還是死亡?”
陳青川說:“百分之五的機率相當無,而且每個人活着,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明年還百分之百的活在這世上。”他低眸看向我:“別去鑽那種無意義的牛角尖。”
他握住我冰涼的手說:“目前的情況你應該慶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高興,可就像陳青川說的那樣,目前情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應該慶幸,比想象中的好上許多,又比希冀上的差上許多。
等到達老太太病房後,她便問我們醫生都跟我們說了什麼。
陳青川對我媽笑着說:“醫生說,您需要做個小手術。”
我媽驚訝問:“什麼?”
我怕我媽胡思亂想,便趕忙又說:“您胃部又長了息肉,要激光去除。”
我媽這樣一聽,倒也不太擔心了,她說:“只要不是大問題,那就好。”
金姨也在一旁鬆了一口氣,對我媽笑着說:“我還以爲是什麼大問題呢,您上次也切過一次,這次應該不會再有太大問題。”
我媽明顯心情好轉了許多,她對金媽笑着說:“住院這麼久,那醫生也一直不說出個所以然,倒是把我嚇了好一跳,只要息肉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病,我也就放心了。”
我媽有對陳青川說:“青川,後天你是不是要回趟鄉下。”
這話一出,我身子一震,立馬看向陳青川。
站在我身後的陳青川淡聲說:“是的,可能要過去一趟。”
我媽見我還一臉茫然,便皺着眉頭對我提醒:“後天青川媽媽生日,你忘了?”
陳青川父母雙亡,但是有養父養母,都在鄉下,我基本沒怎麼和他們有過聯繫,倒還真是忘了這件事情的存在。
我媽見我如此遲鈍和不關心,語氣裡滿是苛責說:“雖說不是青川的親生父母,可是養父養母,也算半個親的了,你怎麼半點也不上心。”
陳青川笑着對我媽說:“是我沒同小顏說,媽。”
我媽說:“小顏正好沒怎麼去過那,趁這次,你乾脆帶着她去鄉下長住上一段時間,正好陪陪你父母。”
一聽我媽如此說,我趕忙開口:“媽,長住就算了吧?我不習慣在那——”
我話還沒說完,我媽瞪了我一眼說:“你是陳家的媳婦,去那邊陪陪公公婆婆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哪裡容得你習不習慣?”
我媽根本不容我反駁,對陳青川下命令說:“就這樣,你後天就帶她去,住上半個月儘儘孝心。”
陳青川這次竟然沒有推脫,而是應了聲好。
我瞪着陳青川,最後想了想還是不同我媽爭了,便也只能應下。
天知道陳青川的父母有多討厭我,讓我去同他在鄉下住上半個月,這不是讓我下地獄嗎?還有他那個妹。
我只覺得有些崩潰。
在回去的路上,我對陳青川說:“那我媽手術怎麼辦?”
陳青川開着車說:“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我們若是全都守在那,她反而多疑。”
我說:“可是——”
我話還沒說完,陳青川便側臉看向我問:“你很怕去鄉下?”
他看穿了我心思,我猶豫了兩下,也沒再掩飾,拽着身上的安全帶說:“你爸媽又不喜歡我,包括你那個妹。”
陳青川說:“你總要同他們處好關係,無論怎樣,他們都是我的親人。”
我想到陸明的婚禮似乎便是定在這個半個月,我明白我媽的用意,便靠在那深呼吸了一口氣,回了個:“好。”
去鄉下這事沒有半分的拖延,第二天一到陳青川便帶着我去了鄉下。
在去的那天晚上,我跟陳麗娜說了我要去鄉下這件事,連她都爲我這半個月感到擔憂。
不僅和他父母相處不來,甚至我連住都住不習慣,陳青川他們家那個村子,條件不是一般的差,連洗手間都是在外頭很遠的地方。
我開始焦躁不安了,不過因爲正在同陳青川賭氣,所以全程他開車,我一個人默默靠在那閉着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沒同他說一句話。
他開車開了一整天,大約下午六點的時候,我們的車終於開進了他們村,車子一進來便許多人圍了過來,全是陳青川他們周圍的鄰居。
等車挺穩後,陳青川帶着我從車內下來,他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們,全都朝我們圍了過來。
我誰也不認識,一臉緊張站在他身後。
陳青川已經許久沒回來過了,自從高中那年他去了我家後,唯一回來過一次是我們結婚那一年,可人他大都認識。
對於他們的熱烈問候,陳青川也難得不像平時寡言,親切的和他們回着話,將我們帶回來的禮品,都都一一分送給村裡的人。
倒是我杵在那跟個木頭一樣,見所有人打量着我,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青川知道我最怕這種場景,便伸出手將我從後面牽着了過來,然後一一跟我介紹,讓我喊叔叔伯伯嬸嬸。
我覺得尷尬的很,只能朝每個好奇打量我的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