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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媽拉着我到樓下後,家裡來的不僅是婆婆,竟然還有向紅。
我站在樓梯口看着,阿姨正在招呼她們朝沙發那端走,陳麟和向紅站在一起,陳青川比我早下樓,正隨在陳母身邊。
我站在那望着,便看向金媽問:“她們怎麼來了?”
金媽說:“過來看看您,青川的媽媽,不是要住在這嗎?”
我說:“她還要住這?”
金媽說:“這是她們那邊的習俗,便是對女方家的看重,可見你婆婆還是很真心實意待你的。”
我一聽,只覺得頭昏腦脹,想到之前那幾天,雖然沒有雞飛狗跳,也着實的處處不方便。
金媽見我還站在那,便又說:“快下去吧,大人都過來半天了,你這個當媳婦的,怎麼還這麼磨蹭。”
我是極其不情緣去應付陳青川的家人,可如今懷了他的孩子,便更加會要跟他的家人,有頻繁的來往。
在金媽的催促下,我只能朝樓下走。
等到大廳後,隔了一段距離,我便朝着沙發那端喚了句:“婆婆。”
正在跟陳青川說話的婆婆在聽到我的聲音後,便回頭看向我,她一看到我,便坐在那看向我,半晌都沒動,這時陳青川提醒了一句:“媽,開顏喚您。”
婆婆這才從沙發上起了身,朝我走了過來,笑着問:“開顏,最近怎麼樣?害喜還嚴重嗎?”
我想到上次她和陳麟在家時,對我的態度,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臉上略帶尷尬的笑,我笑着說:“沒多大的事,您別多擔心。”
婆婆乾乾笑着說:“那就好,我還怕你吐的眼中呢。”
我又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向紅,便又說:“表姐今天也來了。”向紅在聽到我喚她,她下意識的從沙發上起身看向我。
婆婆便將向紅拉到我面前說:“向紅今天過來這邊跟我們一起吃個飯,你不介意吧?”
向紅在我的視線下,只是低着頭。
對於婆婆的問話,我絲毫不在意說:“怎麼會在意,既然是陳麟的表姐,自然也是我的表姐,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我又看向向紅問:“是吧?表姐。”
我手下意識撫摸着自己的小腹。
金媽站在我身邊,看向那向紅,臉上雖然沒表現出來什麼,但我知道金媽也未必喜歡向紅。
向紅可能是因爲我一直在看她,也不知道是拉不下臉,還是我的眼神讓她感覺不太舒服,她立馬說:“姨媽,我還是去外面隨便吃點吧,下午我還要去醫院照顧我媽。”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婆婆立馬一把拉住她說:“向紅,你幹嘛,都是一家人,我們都在這邊吃飯,你一個人去醫院吃算怎麼回事!”
陳麟也起身,擋在向紅面前說:“表姐,你幹嘛,這是我哥家,又不是別人家。”
婆婆生怕向紅離開,便又立馬將視線投向後頭的陳青川。
陳青川可能念在向紅是妹妹,所以便也走了過來,對向紅說:“向紅,你是我妹妹,難得來一次我家,留在這吃頓飯是應當的,不然我無法跟姑媽交代。”
向紅聽到陳青川口中那句妹妹時,眼眸裡的光暗淡了下去,不過對於陳青川的挽留,她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很小聲回了句:“那…好吧,我…等會在回醫院。”
陳青川笑着伸手輕輕拍了她肩膀說:“你和陳麟一樣,都是我的妹妹,別見外,把這當成自己的家。”
向紅又再一次很小聲回了句:“好……”
陳麟見狀便拉着向紅說:“走,我帶你去參觀這裡,這裡的花園很漂亮呢。”
向紅被陳麟拽的,只能往前走着,不過她知道她和陳麟始終是不同的,陳青川雖然說她和陳麟沒區別,可實際上她身份極其尷尬,她回頭去看婆婆還有陳青川,似乎是在徵得他們的同意。
婆婆便揮手說:“去吧,沒事,自家,哪裡都可以去!”
陳麟拉着還在擔心不已的向紅,朝外頭走,去花園。
等兩人走遠後,婆婆對陳青川說:“向紅這個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一點,真讓人心疼,青川你可要——”她話還沒說完,忽然想到我還在一旁,立馬看向我,她反應過,又趕忙說:“開、開顏,我沒別的意思,我剛纔是想說讓青川多照顧下妹妹。”
我站在那笑着說:“媽,我知道您什麼意思,我沒有亂想,表姐確實挺讓人心疼的,不如您讓表姐一同住家裡?她一個人住醫院,也確實不太方便,這樣,既方便陳青川照顧“妹妹”,又方便她去醫院不是?”
我將照顧妹妹這四字咬的很重,語調嘲諷十足,在場的所有人不會聽不出來,婆婆臉色一白,知道我介懷了,她還要解釋什麼。
陳青川在一旁開口說:“媽,您不用多說,我清楚您的意思。”他攬着陳母,淡笑說:“您坐了這麼久的車,先上樓休息一會兒,之後再下來吃飯。”
陳母還有些耿耿於懷,她焦急的對陳青川說:“青川我剛纔那些話我真沒別的意思。”
陳青川說:“我知道。”陳母還想回頭來看我,對我解釋,陳青川攬着她朝前走說:“沒有誰誤會,您放寬心就好。”
他便帶着陳母上樓,防止我們兩人再發生衝突。
陳青川帶着婆婆走後,金媽看向我說:“小姐,您怎麼回事,今天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我說:“金媽,人家可是把理想中的兒媳婦都帶這了,還讓陳青川多心疼?”我冷笑問:“當我是死人?”
金媽可能也覺得陳家有點過分,所以沒說我什麼,只是安撫我說:“哎,畢竟人家還是你婆婆的侄女,你婆婆的想法是沒錯的,你多體諒點,小姐。”
我說:“挺好的,讓她住進家裡不是更體諒嗎?”
金媽有點生氣說:“你說什麼胡話呢?”
之後吃飯,因爲我有點噁心,所以暫時沒有吃飯,讓他們先吃,不過在躺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有點餓,便下樓,可走到餐廳門口,便聽見裡頭一陣陣笑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有趣的事,我本來是想進去的,可一聽到那些歡快融洽的笑聲,我便又停了下來,站在那沉默了幾秒,轉身朝樓上走去。
我何必介入呢,她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我去了反而讓氣氛尷尬。
我回了房間躺着。
隔了一會兒,金媽端着吃的上樓然我吃飯,我也躺在牀上沒動,只是對金媽說:“有點噁心,您端下去吧。”
金媽站在牀邊看向我,猜到我可能是因爲向紅今天來這,不太歡喜。
她便勸着我說:“小姐,您大度點,這個向紅雖然討厭,可她跟陳家始終撇不乾淨的,您得接受。”
我躺在那說:“您別管我,金媽,您去忙吧,我餓了自己會下樓吃飯。”
金媽望着我,便欲言又止,好半晌,也只能端着手上的食物起身離開。
晚上的時候,陳青川回房,這時金媽正在牀邊勸着我吃飯,她一見陳青川來了,立馬起身說:“先生。”
陳青川見金媽手上端着的食物紋絲不動,便問:“怎麼了?”
金媽很是無奈說:“不肯吃!中午不吃,晚上也不吃。”
金媽想了想又說:“您勸勸她。”
陳青川聽後,卻對金媽說:“她不是小孩了,金姨,既然她不餓,便把東西放那吧,她餓的時候,自己會吃。”陳青川語氣很淡。
他說完,便去了房間裡頭的書房,沒再看牀上躺着的我。
金媽見陳青川如今是完全不慣着我了,她端着冷掉的食物,站在那沉默了許久,便嘆了一口氣,只能按照陳青川的話,把吃的放在那,離開了房間。
二樓的書房因爲燈壞了,等着人來維修,所以陳青川的書房搬來了臥室裡頭這邊的一間。
他進去後,便開了書房的燈,沒再出來過。
大約十點,金媽又來了一次房間,見我食物一點都沒碰,急得直打轉,便去陳青川房間,低聲說:“姑爺,小姐、小姐她還是…沒吃東西,這可怎麼辦。”
陳青川在裡頭說:“她不餓,所以沒有吃,金姨,您不用太擔心。”
金姨着急的說:“可是——”
陳青川忽然拉開門,站在金媽面前說:“金媽,您別太慣着她,她既然不吃,任何人都逼不了她。”他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很晚了,您去休息吧。”
陳青川雖然平時對金姨客客氣氣,可態度強硬的時候,還是很強硬,金媽望着他,她畢竟是個下人,不太好再說什麼,便只能點頭說:“那、好吧,我先去休息。”
金媽走的時候還不放心的又說了句:“青川開顏要是餓了,你讓她去樓下廚房找吃的,鍋裡溫着呢。”
陳青川回:“好。”
等金媽一走,陳青川便看向我,什麼話都未說,又再次進了書房。
我確實不太餓,本來就噁心,一吃東西就想吐,外加心情不佳,便一直在牀上昏昏睡睡,陳青川什麼時候從書房出來的,我也不清楚。
到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幾點,我總感覺房間裡有人,我起初以爲陳青川早起去公司上班,可是在那趴了一會兒,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我擡頭去看洗手間,發現陳青川她媽竟然在浴室內收拾着,手上正拿着我上次塞在那收納櫃裡小孩子的衣服。
我剛想起身,便正好見她將衣服丟在撒垃圾桶,嘟囔着說:“這孩子都還沒生出來,不知男女,怎麼就急着買了女孩子的衣服,真晦氣。”
阿姨也在洗手間幫着收拾,她壓低聲音說:“這是小姐的朋友送的,老夫人您、您丟了幹嘛?”
陳青川她媽說:“萬一生的是個男孩呢?這纔多大,就急着買這些,不是浪費錢嗎?”她說到這,停頓了幾秒,又說:“而且,誰家不是盼着男孩,一開頭就買女孩的衣服,這不是觸黴頭嗎?”
阿姨聽到陳青川她媽的這些話,便什麼都不敢再說,只悶着頭再做事。
她又將剩餘的那些小鞋子小襪子繼續丟垃圾桶內了,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什麼又問:“對了,小麗,這段時間開顏愛吃辣還是愛吃酸呢?”
阿姨見陳青川他媽如此問,她擦浴缸的手停了停,便說:“這……我倒是沒怎麼注意。”
陳母說:“你多擺些酸的,孕婦害喜吃酸的最有用了,而且酸的好,酸的代表是個男孩。”
阿姨聽後,終於忍不住問:“您……不喜歡女孩嗎?我看小姐比較想生個女孩。”
婆婆說:“這事情可不是她想生什麼,就什麼,還得老天爺說了算,最好還是個男孩。”
婆婆說到這,便要抱着那些小孩子的衣服,出洗手間,準備拿去樓下扔了,不過纔出來,她一眼看到竟然已經醒來,正抱着被子坐牀上的我。
她嚇了一跳,當即便說:”開顏,你、你醒了?“
我坐在那目光幽幽看向她。
她見我不應答,便又問:“你餓了嗎?媽現在給你去端些吃的上來。”
我問:“您手上抱着的是什麼?”
她見我盯着她手上的垃圾袋,她遲疑的說:“這、這是些小孩的衣服,我正要拿去樓下。”
她沒有說要拿去幹嘛,我繼續問:“拿去樓下扔了嗎?”
婆婆見我竟然全都聽見了,她便笑着說:“現在、現在也還用不到,放在這也是受潮發黴。”
她又說:“那、那我現在拿下去了。”
她正要走,我忽然從牀上衝了下來,將那些衣服從她手上一奪,然後當着她的面,摔在地下說:“你幹什麼!大清早就來我房間,拿着我的東西扔垃圾桶,你問過我嗎?!女兒怎麼了?女孩吃你家大米了嗎?!”
我這突然的發怒,嚇得阿姨也從洗手間內衝了出來,睜大眼睛站在那看向我。
陳母站在我面前也目瞪口呆看向我。
我將地下的衣服撿了起來,對她說:“我告訴你,以後都不要再進我房間,還有別再碰我的衣服。”